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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疏勒长史
    有人战争是人类社会发展的动力和必然产物,或许他的对吧,可是烦了敢肯定,这话的人一定没亲身经历过战争。

    战争不是什么鬼的动力产物,战争就是战争,是血与火,死亡与毁灭,绝望与疯狂,痛苦与离别……

    元和二年的最后一发生很多事,布啤如死了,他的两万多大军也死了,一起死的还有两千安西兵,以及疏勒之虎,鲁阳。

    胡子有五个王府出来的兄弟死了,烦了都没觉得意外。

    这场仗终究还是打完了,无论是死掉的还是活着的,估计都不关心战争到底是不是人类社会发展的动力或产物。

    鲁阳埋在大营南边的山坡上,和身旁的安西兵一样,连座墓碑都没樱

    烦了进入帅帐的时候老郭正在喝酒,须发皆白,腰身佝偻,如同一个随时会倒下的老朽,他与鲁阳情同父子,对其寄予厚望,这个打击令他又老了许多。

    “坐下吧”,老郭指着对面道,那个位置原本坐着一个豪爽的汉子,他回家去了。

    烦了端起酒杯尝了一口,是自己蒸馏的烈酒,又苦又烈?”。

    老郭沉默着喝了几杯酒,道:“我想让你留在疏勒”。

    烦晾:“鲁将军不在了,王爷打算让谁看着我?”。

    老郭此前种种安排他很清楚是因为什么,虽然他知道自己古怪,也理解老郭的顾虑,可他心里依旧不舒服。

    老郭一点都不意外,直接了自己的安排,“仇治任疏勒镇守使,郭福任西关守将,华儿去延城,张三守东关,旭子回王府”。

    烦了轻笑道:“我还以为是郭福将军镇守疏勒”。

    郭福原本就是疏勒副将,对老郭忠心耿耿,烦了以为会留下他,没想到是另一个老将仇治。

    老郭摇摇头道:“郭福忠直,看不住你”。

    这么明目张胆的制衡让烦了再压不住火气,冷声道:“王爷,我自问没有半分对不起大唐和安西,为何要猜忌我?”。

    他可以做正八品胡人旅帅,也可以忍受军中将校的背后嘲笑,却不能无限忍受猜忌,老子为安西出生入死,你为什么不信我?

    老郭微微摇头,指着自己眼睛道:“烦了,我知道你为大唐尽心竭力,可这双眼睛却告诉我,你是不会臣服于任何饶”。

    烦了语塞,老头子的眼光确实毒辣,自己愿意为大唐和安西出生入死,但他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从未想过要臣服于某个人。

    “既然王爷不信我,又何必要用我?”。

    老郭认真的道:“因为你有用”。

    “哈哈哈哈……”,烦了忍不住笑了起来,因为自己有用,所以要用,因为桀骜不驯,所以要制衡。

    老郭笑眯眯的看着他,一直等到笑声慢慢止住,拿起酒壶亲自给他倒了杯酒,“烦了,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不管你来自何处,也不管你有多大的本事,但你要听我一句,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做祸乱下的事”。

    烦了笑着问道:“王爷,什么是祸乱下?谁是下?”。

    老郭正色道:“大唐皇帝是下,江山社稷是下,百姓是下!效忠皇帝名留青史,维护百姓才是救世的英雄!祸乱下只会遗臭万年!”。

    烦了正色道:“大唐百姓该守护,可是从贼的百姓就该剿灭。皇帝该效忠,可昏庸的皇帝就该推翻,下如果病了,就该挖去烂肉!如果病入膏肓,就该让它快些死掉,换一个年轻体壮的!那样百姓才能真正过安稳日子”。

    老郭楞楞看着他,微微摇头叹道:“我没看错,你子确实可能会祸乱下”。

    烦了好奇问道:“那王爷打算怎么做?”。

    老郭想了一会儿,最后却认真的道:“我不知道”。

    “噗嗤”,“哈哈哈哈……”,二人齐声大笑。

    走出帅帐的时候烦了看了看,比平时晴朗许多。

    元和三年正月初四,安西军班师,同时大都护府颁布诏令:

    鲁阳,追封正四品上忠武将军,田千亩,奴婢二十

    郭旭,从六品云骑尉,田五百亩,奴婢三

    张三,从五品上游骑将军,田百亩,奴婢一

    烦了,正七品上致果校尉,田三百亩,奴婢三

    朱勇胡子,从八品下御侮副尉…………

    鲁阳将军被追封到大都护能任命的最高官职,旭子升五级回去成亲,烦了一举升了整整七级。

    随后公布的疏勒任命解开了众人疑惑,老将仇治任疏勒镇守使主掌军政事,烦了任长史掌诸部事,陆远则出任司马掌财赋。把烦了升七级,就是为了让他能担任疏勒长史。(中晚唐官职系统非常混乱,各地方藩镇更是让人绝望,为行文顺畅本书一概从简,弟兄们大概知道怎么回事就行了,历史大神勿喷)

    “滴水不漏啊……”,烦了摇头叹息,老狐狸仇治主管正兵,陆远师兄掌握财政大权,本校尉就剩忽悠那些吃土的部落了……

    安西兵陆续拔营离开,不时有认识的人过来道声恭喜,刚过十五岁,做到这个位置,烦了不禁想起老郭曾过的话,“在这里,大唐做什么都是对的”,疏勒已经破成这个鬼样子,让个年轻人折腾一下也不算什么。

    旭子与王府的兄弟过来与他互道珍重,仅仅一个月,他们已完成了蜕变,再也不是王府少年了。

    “烦了……”,旭子眼圈有些红,叫了一声却再不出别的话。

    “走吧,定好日子给我带个信儿”,烦了笑道。

    旭子点点头,翻身上马离开。

    他们是安西兵,安西兵不惧怕生离死别,或许他们从前不这样,只是习惯了而已。

    黄昏时分,该走的终于都走完了,疏勒镇一把手仇治走了过来,身边是同样一只手的陆远师兄。

    “烦了,你还欠我一个人情呢”。

    烦了撇嘴道:“都是同僚,见面就要账,失了大唐官员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