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沣县城关镇,范家庄。
凤钰卿带着两位手下,一身普通乡民打扮,悄悄前往范家庄打探消息。
陈祥林戴着草帽,挑着扁担,货郎打扮,沿着范家庄叫卖:“针头线脑,桃木梳……针头线脑,桃木梳……”
凤钰卿与杨震廷假扮夫妻,拉着板车,车上堆放着竹筐,筐里有白菜、萝卜等时令蔬菜,少许笨鸡蛋。
“萝卜白菜、笨鸡蛋……新鲜的萝卜白菜,还有刚生的笨鸡蛋……”
一个在村头,一个在村尾。
远远看见一扛着锄头的老农,陈祥林问:“大爷,这是范家庄吗?”
“是啊!”大爷呵呵一笑道。
陈祥林急忙追问:“您知道范世豪家住哪里吗?”
大爷一听有人打听范世豪家住址,立即警觉起来,看四下无人,向前一步,问:“你找范世豪干嘛?”
陈祥林笑笑:“前些日子,他老婆从我这里买了一些针头线脑。给了我一张百元大钞,当时我没钱找,说是有零钱了再给。这不,我今天是来要账的。”
老农呵呵一笑道:“你怕是骗子吧?有外地的文物贩子,经常乔装打扮成生意人,和你这装扮差不多,到这里找范世豪,是想从他手里高价收一些文物古董。”
“靠!”我这身打扮竟然被老农看穿了。陈祥林又惊又喜。
惊的是,他的伪装没有骗过老者的一双灼眼,喜的是,老者透露出了一些关键信息:范世豪的确靠倒卖文物为生,有文物贩子经常和他接触。
陈祥林微笑着给老者悄悄竖起了大拇指:“大爷不愧是大爷,见多识广,一眼就认出我的真实身份。我听说范世豪手里有货,想收购几件。您能帮我联系到他吗?”
老农摇摇头:“有半年多时间,没见到他人了。你去问问别人吧。”
说完,老农扛着锄头朝村外庄稼地走去。
假扮夫妻的凤钰卿和杨震廷,打探到的消息,和陈祥林几乎一样。都是半年没有回过村了。
至于他老婆郭蔷薇,凤钰卿还打探到:两年前,男人逼女人和他离婚,要求她嫁给残疾人徐宁。
三人回到新沣县,已经暮色降临。
吃完饭,坐在治安署二楼小会议室,梳理今天信息。
首先开口的是陈祥林:“两年前,男人逼女人和他离婚,并且要求她嫁给残疾人徐宁。这女人长得肉乎乎的,颇有几分姿色。范世豪怎么忍心将老婆往火坑里推?而郭蔷薇也没有拒绝,两口子的目的是什么?”
杨震廷皱了皱眉,发表了自己的意见:“如果没有巨大利益的诱惑,范世豪怎么可能逼着自己的老婆和自己离婚,再嫁给一个靠擦鞋为生的残疾人呢?”
