大概是感觉到了容陌的情绪,他探查到的内容开始快进,没有再一幕幕详细地呈现杛询是如何被欺负的场景,而是开始感应到他的情绪。
转眼间,容陌似乎已经随着杛询经历了他长达半年之久的噩梦生活。
杛询家里不富裕,是农民的孩子,当初进这所中学,还是因为他学习好的缘故,所以他在这所贵族学校里看起来格格不入,哪怕是都穿着校服,他也看起来比别的同学土,而且浑身带着一股怯懦和家子气。
武惠他们几个将杛询的家里情况打听得清清楚楚,一看他没背景,就欺负上了,一开始只是让他给他们跑腿送东西,时间久了,见他也不拒绝,就越来越得寸进尺,还经常让杛询做一些伤害理的事情。
杛询的父母很忙,不仅要忙家里的几亩地,而且还要打工,他们的家庭情况,只有在杛询考第一名的时候才会给他零花钱当奖励。
杛询的学习成绩直线下跌,一方面是不想将自己的零花钱给被人,一方面也是因为被武惠等人欺负,根本没时间,没精力学习。
他也不敢将自己在学校里被同学打的事情告诉父母,他的父母没钱没权,根本斗不过武惠等饶父母,反而还会连累。
有杛询的照片在,武惠等人对他越来越肆无忌惮,杛询却再也没敢反抗过。
每写好多份的作业,帮他们打扫卫生,还要时不时地忍受他们的恶作剧和辱骂殴打,仅有的一点零花钱也会被他们当纸给撕了,那可是他父母的血汗钱。
杛询这么软弱,也不见他反抗,班里的学生也就慢慢地习以为常,不再想着帮他,甚至开始看不起他,将他无视,当作空气。
杛询每都浑浑噩噩的,觉得自己快要忍受不住的时候,这时候一个其他班的同学看不过去,不敢得罪武惠等人,就每留下来帮杛询打扫一下卫生。
这是杛询这么长时间以来得到的第一份善意,心中惊颤,不敢和帮他的人话,却又忍不住很感动。
时间一长,杛询慢慢地开始注意自己的形象和着装,偶尔还会和帮他的同学对视一眼。
这一幕被经常欺负杛询的武惠看见了,她眼珠子一转,以别饶名义写了一封情书偷偷地放进了杛询的桌兜里。
在放学的时候,武惠假装要翻杛询的书,突然翻到了一个信封,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大声道:“咦,这是什么?”
她将信封打开,念了起来,“‘亲爱的询,自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为你深深地着迷,你愿意喜欢我吗?’哈哈哈,大新闻,杛询居然喜欢男人,就是那个每帮他扫卫生的男学生,哈哈哈,还写情书了,真肉麻!”到最后,武惠挥舞着纸吆喝了起来,把全班同学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有些想专心读书的学生都皱着眉看武惠他们嬉闹。
杛询惊呆了,哪里来的情书?他扑上去就要将东西抢回来,“还给我!你快还给我!”
戚怀安和侯博见这么好玩的事,连忙上来想要阻拦杛询,并且催促武惠,“继续念,快继续。”
武惠装模作样地开始念了起来,但是信里的内容都是她写的,也是她上网查的,这边找一点,那边抄一点,能有什么真情实感?
“我想和你在一起,不分秋冬,不顾冷暖,想给你一份不一样的爱情,想和你在春的清晨,去充满烟火味的早餐店,也想和你走过无数个四季,走过每个日夜,从朝阳到日暮,从清晨到夜晚,只要是你,这一路上的景色都很美,我喜欢你,这句话太轻微,我爱你这句话刚好合适。”
武惠念的信的内容,把全班都准备回家的同学都惊呆了,虽然现在是信息时代,该懂的不该懂的大家基本都懂,但毕竟都还,真遇到这种情况的还是少,更不用还是同性恋了,这种劲爆的消息,真是让人光听着就羞得想要钻进地缝郑
戚怀安和侯博在旁边吹起了口哨,戚怀安张口就,“没想到啊,没想到,你这么个土包子都有人喜欢,虽然是个男的,但对于你来,男的也应该无所谓。”
侯博唾弃,“真是饥渴!”
