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着二八大杠,王海一路飞奔,赶在天亮之前,回到大姐家。
吃完早饭,王海爬上暖炕,一觉睡到下午。
母亲杨慧霞敲门:“小海,外面有人找你。”
“找我?”王海从被窝爬起来,问母亲,“是什么样的人?”
“两个男的,一个女的。看长相,像是城里人。”
王海辨别不出来找他的人是敌是友,告诉母亲:“先不要开门。”
穿好衣服,王海翻出后院土墙,绕道南门外面,从远处朝门口方向张望。
看到是穿着便衣的秦宝宝,带着杨震廷和陈祥林,在姐夫家门口徘徊,王海笑了,摇晃着身体慢慢走了过去。
陈祥林眯着眼睛,趴在门缝中朝里张望,嘴里絮絮叨叨:“这是跟谁在里面搞事情,怎么这么久,还不见人出来?”
“昨晚清空了内存,现在腰子估计都直不起来了。”杨震廷补充。
两人弯着腰,撅着屁股,脑袋一上一下正朝门里张望。【1】
【6】
【6】
【小】
【说】
王海悄悄来到两人身后,手扶着两个人的背,问:“这话我爱听。”
听到声音,两人突然转身,看到王海,先是一惊,又是一乍,继而笑道:“开个玩笑,玩笑……不要当真,嘻嘻……”
秦宝宝美眸一翻,斜眼瞪了男人一眼,道:“想请你帮忙,不知可否?”
“这话说的。”王海眉毛一扬,道,“别人的忙帮不帮都无所谓,但您的忙,一定要帮,比如帮你把床再加宽一些……”
“少废话,收拾东西,跟我们走。”秦宝宝道。
“出远门吗?”王海问。
“差不多。”秦宝宝道。
“我给父母打声招呼。”
……
王海和父母打完招呼,空着手,转身回来。
上车后,问:“什么忙?”
秦宝宝从包里拿出一只信封,递给王海。
打开信封,抽出里面的纸张,男人脸色渐沉。
“军令状?”王海喃喃道。
“是的。王署长被上级约谈了,让他负责秘密调查此事,务必在年前,将调查结果呈报给上级。这张军令状就是他和上级当时签订的。”
王海仔细看了看内容,问:“这是哪里的上级?”
“也许是秦都治安署,也许是大秦治安厅,还有可能是西京城里的国字号部门?”
“如果完不成,王正义和他的部下将全部被问责。”王海翻看着为数不多的几行字,问,“问责的结果,这军令状里也没有明说啊!”
“还需要明说吗?”杨震廷板着脸,道,“工作肯定没了,还得全部去坐牢。”
“不至于吧,有这么严重吗?”王海皱眉问道。
“什么是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秦宝宝侧脸笑道,“这点破道理,你不应该不知道吧。”
“谁要置你们于死地?”王海问。
秦宝宝渐渐收敛起笑容,低声道:“赖昌盛,和与他穿一条裤子的蔡俊臣。”
“赖昌盛和蔡俊臣是京官。他们到新沣来,可不是看上了这里的好山水。”秦宝宝道。
“那是为了什么?”王海猜出了八九分,但仍旧希望微胖女神给出答案。
秦宝宝冷笑一声道:“为了钱。陈家祖上有一笔巨额财富,被陈平秋继承。江湖传言,陈平秋将这笔财富藏在了毫不起眼的新沣县。到底在哪里,随着陈平秋的死亡,再也没有人知道了。第二,就是和北山煤矿有关。”
“和北山煤矿有关?”杨震廷支棱起耳朵,好奇地问。
“相传北山七雄和桥山五虎,为了这些黄金,一直明争暗斗,直到现在,双方都没有发现这批黄金的下落。”秦宝宝道。
杨震廷呵呵道:“这穷山僻壤,果然藏着不少宝藏。”
王海渐渐皱眉,陷入到沉思当中。
十分钟左右,没人说话。
陈祥林忍不住,问王海了一句闲话:“学霸先生,明年夏天,假如你真的考上了大学,你希望报考哪个专业?”
“水利或者农业。”王海不假思索道。
“哦!”除了开车的杨震廷,坐副驾驶位置的秦宝宝和陈祥林同时扭头,一脸震惊,同时开口问:“为什么不是其他?”
“我还想着你会说,国际金融啊,商贸呀什么的,或者高科技之类……”杨震廷目不斜视,带着冷笑道,“没想到,竟然是这个?”
“华夏有将近三分之一的国土,都是大漠戈壁,尤其像西域地区的楼兰、龟兹等地。”
“还有罗布泊!”陈祥林补充道。
“对,还有罗布泊。”王海长舒一口气,“而与他们一山之隔的巴族和珞族人所居住的山南地区,却是洪水泛滥,洪泽遍野。如果我们能得到这笔钱,用这些钱打通横断山脉,将两地联通。你们想想,我们的国家,将来还会这么穷吗?我们的日子,将来还会像现在这么困难吗?”
王海说完,身体往后一仰,双手抱着脑袋,摆出了一个最为舒服的姿势。
治安署的三人,对车里这个泥腿子,高考落榜生,穿着破烂棉袄的乡巴佬,顿时肃然起敬。
秦宝宝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皮相极好的青年,竟然有如此远大的理想。
虎父膝下无犬子。陈祥林心说,下对注,赢一次;跟对人,赢一生。
杨震廷抿嘴不语,但心中对后座这个高个青年早已产生了敬仰之情。这小子是个人才,办事靠谱,说话又好听,关键是女人缘极好。
沉默了半晌,王海微微张开眼,突然冒出一句:“你们有没有想过,酒吧爆炸案,有可能是赖昌盛指使蔡俊臣干的?”
刚才还对王海的远大理想报以佩服神情的杨震廷,立即瞪大眼睛,问:“你怕是脑袋瓜子短路了吧?这怎么可能?一个县府的县长,怎么可能指使县治安署署长,去干这么缺德的事情?”
“就是,打死我也不相信。”陈祥林神色激动,伸手拍了一把前座椅背,道,“我实在想不出来,他有什么理由,要炸酒吧。那爆炸物,可是自制的土炸弹。如果是治安署的人干的,为什么不直接埋雷管,或者真的炸弹?”
“停!”秦宝宝高声打断了陈祥林,道,“你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陈祥林重复道:“我实在想不出来,他有什么理由,要炸酒吧。那爆炸物,可是自制的土炸弹。如果是治安署的人干的,为什么不直接埋雷管,或者真的炸弹?”
雷管,炸弹,不管是民间使用,还是军方的物资,那可都是危险品。就像我们以前的配枪一样,每一颗子弹的领用,都是要严格登记的。使用完后,也要严格核查使用记录的。”秦宝宝补充道,“而土炸弹,就没有这样繁琐的手续,只要有炸药,想造多少,就能造多少,根本不需要任何记录。”
陈祥林问:“可这些炸药从哪里来?”
王海想到了昨晚枪响之后,余天明、叶凤荣和刘毕啼三人的对话,淡淡道:“这有何难?”
“很容易吗?”秦宝宝皱了皱眉,将清秀的脸庞对着男人,道。
“鞭炮厂在生产鞭炮的时候,火药和炸药的使用,是有严格登记的。”王海眯着眼,笑道,“从鞭炮厂进货的那些人,就没有任何限制。也就是说,你买一车也好,买两车也好。是没人管你的。”
秦宝宝神色激动,打了一个响指,接着王海的话,继续道:“买了一车鞭炮之后,是加点利润,再一包一包地零售出去,还是拿回家,一包一包地拆开,取出里面的火药和炸药?那就只有制造土炸弹的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