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收结束后,田间农活不多,这时草木繁茂,气候温润,疏勒人迎来难得的安逸时光。
陆师兄结束城内百姓的统计后,将军府正式下令:因俘人一直以来表现好,所有人提前放良,包括所有在疏勒城常住的男女记录在册后,正式成为光荣的大唐子民,全城分为四坊,有老兵任坊主。
城内每男丁分粟米七百斤,成女五百斤,幼子四百斤,今后将军府不再分发粮食。
军屯土地分片租给各坊,由坊主分给各户,每季每亩上交粮税三成,七成归于个人。每丁分荒地二十亩,每女十亩作为永业田,永业田每亩每年只收粮税两成。
作坊的工匠和女工,根据手艺每月分发口粮和盐,并发放一定铜钱补家用。
成家男女每月分盐一斤,不够的自己采买,没有住处的分发地皮,修建房屋……
一系列的政令发布,光给这些文盲讲解明白就花去整整两时间,经过短暂错愕后,疏勒人就全疯了,先是轰轰烈烈的分地运动,然后是一阵无脑的结婚狂潮,最后他们再顾不上什么安逸,成群结队的冲到地里,伺候庄稼,挖水渠,捡石头,翻地……
他们以前干活儿很卖力,但与土地真正分到自己手里相比,积极性是大不一样的,从前那种大集体的方式不但会有不可避免的摸鱼偷懒,还会增加许多行政负担,从此将军府的工作量少了一大半。
看着那些男女起早贪黑不要命的干活儿,陆远道:“从来没有人这样做过,你怎么想到的?”。
烦晾:“又不是什么新鲜事,中原不是一直这样嘛”。
“可安西从来没有这样做过”。
“那又怎样?都一样是人,一样的人性”。
只要是人,就有自私的人性,有对更好生活的向往,把主动权交给他们,他们自己就会拼命干活儿。比如那些永业田都远离水源而且很贫瘠,他们一样不会放弃。
陆远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又道:“女人还是少点,有些人娶不到婆娘”,其实疏勒城里男女比例差不多,毛病出在唐人正兵奉命纳妾,多吃多占,导致其余的人僧多粥少。
烦了笑道:“不用理会,疏勒城日子好过,部落的女人会来的,若日子难过,你把她们抓来她们也会跑”。
“倒也是”,陆远又问道:“你让老兵做坊主,还让他们农闲操练男丁,是想用他们上阵?”。
烦了摇摇头道:“以防万一罢了”,士兵和农夫的差距太大了,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用民夫上阵送死,但这里毕竟是西域,适当操练是必须的。
陆远道:“都护府又给送了一批铁料,这是第四批了”,从烦了回来后都护府对疏勒支持大增,从献粮后更是不遗余力,看得出来王爷对疏勒很是看重。
烦零点头,“打成农具,跟黑眼部换牛羊,分给各州兵马使,让他们自己看着办”,想要士兵强壮,只靠粟米是不够的,大量肉食必不可少。
“另外,宣扬出去,九月我去荆棘关演武”。
“啊?”,陆远一愣,“又演武?你今年不是不打算用兵嘛?”。
烦晾:“我不用兵,又没不演武,东州辅兵离得远,不用来了”。
陆远低声问道:“你到底想干嘛?”。
他实在搞不懂,六月时演武,与摩伲古和也枝会盟,送出两州粮税后已经确定今年不用兵,却又突然要九月演武,还提前嚷嚷出去,唯恐别人不知道一样。
烦了笑道:“轻骑跑一趟又用不了多少粮食,就当操练兵马吧”。
陆远疑惑着点点头,他实在搞不懂烦了要干嘛,演武还演上瘾了。
巴扎跑了过来,它已经接近成年,体型高大修长,步幅轻灵,奔跑能力极为优秀,确实是一匹罕见的好马,可这货生调皮,也可能是被月儿给惯坏了,大毛病没有,毛病一大堆。
烦了一直认为它上辈子是条狗,还是条不听话的边牧,否则就没法解释它的种种行为。
一人一马沿着田间路散步,“巴扎,作为大将军的坐骑要有素质,比如不能啃庄稼”。
巴扎把头伸到他面前张开大嘴,烦了不知道它是想让自己也尝尝,还是在故意嚣张,“滚一边去,看你那吃相”。
“巴扎,给我个面子,以后别在街上吃人家的果子,也别抢肉吃了,奥对了,孩子手里的东西更不能抢,太丢人,明白吗?”,巴扎呲着大牙猛摇头。
来到河边,烦了又劝道:“不是我你,看到女人洗澡的时候记得躲开点,你还瞪个大眼珠子看,实在是不雅,我都是偷偷看的……”。
几个女人招手道:“大师,过来一起洗呀”。
烦了拽着巴扎边走边低声道:“快走快走,别看了!”。
“噗嗤”一声轻笑,米拉忍着笑问道:“你俩在干嘛?”。
烦了指了指巴扎,无辜道:“这厮是真被惯坏了,偷看女人洗澡,那个……我抓它回去”。
米拉看了眼河里,撇嘴道:“几个老女人,有什么好看的”。
“胡!”,烦了反驳道:“哪个老?那个头发金黄的多年轻,还有个子高的和那个……”。
米拉笑眯眯的看着他,“啊,哪个?”。
烦了干咳一声,“走了走了,家丑不可外扬”。
月儿带阿墨他们去了北州,家里变得很安静,正好趁这个机会做些事,葛逻禄商贾带来一点硝石和硫磺,做点火药以备不时之需,至于火枪火炮地雷手榴弹什么的他早就不抱任何希望了。
除了火药,还有些蓖麻子,部落里的人吃了会肚子疼拉肚子,烦了恰好知道,这东西可不仅仅是肚子疼那么简单……
家里就两个人,气氛有些暧昧,主要是米拉穿了件不上是什么的衣裳,应该是某种裙子,只是裁剪的实在太短,布料又稀薄的过分。
米拉不停的在他面前晃来晃去,烦了忍不住问道:“那个……米拉,你这是个什么衣裳?”。
米拉挺了挺胸道:“不知道,不是你又薄又贴身的裙子好看嘛”。
烦了不记得自己是不是过这句话,不过他知道自己的鼻血快要喷出来了,“米拉,我有没有过穿这种裙子要穿内衣?”。
“什么是内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