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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跟对人,赢一生
    王海年龄不大,却有一颗悲天悯人的心。

    这让他对魏忠和,所经历的事情,感同身受。

    虽然老厂长明知道,这些人大量采购烟花爆竹,回去后,拆解出火药和炸药,用来干违法的事情。

    但像魏忠和这样的普通人,是无法阻止的。

    因为这些人,即便不到新沣县来买,也会去其他相邻县的鞭炮厂。

    只是这里,相比其它地方,时间和路程都比较近。

    舍近求远,并不是最佳选项。

    就像烟草生意,所有人都知道,吸烟有害健康。

    但国家仍然给烟草企业,颁发生产执照。

    这就给客观唯心主义哲学家,提供了强有力的证据:存在即合理。但合理的东西,未必合规,合规的东西,未必就是对的?

    王海心说,老厂长未必知道这些,但他的仁义,对下层劳动人民的同情,是值得肯定的。

    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后,四人驾车离去。

    王海临走前,低头向魏忠和交代:“请魏厂长对我们的真实身份,进行严格保密。您知道,这关系到这次事情的成败,当然……也关乎你们厂一百多号人的饭碗。”

    “轻重利害,老夫我自然清楚。”魏忠和依旧态度谦卑,亲自送四位出门,抱拳道。

    四人走后,儿子魏来走到父亲身边,道:“爸,你全告诉他们了。”

    魏忠和扭头瞅了一眼儿子,道:“这些人,咱们惹不起。”

    儿子不解,咬牙切齿,质问父亲:“他们如果去了北山碎石场王义那里。王义知道是我们出卖了他,他还会买我们的货吗?我们失去了这样的优质客户,损失可不是一点点,厂子一半的利润,就没了。”m..cc

    “他们是新沣县治安署的人。”父亲望着远方,神情复杂,徐徐对儿子讲。

    长着络腮胡子的矮胖儿子不解,反问父亲:“治安署的人,咋了?治安署的人,就比别人尿得高?”

    “你还是太过年轻。”魏忠和斥责儿子道,“新沣县治安署,现在分为两派。你不知道吗?”

    “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是生意人,谁给钱多,给钱快,我们就把产品卖给谁。”

    “理论上是这样的。”

    老子冷哼一声,道,“可你有没有想过,强龙难斗地头蛇的道理。我们的生意做得再大,如果还在新沣这个地界,就不得不听治安署的话。以蔡俊臣财派,和以王正义为首的正义派之间的斗争,迟早有一天,会有一派将另外一派干掉。”

    听了父亲的分析,儿子魏来的情绪,渐渐缓和下来。

    老头面露微笑,慈祥地看了儿子一眼。

    之后,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对着儿子语重心长道:“得罪了王义,我们固然失去了一半的利润。但你要想一想,蔡俊臣手下的这帮人,像蛀虫一样,胃口越来越大。如果不配合王正义他们,将这帮人除掉。迟早有一天,我们厂的所有利润,都会被这帮吃拿卡要的蛀虫,给啃食干净。”

    看儿子听得极为耐心,老父亲继续道:“做生意,追求利润最大化,固然重要。但不当的利益,是不可以获取的。虽然我们现在得罪了王义,失去了这样一个大的客户,但你要想一想。和厂子的生死存亡相比,眼前的损失,又算得了什么?”

    “爸,现在和过去不一样了。现在是市场经济时代,大家一门心思想着发财,所有人都想着赚钱发家。没有人和钱过不去。治安署手握权利,即便到那时,以王正义为代表的正义派获胜,重新掌控治安署的局面,但底下这帮署警吃拿卡要的恶习,未必就能根除。”

    面对父亲,作为年轻一代的魏来,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你注意到那个个头最高,皮相最好,拿着黑卡的男人了吗?”魏忠和在儿子面前提到了王海。

    “帅哥一枚,鉴定完毕!”儿子在父亲面前皮了一下。

    魏忠和将手搭在儿子肩膀上,道:“你爸我,从解放前走到今天,不敢说身经百战,但也是阅人无数。个头最高,长的最帅的这个年轻人,论气质,论格局,论眼界,全部在他们三人之上。尤其是手里的那张黑卡。我这辈子也只见过一次。上面虽然盖着大秦省治安厅的钢印,但如果级别不够,大秦省治安厅厅长,都未必有那么珍贵的东西。”

    “不会吧,这么夸张,我怎么一点也看不出来,那张灰不溜秋的小本本,到底有多重要?”儿子对老父亲的夸大言辞,报以嗤笑的神情。

    “这是一张可以走绿色通道,可以接近国家元首的证件。华夏一共有三十四个省级单位。据传,当年颁发这样的证件,全国范围内加起来,也就一百张而已。”

    “绿色通道……还可以接近国家元首……”魏来摸了摸自己的络腮胡子,神情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喃喃道,“我看他也不咋样啊,甚至还没有我年长,怎么会得到这么一张重要的证件?”

    “当年,国家实行了一项代号为869的民族振兴战略计划。委托一批科学家、工程师、以及政府高官等,到各地物色一批人才,颁发黑卡证件,从小进行培养。”

    “可他说自己是大秦省治安厅的便衣?”魏来道。

    “为了让这批人才自由生长,不受这些条条框框的束缚,我推测,那些科学家、工程师以及政府高官,对他们看好的这些人才将来的去向,进行了隐瞒。毕竟,人是会变的。小时候资质不错,未必长大后就会有出息。”

    “怎么就断定这个人,将来就一定能成大事,扛起民族振兴的重任呢?”魏来问父亲。

    “三岁看大,七岁看老。古人早把识人看人的经验传授给我们。”魏忠和抓了抓他那光亮的脑门,道,“当然,是不是一定会成为人才,后天环境的影响,和他自身的努力,也至关重要。”

    “世上那么多孩子,凭什么就断定,这个孩子将来一定能担负起民族振兴的重任?”儿子问。

    “这个问题问得好。”老子先是夸奖了一句儿子,儿子露出得意的神情。

    “这就是偶然和必然的关系。”魏忠和道,“给大秦省分配几个这样的名额,是必然的,但名额到底给谁,却是偶然。这个年轻人能拿到这样的黑卡,除了天资聪慧外,他还得必须‘朝中有人’。”

    “我就说嘛,没有关系,怎么可以拥有能够接近国家元首的证件。”魏来呵呵一笑道。

    看父亲的脸上渐渐沉重,眼神中透出一股忧虑,儿子也渐渐收敛起笑容。

    “如果你能和这个人搭上关系,鞭炮厂极有可能在你手里发展成为全国,乃至全球性的大企业。”

    “哦!”魏来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又摸了摸老子光亮的脑门,道,“老爷子,你是不是发烧了,怎么今天竟说梦话?”

    老子轻轻掀开儿子的胳膊,一脸严肃道:“我正常的很。你给老子记住了:下对注,赢一回。跟对人,赢一生。”

    然后,甩手走进厂大门,只留下儿子茫然地站在原地。

    走到门口,魏忠和又转过身,对儿子道:“明天你跟他们一起去北山碎石场,如果能在此次事件中立有功劳,我保你前途无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