诃子的问题，让威灵一下子就怔住了。

    是啊，太上揭示了那么多的秘密，却唯独好像忘记了自己。

    这不正常。

    威灵马上联想到先前太上说过，诃子回来后，会给两人演示一段历史，难道这会和自己的身世来历有关吗？

    “到高空来，老夫等着你们呢。”

    两人的识海中传来了太上的语音信息。

    威灵和诃子对视一下，向高空升腾而去。

    一直到了万米高空，他们发现了那个微微发出盈盈白光的慧体。

    两人见太上在虚空盘坐，也在他的身边虚坐下来。

    诃子还没有从先前的愤怒和挫败感中恢复，看向太上的眼神并不友好。

    “太上前辈，你即将告知我们的，是不是和你给慕容长春的那个计划有关系？”

    威灵发出疑问。

    太上呵呵微笑，轻轻点头：

    “我问你们一个问题，特别是诃子，你思考一下。在我们如此漫长的几百万年的生命历程中，你觉得永生真的有意义吗？”

    诃子有点诧异，他没有想到芥子竟然首先问的是这个问题。

    他思索了许久，没有回答。

    威灵也思考了好久，但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去思考这个问题，毕竟两位监察者是神主战胜本土神祇后诞生的，上一纪文明结束后，这一纪文明还没有开始，他们就存在了。

    “我们都是从自身的蒙昧到逐渐清醒，也是从万事都好奇，到万物皆明悟的状态，度过了漫长的岁月。

    我们亲眼见证神主随手丢下的生命，经过重重淘汰，最终演化为成熟的东土、西玄的人种，逐渐有了成熟的文明发展。

    我们好奇过，惊喜过，也失望过，愤怒过，到最后，似乎觉得自己呵护的一切，就像是自己培育的一棵小树，看着它生长，希望它不会长歪了，希望它成为参天大树。”

    太上的感悟，让诃子微微点头。

    “只是这个漫长的过程，其实在外神的眼中，不过是那么一瞬间。我们所处的时空是不一样的，因此，我们在意的事情，未必是外神在乎的……算了，不说这些，这都是没有意义的事情。

    “诃子，我问你，神祇都有各自的神格、神火和擅长的领域，也有自己相对稳固的维度和时空星域，你想想，杀戮毁灭神祇，为什么要偷袭本土原来的命运神祇呢？这个行为本身，其实在神祇之间并不常见，而且祂为此还遭受重创，现在可以说在母星星域已经被彻底清空了。”

    诃子想了许久，微微摇头：

    “我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太上笑了：

    “我和你的能力不一样，既然我能掌控灵魂，这就为我探究过往真相，提供了很大的帮助。

    “威灵也知道，我让神曲的神魂，去远古的历史中去饱受折磨，这其实有个疑点问题，比如说，在侏罗纪时期，距离现在一亿多年，那时候，外神都还没有掌控这片星域，连本土的神祇都还没有诞生，那我是如何知道的呢？”

    看着诃子和威灵疑惑的眼光，太上得意地点点头：

    “当然，那就是需要灵魂可以在瞬间穿越无限的时空，只要自身灵魂足够强大，便不会担心被时光冲刷，而我，恰好就是这样一个人。

    “回到先前那个问题，永生有意义吗？

    “其实我早有答案了，我认为没有什么意义，因为我看得足够久远，也对未来的结局有预知，因此，我才觉得永生没有太多意义。

    “唯有的意义，我认为是趁着未来还没有发生的时候，改变一些事情，或许能纠正命运的结局。

    “哈哈，有时候，我都怀疑我这个想法，是不是受到母星原本的神祇，命运神祇的干扰，才会有这样的选择。

    “当然，我知道祂早就陨落了，如果祂不陨落，就不会有我们两个监察者的出现。”

    诃子有点皱眉：

    “东扯西扯这些干嘛，你到底要说什么？”

    “哈哈，诃子啊，我说了这么多，是为你接下来的认知做心理预建。”

    威灵和诃子有些迷糊。

    太上神色渐渐严肃：

    “诃子，你觉得，是你我两位监察者的年纪大，还是威灵的年纪大？”

    诃子和威灵的眉头都陡然挑起！

    “这怎么可能！”

    威灵震惊了。

    “当然是我们更大啊，威灵一看就只有三四十岁的阅历啊！”