货郎摩挲着手里的茶杯,盯着拉了一天板车的同事,道:“这就间接印证了死去的徐宁手里,有不少值钱的玉器,或者古董。”
凤钰卿跟在两人后面:“徐宁最早带着两个孩子住在乡下。为了孩子上学方便,他才花钱买下了靠近火车站的这座宅子。按照当时的价格,这座宅子要买下来,没有个一两万,是不行的。”
“范世豪是怎么知道徐宁手里有值钱的玉器或者古董的?”陈祥林又抛出一个问题。
“这个倒不是重点。”突然,一个充满男性魅力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王海!”凤钰现端着茶杯的王海。
因为会议室有屏风遮挡,三人进会议室开会,没有注意屏风后面,还坐着高个子男人。
“王海说的很对。”
王正义从屏风后面的沙发上坐起来,首先肯定了王海的推测,“范世豪好吃懒做,是范家庄人人皆知的地痞无赖。娶了郭蔷薇后,便以盗墓为生。有时也参与金玉销售及文物倒卖。十一年前,玉品轩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连省城治安厅都惊动了,一个小小的新沣县,恐怕没有人不知道此事吧。”
凤钰卿一脸崇拜地盯着上司,道:“署长您的意思是,徐宁的身份根本就没有藏住。”
王正义微微颔首,道:“是的。徐宁以为自己改了姓,隐居到乡下,就能瞒得过他人。新沣县就这么大地方,加上十个乡镇的农业人口,也不过区区三十万人。一个残疾人带着两个孩子,本身就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而徐宁腿脚残疾,既耕不了田,又做不了生意。”
“自己本身出门都不方便。”陈祥林补充一句。
“是的。”王正义持肯定态度,“于是,只要没钱的时候,他就会主动打听,联系文物贩子,将他手里的玉器、古董等出售,以维持自己和两个孩子的生活。”
王正义继续道:“刚开始,范世豪还以为他手里最多就两三件玉器。没有多想,直到有一天,徐宁告诉范世豪,他想买套宅子,离县城最好近一些。因为两个孩子要上新沣一中。住在乡下,实在不方便。他又没有能力去接送。”
“随着年龄的增大,徐宁也渐渐想开了。买了宅子后,希望生意伙伴范世豪,能在乡下帮自己找个老婆。”
王海补充道:“范世豪就说,买宅子已经把你所卖的玉器的钱,全部花完了。你哪还有钱讨老婆啊?”
众人用异样的目光盯着王海,听他继续讲:“只要能讨个老婆,花多少钱,他都愿意。徐宁说漏了嘴。这时,范世豪才知道,徐宁的真实身份就是原来的玉品轩掌柜杜万宁。”
“为了讨老婆,杜万宁又拿出了三件顶级玉器,请范世豪帮忙卖掉。范世豪成功脱手,而且卖了一个很高的价钱。这让杜万宁觉得范世豪是个可以信赖的人。”
“为了获得杜万宁准确的藏宝地点,范世豪不惜和自己的妻子假离婚,逼着自己的妻子嫁给杜万宁。而杜万宁临死都不知道自己花重金娶的老婆,竟然是范世豪的老婆,而娶妻两年来,从来都没有上过郭蔷薇的炕,甚至连她卧室的门都没有进。”
“郭蔷薇多次逼问杜万宁,他把那些玉器藏在哪里?杜万宁知道,郭蔷薇是为了玉器而选择嫁给他的,因此,宁可到火车站广场擦皮鞋,都没有透露他的藏宝地点。”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郭蔷薇着急要离开杜万宁,而范世豪没有得到想要的玉器,自然不答应。两人在杜万宁出去摆摊擦鞋时,经常幽会,也经常吵架。有一次,范世豪悄悄潜入郭蔷薇屋内,两人云雨之后,又发生了争吵。他们没有想到,会被提前放学回家,躲在后院屋内的两个孩子听到了。”
“被老婆臭骂一顿的范世豪,抓起家里的一把刀,气呼呼地出门去了。”王海徐徐道,“至于后面的事情,我想大家猜一猜,也能猜到。”
杨震廷道:“范世豪拿着刀跑出门去,躲在杜万宁回家的必经之路上,直接逼问他私藏的那些玉品轩玉器,到底藏在了哪里。”
陈祥林接着推测:“杜万宁自然不可能告诉他。于是,逼问无果的情况下,范世豪就一刀杀了他。”
王正义脸色沉重,微微颔首,对几人的推测,表示同意。
凤钰卿道:“然后,将他身上的钱财搜刮一空,伪造成路人谋财害命,激情杀人。”【1】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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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
【说】
“是的。”王正义道,“如果没有其他线索,案子基本就是这么个情况。现在最重要的有这么两点。一是:将两个孩子保护起来。二是:需要尽快找到郭蔷薇和范世豪夫妇。”
“茫茫人海,到哪里去找啊?”杨震廷拉了一天板车,腰酸腿疼,发了一句牢骚。
王正义目光一凛,寒气逼人:“作为一名署警,就不该有这样的想法。”
“我倒是有办法让鱼儿上钩。”王海沉思片刻,道。
凤钰卿和王正义投来赞许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