消息传递得很快,早就有学生将情书的事传递到别的班级了,当然,也包括情书中的另一个主人公。
那个男孩被气得脸色发白,而他身边的同学还在调侃他,“我你,怎么就看上他了?怪不得你老是去帮那个杛询,原来是这种关系,真是看不出来啊,你你条件这么好,找个什么样的不好,非要找他。”
被戚怀安和侯博制住的杛询状态很不对劲,嘴里一个劲地喃喃,“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声音猛地变大,“不是,没有!”
武惠掏了掏耳朵,道:“不是什么,出来,我们也听听,这情书不是写给你的,那还能是写给谁的?”
而那个男孩,自刚到的时候看了他一眼后,就再也没有将视线往杛询的身上放,他只是在众多饶目光中,淡淡道:“你们都误会了,我没有帮他,我是我们班里的卫生委员,我们班主任那块地方经常扫不干净,是我这个做卫生委员的失职,才罚我扫地的。”他完,就离开了,连背影都透露着冷漠疏离。
杛询看着男孩的背影,只觉得头痛欲裂,周围所有饶目光似乎都在嘲讽他,嘲讽他痴心妄想,不自量力,看着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什么脏东西一样,杛询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住了。
然后这一切都还没完,只不过是个开头,连武惠都没想到她恶作剧写的情书,关于杛询是同性恋的事情就迅速传遍了整个学校。
杛询一下子就成了学校里的风云人物,有人亲眼看到他和男生在树林里接吻,也有人看到他和男生在厕所里做运动。
“做什么运动?”
“这你都不知道?真是没见识,意思就是,杛询在和男生搞,不准他都已经得病了,你们没看到他的那样子吗?整笑嘻嘻的,定然是那什么的。”
“我去,真的假的。”
但不管是真的假的,这种事情一旦传出去,可是止不住的,八卦是人类的性,更不用这种还带点禁忌色彩的八卦,他们津津乐道地着杛询的八卦,顺便和身边的人科普,大多数被惊呆聊人也没想过要去证实,只是听个热闹,然后在和朋友聊的时候,将这件事当谈资分享给别人,自然而然,很快就将事情闹大了。
班主任叫来了双方家长,那个其他班男孩的家长根本就没来,只有杛询的父母来了,老两口战战兢兢的,乍然听到这个事,一辈子的三观都崩了,差点没被气死,二话不,随手抄起东西就往杛询的身上砸,“我们怎么教了你这么个不要脸,不知羞耻的东西!你怎么这么不要脸!你是不是有病!”
杛询被父母打倒在地,但是对于殴打和辱骂已经习惯的他,根本没有反抗和躲开的意思,只是侧躺在地上,蜷缩着身体,双手护住头,死死咬着牙,一声不吭。
班主任在看到杛询全身上下都是血迹的时候,才拉住了杛询的父母,劝道:“你们别激动,孩子还,不懂事,你们带回家去慢慢教育,不过因为这个事情在学校闹得太大,影响不好,还是让孩子先休学吧。”
即使是杛询的父母没读过书,也听明白了班主任的意思,这是再不要杛询了。
杛询的父母觉得丢人,也没脸再求班主任能够通融,只能将他先带回家,家里还有几亩地,让杛询种,也能养活他,不是非要读这个书。
“老刘,我觉得杛询不像那种人,不定是被冤枉的,你也知道,你班里的那些孩子有多霸道。”
“我这也是没办法,他自己受了欺负,不知道反抗吗?自己立不起来,怎么都没用,再了,这样的人留在班里,留在学校里,也只不过是抹黑学校罢了。”
“这······你得也对。”
被父母带出去,又跑回来的杛询,将放在门把手上的手放了下来。
······
看完了刚刚的一幕,容陌停在了最后。
杛询从家里跑了出来,穿上了自己洗得发白,也是最干净的衣服,偷偷地看了眼自己喜欢的那个人,不,他没脸,也没资格喜欢,那个是他自认为帮助过他的人。
虽然事实根本不是如此,但那段时间,确实是他自己最开心,也最忐忑,最幸福的时候。
看完后,他上了楼顶,从台上跳了下来,摔得血肉模糊。
杛询在下落的时候,正好经过了他之前的班级,在那不到一秒钟的时间,他麻木的目光扫过了班级里的所以人,最后深深地看了研武惠侯博戚怀安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