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失去动力了。”马三力再次猛踩油门,汽车发出“呜呜呜,呜呜呜……”的声音,轮子却纹丝不动。
“皮带断了。”马三力解释。
“哪儿的皮带断了?“王海下意识朝马三力裤腰位置瞅了一眼。
“当然是连接发动机和汽车轮子之间的皮带断了。”
这时,从山路的拐弯处,射出两道灯光。
“萧尚仁的吉普车过来了。”马三力大喊。
紧接着,从山路的拐弯处又射出两道灯光。
是凤钰卿的吉普车。王海心说。
“快想办法把车子打着,挪开!”王海催促道。
“咱们抄近道下来,不就是为了挡住萧尚仁逃跑的线路吗?”马三力瞪大眼睛,一脸不解。
“车子撞散架了,你不需要赔吗?”王海浑身肌肉膨胀,双眼化作红瞳,喉咙里迸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马三力却不领情,大声回应:“说好了,车子散架了,你全部赔偿。可别赖我啊!”
“你少废话,快想办法把车子打着挪开。”说着,王海将汽车后座上的煤矸石,一片片往外搬,他要用石头挡住吉普车的去路。
马三力上车,先是关闭了汽车引擎,接着尝试点火。
可拧了几圈,都打不着火。
刚才汽车的线路还好着呢,车灯还能亮。这下,车灯都灭了。
眼看着两辆吉普车朝这边冲了过来。
马三力上前,向萧尚仁的汽车挥手,大喊:“快停车,快停车,前面有路障。”
汽车疾驰在山路上,耳边的风声和飞舞的尘土,挡住了萧尚仁的视线,又阻塞了他的听觉。
“他么的,找死!”萧尚仁看到有人奋力拦截他们的去路,举起散弹土枪,对着两人,开了一枪。
“砰!”一股火舌喷了出来。
一旁的王海早推测出亡命之徒,定有这招。
在火舌还没有喷射出来的时候,就一把扑上前去,将马三力扑倒在地。
山路漆黑,看到前面路上横卧着的桑塔纳汽车,为时晚了。
“咚,咚,咚……”吉普车在连续撞到地面上的几块煤矸石后,车身飞了起来,从上而下,又一头撞在横卧在山路中间的轿车车身上。
车身被拦腰撞断。
两人均没有系安全带。从座椅上飞了出去。
萧尚仁吨位较大,光亮的脑袋撞在吉普车的前挡风玻璃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玻璃撞碎后,脑袋又二次撞击到了桑塔纳轿车的车身上,脑浆四溅,瞬间毙命。
李发奎在汽车的底盘撞击到地面的煤矸石上时,下意识选择跳车逃跑。
由于身体较轻,在飞过轿车车顶后,重重地摔倒在地。
脖子歪了,肋骨断了,脑袋破了口子。
“救命,救命,王海救我……”李发奎伸手向王海求救。
萧尚仁死了,李发奎身受重伤。
王耀武被判死缓,延期两年执行。
萧峰被取消了学籍,保送资格作废,同时被判二十年有期徒刑。
树倒猢狲散。那些跟随萧尚仁的马仔们全部被判了刑。从三个月到十五年不等。
王正义带着凤钰卿等人,查封了萧尚仁所办的非法娱乐公司,缴获了大量非法所得。
王海从中获得了一笔丰厚的奖金。用这些钱,按照折价,王海赔偿了租车公司的所有损失。
……
天气清朗,一轮圆月高悬夜空。空气清凉,像滤过一样,沁人心脾。星星在遥远的夜空中俯瞰大地。
多么美好的夜晚!王海感慨一句。
时光飞逝,三个多月时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从出狱到现在,一家人从没好好团聚过一次,今天是个好日子。一家人终于可以坐在一起吃一顿团圆饭了。
王海拿出了两瓶茅子,打开,先给父亲王寿山倒了满杯,又给四合院里的租客马三力倒了满杯。
王海为马三力腾出一间卧室,以每月60元的租金邀请马老板入住。
醉翁之意不在酒,马老板自然乐不思蜀,爽快地答应侯玉茹到他店里当店长,开出了比市场价高出一倍的360元工资。
关于宅子不干净的事情,王海和侯玉茹都没有告诉马三力。
邀请马三力来自己家居住,目的自然是希望这个男人能改掉点外卖的毛病,好好赚钱,如果能和侯玉茹重新组成家庭,这对谁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心中装了王海,侯玉茹的内心已经装不下别人了,更看不上这个粗鄙的男人。
但马老板却对侯玉茹情有独钟,他答应王海,为了能娶到心爱的女人,他愿意改变一切。
柳香香坐在王海身边,手挽着男人的胳膊,一脸幸福。
侯玉茹坐在马三力对面,脸色平静,一言不发。
王寿山和杨慧霞坐在主位,中间夹着小豆丁。
老两口为孩子夹了菜,孩子小心翼翼地吃着。
小豆丁扑闪着大眼睛,将桌前的大人挨个瞅了一眼,发现只有自己的母亲不开心,眉头紧皱,默默吃饭,和谁都没有交流。
“妈妈!”小豆丁叫了母亲一声。
看到漂亮女儿甜甜地叫了一声自己,作为母亲的侯玉茹抿嘴微笑:“什么事?”
