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
郭淮乃是世家出身,本是太原郭氏,族曾祖父郭遵,兖州刺史,曾任守光禄大夫,奉命巡行天下,因此,郭淮凭借着门阀氏族的出身成功被举孝廉,任曹操门下功曹,后又任兵曹议令史,从此常在军中,什么场面没见过,
但说句实在的,这么多攻城器械,他往日在曹操军中都未曾见过,
法正在南中这么多年,一共就干了两件事,
其一,便是造福南中百姓,令南兵真正归心,
其二,便是竭尽全力,筹备日后与北伐有关的一切事宜,这其中自然包括之前的藤甲兵,也自然包括眼下的攻城器械!
别的不说,光是投石车就有二十余辆,一轮下去,这一面城墙上的守军还能活下多少还是个未知数,但这城墙估计多半是要被大幅度的损毁了!
不管是刘备还是李忧,其实在心里都对让法正一个人去往南中这等边陲之地有些过意不去,因而不管是要钱还是要人,只要在合理范围内,刘备都是毫不吝啬,
所以这些年来,法正在南中囤积的工程器械不计其数,同时也一直在刻意的训练南兵如何攻城,可谓是早早的就将所有的准备都做了个足!
之前与司马懿对阵时,这些攻城器械都藏在云南,根本没运往前线,就是怕被司马懿看到!
这么多攻城器械,别说司马懿了,就算是傻子都知道法正的真实目的一定是攻打建安城,所以不管这攻城器械的输送到底有多麻烦,法正就是一动不动,不肯让司马懿发觉任何风吹草动,以防打草惊蛇,直到确定司马懿已经率军奔赴岳嵩后 ,法正才让人日夜兼程,将这么多工程器械全部输送到会无城来!
而现在,
这么多攻城器械一字列开,
还未等开战,
郭淮以及建安城内的所有守军的心里都已经凉了半截,
虽然都知道,攻城战中,守城的一方天然占据着绝对优势,只要军需充足,一个城池即便在兵力不如对方的条件下,坚守上一年半载的其实也算正常,
但前提是,
两方的军械差距不能过于巨大,
司马懿在曹操的军令下率领三万人平定南中,那是临危受命,那里能带那么多的守城器械上路,若是其如此磨蹭,恐怕也用不着马谡当诱饵,等到司马懿来到建安城下,法正早就把城池给攻下来了,
所以司马懿只能就地取材,
建安城军械库中,一共只有四驾弩车,以及一些基础的防御器械,就这些东西,还是因为曹操一早就知道了南中日后必会作乱,这才让人再建安囤积这些守城军械,以防不时之需,
但万万没想到,
他们城中的这些东西,连法正的零头都没有!
也正是法正这一手,彻底打了郭淮一个出其不意!
他们能想到法正手里定然有不少储备,但谁也想不到竟然有这么多,这些攻城器械,别说是法正用来打建安城的,就是当年十八路诸侯攻伐虎牢关可都没有准备这么攻城器械!
虽说当时那十八路诸侯确实也都是各怀鬼胎,但当时袁家四世三公的财力都未能做到的事,如今的法正却做到了,
优势在手,
法正哪里还有闲工夫和你多说废话,
三军列阵,
法正抬头微微看向城墙,看见郭淮那张略微惨白的脸后,丝毫没有过多对话的意图,
在双方差距不大的情况下,都希望能打打嘴炮,降一下敌军士气,但在这种绝对优势下,这些勾心斗角的小伎俩,确实也就可有可无了!
收回目光,
只见法正单手伸出,高高举过头顶,随后单手向下压去,只从其口中淡淡蹦出两个字来,
“攻城!”,
咚!
咚!
咚!
擂鼓声响彻战场,
最先向前冲去的,就是那刀枪不入的藤甲兵!
这就是法正开发出来的战术,
有一说一,
像藤甲兵这种具有明显弱点的军伍,像让他们在正面战场上发挥威力,限制确实有点太多了,总不能每次走到什么山谷、林中等易被火攻之地就小心翼翼,草木皆兵吧?
真要这么搞,别说中不中敌方的火攻之计,真正开战后还有没有精力都另一回事了,
但法正完全是换了一个思路,
他用藤甲兵,就是先把第一轮攻势的阵型彻底摆铺开,也不需要做多余的事,只要七八个体型壮硕的藤甲兵,就能将冲车推到城门前,将云梯推到城墙下,
对于这种攻城种的常见情况,防守方只有一种反制手段,就是朝着城墙下乱箭齐发,起码不能让敌军如此轻易的将工程器械推到城下,
但箭雨这种事,他们之前在战场上早就试过了,对藤甲兵来说,箭雨真就和挠痒痒差不多,只要好好戴上一个铁盔,谁来也拿他们没办法,
转眼之间,
冲车、云梯早已落位,而再其落位前,投石车几乎是一刻不停的对城墙发起进攻,
这投石车都是法正在南中这么多年自己打造的,所以自然用上了平原马钧最新的设计,轮转式投石车!
这种投石车,极大的缩短了重新填装的时间,一轮接一轮的攻势,早就将城墙上的守军打的叫苦不迭,
其实也算那群曹兵倒霉,
这种投石车,虽然是平原最先研制出来的,但之前和曹操交锋都是实打实的阵地战,还从未真的打过攻城战,所以这种新式投石车还是第一次投入正面战场,而那群曹兵哪里打过这种仗,气势瞬间便降了下来,
即便郭淮如何在城墙上奋起杀敌,不断砍杀从云梯上攀爬上来的士卒,但对于整体局势而言,依旧是杯水车薪,于事无补,
城墙下,
法正高昂头颅,
眼睁睁的看着郭淮奋力拼杀,脸上始终古井无波,
“孝直先生!”,
只见其身旁的孟获扭头问道,
“这城上的小白脸还真有几分本事啊!”,
“呵!”,
听闻这话,
法正顿时嘴角一勾,
“飞蛾扑火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