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不要睡觉,一个小时后,叔叔会在墙外学猫头鹰叫,到时候在墙头处接应你们。”
王海交代完,对着门外,故作高声,道:“这俩孩子,问啥啥不知,除了学习,啥也不清楚,简直是两个书呆子。”
男人朝两位署警甩头,道:“走。”
三人离开。
妇人关好门,从里面将大门锁上。
来到后院,用一把铜锁,将姐弟两人的房门从外面锁闭。
妇人重新脱了衣服,钻进被窝。
躲在衣柜里的男人,将怀里抱着的衣服裤子和鞋子,重新放回原处,悄悄钻进女人的被窝。
折腾够了,男人搂着女人睡着了。
猫头鹰的叫声响了一遍又一遍,还是不见两个孩子出来。
王海感觉有些蹊跷,于是悄悄翻墙入院,沿着墙头,上了屋顶,再从屋顶下来,来到后院。
两个孩子还在尝试着从里面打开门。
听到门外有轻微的脚步声,迅速保持安静。
“是我,王海叔叔。”王海低声道。
“叔叔,门被锁了。”女孩道。
王海摸了摸铜锁,是那种普通的U形锁。
王海钻进厨房,找来一把勺子,一别一撬,锁子开了。
两个孩子早已将双肩包背在肩头。王海扶着两人上了围墙。
沿着围墙又上了房顶。从房顶下来,又上了前院的围墙。
罗中立和胡令能早在墙头等待,接过两个孩子的背包,顺手将两个孩子也抱了下去。
警车开到西大街29号王家四合院门口,停下。
两个孩子从车上下来,表情渐渐僵硬。
“走,这是我家,今晚先在我家住一晚上。”王海抓起女孩的背包,拿钥匙打算开门。
女孩屁股后撅,双脚犁地,不断摇头,眼神中满是恐惧。
男孩提着背包,跟姐姐一样,要离开。
“怎么了,你们?这是我家,咱们今晚在这里住一晚,明天我带你们离开这里,给你们找一所新的学校。”
女孩神情倔强,道:“我们不住这里。”
男孩和姐姐一样的态度:“我们不住这里。”
王海耸耸肩膀,对两位署警道:“看来,今晚只好住宾馆了。”
罗中立和胡令能没有意见。
四人重新上车,车子开到新沣县人民招待所门口停下。
“我兜里没钱,需要你垫付开房的费用。”王海朝坐在副驾驶位置的罗中立喊话。
罗中立明知被宰,也只能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所有人都知道,这起杀人案是他负责。
这单他买的不亏。
已经凌晨两点钟了,两个孩子早已经困得不行了。
姐弟俩坚持要睡一间,王海只好自己单独住一间。
一觉睡到天亮,三人吃完早餐,王海继续昨晚的问话。
“徐宁是你们的父亲吗?”王海问。
“是我们的养父。”女孩回答。
王海眉头微微一皱,追问:“那你们的亲生父亲和母亲呢?”
“都死了。”男孩低头,眼眶里有泪花。
死了?王海心里咯噔一下,沉默了足足一分钟,道,“对不起,我不该提起你们伤心的往事。但人命关天,我还不得不继续问你们一些情况,希望你们能如实告诉我。”
女孩红着眼睛道:“只要能给我父母报仇,我们愿意配合您。”
“你所说的父母,包括你们的亲生父母,还有你的养父,但不包括你们的养母,我猜的对吗?”
“对!”女孩点点头,用袖子擦了一下脸颊上的泪水道。
“从哪里说起呢?”王海想了想,道,“还是从你的养父说起吧。”
女孩看了弟弟一眼,像是在征求弟弟的意见。
弟弟点点头,表示同意。
“我的养父叫徐宁,其实他在我们家当掌柜的时候,不叫这个名字。”
他在你们家当掌柜的时候?王海心里犯嘀咕,但为了不打断孩子的讲述,王海依然一副耐心听讲的神情。
“他原来的名字叫杜万宁,是我和姐姐的救命恩人。”男孩补充一句。
“十几年前,我家发生了一次大的变故。我们原来的父亲叫陈平秋,也就是你所住的这座宅子的主人。他从他的外甥口中得知,我母亲代燏和他店里的掌柜,也就是被杀死的我的养父杜万宁私通……”
见姐姐犹豫,男孩接着道:“那个很坏很坏的外甥,给我父亲告状说,说我和姐姐不是他和我母亲的孩子,是母亲代燏和掌柜杜万宁所生。于是,父亲就拿砍刀杀我们和母亲。幸亏养父及时赶来,用身体护着我俩,我俩才从屋里跑到了街上。父亲砍断了养父的腿,又将母亲砍死了。”
王海的心情沉重到了极点。为了不打断两人的讲述,只好继续默默地听着。
女孩泪流满面,啜泣着,继续道:“养父命大,父亲在他的后脑勺砍了一刀,又将他的左腿砍断,他依然捡了一条命。可我们的母亲——代燏,她被爸爸一刀砍成了两半……呜呜呜,呜呜呜……”
两个孩子抱头痛哭,王海低头沉默着,眼圈微微泛红,大口大口地抽着烟。
掐灭了烟屁股,王海深吸一口气,不敢多看姐弟俩一眼,心里默默发誓,一定要搞清楚事情的真相,为所有冤屈的人讨回一个公道,帮助两个孩子从阴影中走出来。
“你们两个真的是玉品轩的掌柜杜万宁和你们的母亲代燏所生的孩子吗?”王海的话刚一出口,就略微有些后悔。这不是该问孩子的问题。
但经历了不该经历的人生遭遇之后,两个孩子倒是没有明显的神情反应。
两人均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的亲生父亲到底是杜万宁,还是陈平秋。
“养父杜万宁一直给我们强调,我们的亲生父亲就是陈平秋。但我们那时候年龄太小,根本记不起来父亲长什么样子。父亲杀死母亲后,将两人之间所有的东西全部烧毁了。最后,在我家的院子上吊自杀了。”
“你们俩长得和擦鞋匠杜万宁一点儿也不像。”王海将两个孩子再次端详。
“我们也觉得我们之间长得一点儿都不像,但大家都说我们是杜万宁的孩子,要不,他怎么会对我们这么好,怎么会愿意舍生救我们。”姐姐脸色发白,徐徐道。
王海点点头,脸色苍白如坠冰窖,心情沉重如坠深渊。
唯一感到欣慰的是,事情的真相在一点一点地明朗。
“咚咚咚,咚咚咚……”门口有人急切地敲门。
不是别人,定是罗中立和胡令人两人。
开门,果然是穿着制服的两个男人。
罗中立气喘吁吁道:“王海,那个名叫郭蔷薇的女人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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