“妈妈,你为什么不高兴?”小豆丁的话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到鹅蛋脸上。
王海端着酒杯的手停在半空中。
马三力夹着鸡块的筷子放了下去。
柳香香端起酒瓶正在给王寿山倒酒,酒倒到一半,停在了那里。
“洒了,洒了。”杨慧霞提醒。
“哦!”柳香香恍然,发现侯玉茹的目光中透着一股哀怨。
女人的心思缜密,柳香香自然知道侯玉茹心里在想什么。
“我么有不高兴啊!”侯玉茹强颜欢笑,给女儿的小碗里,夹了一块雪白的鱼肉。
小豆丁天真烂漫,不懂大人之间的情感秘密:“可是你的眼睛,是这样,这样的……”
小豆丁学着母亲的样子,皱着眉,挤眼睛。
孩子可爱的动作,将现场所有人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侯玉茹也跟着笑了起来。
忽然,又趴在桌子上呜呜呜,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所有人都愣在那里。王海和马三力起身,柳香香走过去,手扶在侯玉茹肩膀上安慰:“大姐,你没事吧!”
侯玉茹摇摇头:“没事,没事。对不起大家,我失态了。”
王寿山解围道:“事情已经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王海已经帮满仓兄弟把仇报了,就让他安息吧。我想,他在地下,也希望你和孩子过得更好。别伤心了,孩子还小,日子还得过。我们都往前看。”
王寿山说着,眼泪也止不住流了下来。
众人也都眼含泪花,只有小豆丁不知所以,扑闪着大眼睛,瞅瞅这个,又瞅瞅那个。
侯玉茹猛地站了起来,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端起面前的酒杯,对众人说:“叔叔、阿姨、王海、香香、还有三力大哥,我侯玉茹没有你们的帮助,可能早死了。能有今天,全都是你们这些好人,不遗余力地帮助我。我敬你们一杯,给你们鞠躬。”
侯玉茹说完,端起面前酒杯,一饮而尽。
白酒入喉,辣得女人白净的脸皮抽搐了一下。
粉红色的脸蛋水润多汁,更加诱人。马三力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口水。
除了老母亲杨慧霞外,其他人都喝了不少酒。
王海已经烂醉如泥,被柳香香搀扶着进了屋。
侯玉茹微醉迷香,一个人默默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马三力在侯玉茹门口徘徊了很久,也没有勇气去敲那间女人的卧房。
点燃了一支香烟,王海在月光下漫步。
听到了假山跟前有响动,马三力好奇地走上前去。
“原来是风声,吓我一跳!”马三力走到假山跟前,听到了风吹石头的声音,自言自语道。
回屋路过水池时,却无意间瞥见水中的白色木偶脑袋,上面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看。
目光对视之后,马三力顿感浑身冰凉。即刻跑回屋子,关上房门。
刚才的酒都变成冷汗出了。
王海和柳香香房子的灯已经熄灭了。
王寿山夫妇带着小豆丁也已经睡了。
侯玉茹的房门关得死死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马三力瞅了一眼卧在狗窝里的乔虎。乔虎异常平静,没有任何反应。
马三力取出手电筒,推开厨房的门,取出一把厨刀,再次来到水池边。
手电筒所照之处,水面上飘着一张白纸。纸上用简单的线条画着一张戏曲脸谱。
脸谱的形状是木偶戏的上的人物。
“他么的,真是喝醉了。看花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