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很重。

    这几乎是他从未对臣子说过的。

    然而今天。

    他确实觉得邓禹、马武二人让他失望了。

    此二人不管是官位也好，还是能力也罢，在大夏也都是属于最顶尖的一批人。

    然而今日竟然以这样的方式寻死，这是让他怎么也没想到的。

    也幸亏他的神识强大，能够瞬间锁定二人的一举一动。

    若是不然，这中极殿内恐怕还真会死两人。

    趴在地上的邓禹二人，就算是威压已经解除，二人也迟迟没有缓过神来。

    此刻脸上异常的红，显然是被此话刺激得不轻。

    二人不怕死。

    但却害怕如今这样的事传入大夏之中。

    战死不可怕，被处死也不可怕。

    他们却唯独害怕秦天纵说的事发生。

    一旦在青史中被记下一笔，就算海枯石烂也会被后人记住。

    这对于本就看重声名的二人无异于比死还难受。

    “王上，罪臣不怕死，但罪臣却不得不为之啊。”邓禹沉声道。

    “末将也是如此！”马武低着头道。

    “不得不为之？”秦天纵冷笑一声，“是孤让你二人寻死？还是有人逼你二人死？你二人话没说清楚，便是想着血溅中极殿，难道是想给孤上眼药？”

    二人闻言，面色猛的一变。

    “臣等不敢！”

    “不敢？孤看你二人胆子大得很！”秦天纵面色很是不悦，“你们想死，孤不拦着，不过在死之前，孤需要知道你们为何死！”

    听到此话。

    邓禹二人对视一眼。

    随即邓禹便道：“王上，您可曾听闻二十八星宿？”

    “别卖关子，继续！”秦天纵懒得废话。

    “罪臣二人之所以寻死便是因为此之影响！当年罪臣便是同王上说过，罪臣二人出自于东汉初年，乃是汉光武帝麾下云台二十八将。

    罪臣为二十八将之首，外人称之为角木蛟，便是对于二十八星宿之一的角木蛟。

    马武被称为奎木狼，同样也是其中之一。

    还有其他二十六人，便是组成了诸天二十八星宿。

    当然。

    这是后人之说法。

    当年臣等二十八人只是被称为云台二十八将，并无二十八星宿之说。

    此之由来是因为汉明帝为追思光武帝，便将吾等二十八人之画像至于南宫云台之中，至此便有了云台二十八将之说。

    然而也正因为如此。

    在大汉之香火、气运、龙气不断的加持之下，吾等与光武帝便有了极深的羁绊。

    而且因光武帝身世不俗的缘故。

    这股羁绊越发的深。

    使得我二十八人便是成为了光武帝最为密切的存在，这样的存在若是在当年的凡世，倒也影响不大，饶是被百姓称为二十八星宿也不过是虚名罢了。

    然而到了此界。

    气运的加持效果越发浓厚，这股羁绊便真正的具现化了。

    吾等与光武帝的羁绊，也真正的成为了现实的存在。

    一旦光武帝有所动作，我等二十八便会被其所控制。

    这种控制非只是身体上的，而是心灵上的，是一种绝对的心灵依赖，就如同虔诚的佛教徒对佛陀崇拜的那般狂热。

    而且这股羁绊我二人都感觉不到一点异常。

    甚至不知道哪一天忽然就出现这样的心理变化，从而对大夏做出一些不好的事。

    所以，罪臣二人只有自寻短见，以了结这股羁绊。”

    邓禹说了一大堆。

    秦天纵也听得真切。

    他实在也没想到，竟然是这么回事。

    若是真如邓禹所言。

    那二人的威胁确实不小。

    二人身居大夏高位，一旦被控制，恐怕对大夏将造成极为不利的影响。

    如此看来。

    二人倒也是忠心可嘉。

    毕竟不是任何人都能够有如此觉悟的。

    “完吾，赐座！”秦天纵示意道。

    “是！”

    邓禹二人在秦天纵毫无商量的要求下落了座。

    如此中极殿内的气氛才堪堪缓和了过来。

    “王上，除了此控制之外，还有一点也是我二人不想面对的。”邓禹略带犹豫的说道。

    “何事？”

    “若是所料不错的话！我二人之家眷如今应该在光武帝手中。虽然依照光武帝的作风，他也不至于会以家眷要挟于我二人，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一旦真到了那一天，罪臣二人不好抉择！

    一边是亲情，一边是忠义。

    此之二者不能两全，罪臣二人也只能以死对之。”邓禹道。

    “嗯嗯！”马武连连点头。

    听到此话。

    秦天纵的眉头皱了起来。

    “难道刘秀真能做得这般绝？你二人当年也是有大功劳者，如今重活一世，难道还不能有所选择？”

    “若臣等二人非是大夏之人亦或者非居于大夏高位，或许光武帝不会如此，但我二人如今一个为大夏三省之一的内史令，一个为城防军的副军帅。

    在如此重要的职位之上，所能够获得的权柄是超乎想象的。

    一旦臣等二人被影响。

    那对于光武帝而言，将是绝佳的机会。

    依照大夏如今的体量，若能够以臣二人换上一些光武帝想要的契机，他绝对不会放过这般好的机会。

    罪臣二人了解光武帝。

    他是一个善于抓住一切机会的人，而且还拥有极大的机缘。

    当年与王莽争霸之时是如此。

    如今在面对大夏时也必然会是如此。

    所以在罪臣二人未被影响之前，只有一死了之方才不愧对于王上之恩。”

    邓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决绝。

    听得秦天纵心中的不悦舒缓了不少。

    若站在邓禹的角度。

    这或许是能够保留忠孝两全最好的法子，毕竟他一死了之了，既无愧于大夏，也同样无愧于家眷。

    但这对于秦天纵却是绝然不能接受的。

    若是忠孝难两全。

    他会毫不犹豫让邓禹二人选择孝道。

    若是一个人连“孝”都能舍弃，那又如何能够相信这人会“忠”呢？

    不过。

    如今可还没到让邓禹二人自寻短见的地步。

    他倒是要看看，这位面之子刘秀到底有何本事。

    这么久以来，他除了大夏拍卖会上约见了嬴政、刘备二人外，还没直面过这些传奇帝王呢。

    到底是龙，还是虫。

    比一比就知道了！

    想到此。

    秦天纵看向了邓禹二人。

    “仲华，你二人可想摆脱此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