    诃子满脸惊讶。

    太上却不说话，看着两人。

    然后，太上举起右手，在两人眼前轻轻划过，手掌指向了三人视线所及的巨大天体，母星。

    蔚蓝的星球早就不复存在，三人面前是在黑暗的宇宙中，一个蠕动变形的，有无数岩浆烈焰翻腾的巨大星体，无数的小星体在轰击那炽热的岩浆星球。

    以威灵的知识储备和认知，马上反应过来，这是母星在冥古宙的隐生代和原生代时期，距今约四十六亿年，初期平均温度四千度，大气含氧量为零。

    很快的，蠕动的火红球体渐渐冷却，进入了酒神代，距今约四十二亿年，平均温度一百六十度，海洋出现了。

    接下来，很快就进入了雨海代，距今约三十八亿年，母星温度持续降低，降到了四十一度左右，但这一时期的母星，整体上看，宛如“地狱”。

    随即，母星进入太古宙的始太古代、古太古代、中太古代、新太古代，在距今三十二亿年的中太古代，平均温度降到二十多度，光合作用出现，带状铁形成区出现，第一块超大陆瓦巴拉大陆出现。到新太古代，平均温度降到十多度，出现了第一次冰期，蓬戈拉大冰期出现。

    苍白的星球依旧在急速旋转，很快就进入了元古宙，经历了古元古代、中元古代、新元古代。蓝藻出现，大气中出现了氧气，凯兰诺大陆形成；随即发生“大氧化事件”，造成“第一次生物大灭绝”。

    到距今约二十三亿年的“层浸纪”，母星气温降到零下二十多度，休伦冰期出现，空气中二氧化碳减少、氧气含量增加。

    再接着，就是距今约二十亿年的“造山纪”，平均温度十多度，真核生物出现、线粒体出现，生物出现了复杂共生现象。

    到十一亿年前的“狭带纪”，多细胞生物开始繁殖，真菌出现，藻类开始繁殖，罗迪尼亚超大陆形成。

    接下来又经历了第二次、第三次的生物大灭绝，母星进入了显生宙。

    在显生宙的古生代，距今约五亿年的“寒武纪”发生“第四次生物大灭绝”。

    在距今约四亿多年的“奥陶纪”发生了不明原因的“第五次生物大灭绝”。在“泥盆纪”发生了因为温室效应导致的“第六次生物大灭绝”。

    在距今约两亿多年的“二叠纪”同样因为温室效应导致“第七次生物大灭绝”。

    转眼间，母星进入显生宙的中生代，此时是爬行动物时代，哺乳动物出现，鱼龙出现，翼龙出现，后期平均温度不到二十度，温室效应导致“第八次生物大灭绝”。

    紧接着，进入距今约一亿多年的“侏罗纪”，盘古大陆解体，暴龙科出现，蛇颈龙类出现，鸟类出现。

    到“白垩纪”，巨型生物出现，泰坦巨龙出现，沧龙出现，氧气含量增加，后来由于彗星撞击地球产生温室效应导致“第九次生物大灭绝”。

    最后，母星的转动越来越快，新生代的“新近纪”距今约五百万年，此时是哺乳动物时代，新近纪大冰期出现，灵长类动物繁殖，原始人出现。

    在距今约两百多万年的“第四纪”时期，智人出现。

    到一百多万年前，上一纪祭司文明到达了巅峰，祭司文化、巨石文明和那种残酷的献祭仪式，让母星有一种另类的残酷之美。

    毫无征兆的苍穹之怒，陨星如雨，天灾地震海啸冰封，大地翻腾，沧海变高峰……看得见的是母星的巨变，祭司文明的覆灭，看不见的是隐藏在末日降临表象外的神战。

    第十次生物大灭绝。

    接下来就是人类再一次出现，与上一纪文明的人有了外观上的诸多不一致，各种超凡的能力，被新的神祇锁死，被监察者禁锢。

    走过漫长的奴隶社会，封建社会，从蒙昧到觉醒，科技的萌芽，生产力的大解放，人口膨胀，世界大战，环境危机，核战危机……

    最终，母星上的众多区域升起了无数的亮点，托着长长的尾焰，奔赴它们预订的目标，“大湮灭”事件发生，相当于“第十一次生物大灭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