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微的手一顿,手上的剃刀差一点戳到苏静的头皮。
“反正也治不好,与其在这里受罪,不如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过完剩下的日子。”苏静仰头看宋时微,脸色很平静,“微微,你陪我好不好?”
宋时微的眼眶一下就红了,点头,“好!”
苏静转过身抱住宋时微,“对不起,要你陪我,害你和肖医生新婚都不能在一起。可我实在找不到其他人了,我不想死在陌生人的怀里。”
宋时微的眼泪滚落下来,抱住苏静,“我陪你,我会一直陪着你!”
宋时微推着苏静去找陈亚舟,说了她们的意思。
陈亚舟点头,似乎一点也不意外。
毕竟到了癌症晚期基本就是一个结果,治疗也只是拖延一段时间,其实是治不好的。
但这期间病人会非常痛苦,他看得太多了。
他有时候会想,如果自己哪天得了癌症一定不治,吃好喝好,去全国旅旅游,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
以前没有时间去的地方都去看看,没吃过的东西都尝尝,也就够了。
当然面对病人的时候还是要鼓励他们积极治疗,毕竟医院又不能安乐死。
但是治疗的结果最后基本都是人财两空。
所以一般家庭很多都会选择不治,不能因为一个人把全家都拖垮,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生活。
当然如果有钱人就不必考虑钱的事,但是治疗很受罪,与其在床上痛苦等死,不如在外面快乐地死。
所以听宋时微她们说不治了,他是很能理解的。
“可以,再在医院住几天,最后再检查一下,我再配一点药给你吃。”陈亚舟对苏静说道。
食道癌到后面几乎吃不了东西,又很痛,还会吐血什么的,真的很难挨。
给她开点营养剂,开点止痛药,能减轻一点痛苦就减轻一点吧,这个姑娘这么年轻,真的太可惜了。
“谢谢陈院长!”苏静很感激。
回到病房,宋时微把苏静的决定告诉肖弈,他沉默了一会儿,“你们有没有想好要去哪里?”
“苏静说想去云省,那里风景好,四季如春,马上冬天了,在那里过冬应该比较适合。”宋时微说道。
肖弈点头,“我去帮你们联系民宿,环境好一点的。”
“好!”宋时微应了一声,“肖弈哥,对不起啊,我们刚结婚我都不能陪你……”
“我理解,苏静是你最好的朋友,她又没有亲人。”肖弈说道,“如果是我,我也会做这个决定。好好陪苏静走完最后这一程,不要让她留下遗憾。”
“嗯!”宋时微的眼眶红了起来。
另一边,章文卿自那天宋时行取消约会后就一直没等到他再约自己,觉得很奇怪,没想到他这么憋得住,是真有重要的事还是欲擒故纵?
没想到几年不见他也学会套路了?
章文卿想了想,不过自己一直没给过他什么甜头,也许他灰心了?
还是发个微信给他吧。
“时行,几天没联系了,在忙什么呢?”章文卿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宋时行见章文卿居然主动联系自己很惊讶,不过一想也想通了,她见自己不主动了,就又放出饵来想吊着自己吧?
脸上讥笑一声,也不说破,“过一阵要回沪市了,重温一下以前的案子做做准备。”
章文卿吃了一惊,上次问他是不是要回沪市他都犹豫了,怎么现在又要走了?
“你还是想回沪市,不留在崇庆吗?你妹妹不是也在这里吗?”
“还是回沪市吧,我在沪市读了那么多年书,人脉几乎都在那边。我妹已经长大了,不需要我照顾。沪市的律所比较大,我老板对我也还可以,比在崇庆有机会。”
章文卿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又不想主动开口让宋时行留下,觉得那样很掉价,而且说不定他就在这等着自己呢。
不能上他的当。
“那还是可以多出来聚聚,以后恐怕就没什么机会了。”章文卿还是抛出了一个诱饵。
宋时行嗤一声,若是以前自己肯定很高兴,现在看穿了章文卿,突然觉得一切都那么可笑。
“不了,我已经休养了好几个月,落下了很多东西,我都要补起来。”宋时行委婉地回复,既拒绝了又没有撕破脸。
既然要装大家都装吧,谁还不会呢。
这些年他看得太多了,本来以为章文卿是高中同学会单纯一点,没想到她比一些人更虚伪。
章文卿翻了个白眼,朽木不可雕,所以她不喜欢宋时行,既没钱又不懂烂漫,谁会看上他呀?
却还是装作很关心地样子,“那你加油,期待看到你回归职场的风彩。”
“一定会的!”宋时行冷笑。
没有了牵绊自己也可以把精力都放在工作上。
微微那里应该不用担心,肖弈很可靠,他从小就知道。
肖弈父母又很疼爱她,不必担心婆媳关系,自己去沪市也放心。
下班的时候肖弈照例想找人调班,才发现今天是章文卿值班,没想到她刚来不到一个月主任已经安排她值夜班了。
想了想不想和她打交道,算了不换班了,晚上去陪陪微微,大不了回家睡觉。
章文卿也知道肖弈这段时间一直在和别人调班,以为他也会来找自己,没想到他居然不跟自己调,他什么意思?
于是主动找上肖弈,“肖弈,今天晚上我值班,要不要跟你换班啊?”
肖弈想了想,既然她主动提了,那就换吧。
“如果你愿意,可以!”肖弈说道。
“愿意,有什么不愿的。”章文卿笑道,“那晚上你值班,我就回家啰!”
“好!”肖弈淡淡点头。
看着他们都下了班,肖弈也下楼去买饭。
这段时间宋时微她们一直吃快餐,他想去外面买点好吃的回来一起吃。
给宋时微发了个微信让她先不要买快餐,他去外面点菜打包回来。
“好!”宋时微回复了一句,跟苏静说等会儿再吃饭。
苏静无所谓地点点头,她现在基本吃不下什么了,吃什么对她来说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