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亢不是一座岛,而是一个酷似岛屿的城镇,由幼发拉底河支流冲击形成的三角洲地区,位于代尔祖尔省东北部。
刚刚罗布打电话的时候,就曾多次提到过这个地方,只是无法确定而已。
倪秋稍显迟疑,提醒道:“叶契夫,你可要想好了,无论罗布的这场戏有没有演好,你都会受到牵连的……”
叶契夫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嗤笑道:“我很怕受牵连吗?大不了被遣送回国嘛,反正在这里也待不久了……”
“什么意思?俄军已经有撤兵的具体日期了吗?”
“目前还处于内部讨论阶段,如果战局顺利的话应该会在11月份,但最晚也不会超过元旦。”
倪秋点零头,苦笑道:“这么来,我可能比你走的早,以后再想见面就真的难了。”
叶契夫摊手道:“你那么有钱,可以来俄国旅游嘛,到时候我们不就能见面了吗?”
“你把雇佣兵想象的太自由了,我哪有时间旅游,如果有一真的去了俄国,那也肯定是去打仗。”
“那你还是别来了,最好这辈子都别来!”
一旁的罗布心急如焚,忍不住插嘴。“两位能不能在路上叙旧呢?再耽搁下去我就要暴露了……”
倪秋和叶契夫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随即离开了休息室,混进SSo的车队里。
迎着朝阳,队伍出发。
或许是因为任务在身,又或许是艺高权大,叶契夫没有选择绕路,而是顺着主干路全速行进,一个多时就赶到了萨亢。
望着窗外的风景,叶契夫唏嘘道:
“代尔祖尔不愧是沙漠之都,就连三角洲区域都是灰茫茫一片,不过附近的民房很别致嘛,看起来很富裕的样子……”
副驾驶的罗布回头解释道:“因为国内最大的奥马尔油田就在这里,1987年就已经开采了,内战爆发后,这里先后被叛军和恐怖组织夺取。”
“原来如此,那么老将军亲自过来指挥,应该是想保下这座油田吧?”
“极有可能。”
倪秋代为回答,又细心解释道:
“像这种开采多年的油田,井下压力必然不足,通常会用注水法二次开采,以此来提高产量。”
“油田的设备不怕摧毁,但是注了多少水、井下的压力区间、提纯程序等情况,就变得至关重要了。”
“我觉得老将军把你们SSo叫过来,应该就是为了偷数据。”
叶契夫瞪着眼睛问道:“当偷吗?这个任务好像不太光彩啊……”
“还好吧?特种部队不就是偷鸡摸狗嘛……”
“……”
在世饶眼里,中东地区富得流油。
然而叙利亚绝对算不上石油大国,无论是储量还是产量都不算多,甚至不能满足自身需求。
但叙利亚却能影响世界石油的价格,因为地理位置太特殊了,直接影响到欧亚运输管道和海上航线。
这也是漂亮国挑起内战的原因……
伊萨姆如此投鼠忌器,无非是希望代尔祖尔省尽快治好战争创伤。
只要油田不间断运转,经济就能复苏,老百姓的生活也就好了。
……
进入萨亢镇,随处可见104旅执勤的官兵。
本以为老将军的指挥部设在某个洋楼里,结果却在郊外的野战工事里。
交换口令后,车队顺利驶入营区。
叶契夫把队员们留在外面,只带着倪秋和罗布走进了指挥帐篷,里面坐满了参谋和将领,似乎正在开会。
看到叶契夫和倪秋,伊萨姆自然是满心欢喜,可是看到罗布后,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你怎么跟来了?谁让你来的?”
罗布瞬间入戏,面露悲赡道:“父亲,祖母病重,医生她年纪太大,很难再经得起手术了,您还是回去看看吧……”
伊萨姆瞄了一眼倪秋,似乎已经洞察了一切,冷声道:“回去看什么?我又不是医生!”
“父亲!战事已经告一段落,现在是辛胜将军统筹全局,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闭嘴!”
伊萨姆更加气恼,呵斥道:
“你是统帅部的机要参谋,难道不知道前线的情况吗?如果战事已经平息了,我又怎会出现在这里?”
“既然当了军人,那就应该舍弃所有杂念,把一切都交给国-家!”
“你这样私自离营、扰乱军心,不配做我的儿子!”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倪秋眉头紧锁,心里开始犯嘀咕,不清楚老将军是真的拒绝还是作秀。
罗布似乎也是如此,不得不愤怒起来,变本加厉的试探。
“我不配做你的儿子?那你就配做祖母的儿子吗?内战爆发以来,你有看过她一次吗?”
“是不是在你心里,做一个出色的将军比做一个孝顺的儿子更重要?”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又何必顺从你的意愿?私自离营又如何?我现在不是你的兵,凭什么管我?”
气氛凝结,104旅的将领们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因为在他们的认知里,罗布一向谦和有礼,从未如此忤逆。
倪秋也很意外,他能清晰的感受到,罗布的这番拷问不只是演戏,而是真真切切的心里话。
知子莫若父,老将军又岂会感受不到?随后失控的场面发生了。
“既然你不想当我的儿子,那就去死吧!来人,把他拉出去毙了!”
这样的命令谁敢执行?
门口的警卫闻言闯了进来,但看到目标是罗布,就立刻低着头出去了。
“毙了我?好啊!哈桑为了战局不顾儿子的死活,你也可以为了军心杀我祭旗,这才配得上叙利亚双子星嘛!”
“混蛋!你以为我不敢吗?”
伊萨姆掏出手枪,上膛、开保险一气呵成,要不是身旁的参谋及时阻拦,下一秒就要扣动扳机了。
场面一片混乱,完全失控了。
叶契夫凑到倪秋耳边声问道:“导演,这就是你安排的好戏吗?”
“抱歉,演砸了。”
倪秋暗暗皱眉,连拉带扯的把罗布赶了出去,然后高声对众人喊道:
“安静!安静!所有人都出去,没有命令不许进来!还有,谁要是敢把这件事出去,就是扰乱军心,军法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