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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三个酒蒙子
    楚沅刺史正语重心长的传授为官之道,“有的事能做不能,有的事能却不能做,明白吗?”。

    某族长脑门上顶个大包,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又不解问道:“大师也是怪,咋还不喜欢年轻姑娘,专喜欢寡妇?。

    楚沅刺史摆摆手道:“这你就不懂了,我听有学问的先生过,朝上国,大人物都这样,当年大汉皇帝娶寡妇生了武帝,后汉的昭烈皇帝娶吴夫人,甄夫人跟文皇帝,就是当朝的可汗,后宫里也娶了三个呢……”。

    某族长大惊,“原来如此,大师真是……”。

    悟能大师送出两个妹子,舍弃仇将军的孙女,回绝诸部献女人,却唯独对寡妇米拉情有独钟,终于坐实了其特殊的癖好,这一结论令围观群众感慨不已,果然非常人行非常事,悟能大师就是不一样!

    烦了实在没法解释,只能郁闷的回到疏勒城,秋收结束后疏勒人一刻都没有停歇,在封冻之前要尽量多干活儿,为明年做好准备。

    今是十月初三,也是疏勒学堂第一批毕业生离开的日子,九个人都只有十几岁,可疏勒等不到他们长大成人,各州刺史和兵马使都需要能写会算的副手,烦了只能把他们派出去,慢慢磨练吧,穷饶孩子只能早当家。

    随着北风越来越冷,老仇治又发病了,老吴只要能挺过冬就能再活一年,烦了没事的时候就来坐会儿。

    “你是不是想把摩伲古拖死?”,仇治对烦了很了解,他一再演武绝不是练兵那么简单。

    烦了笑着点点头道:“我看他能撑到几时”。

    职业脱产军人和农夫牧民的战力差距很大,养兵的成本自然也差距很大,除了铠甲兵器,平日人马可都是要吃饭的。

    疏勒镇占据中北部最好的地方,有四万百姓,还有都护府支持盐铁才养了两千兵,摩伲古身处南部山地和丘陵,就一万多穷鬼,养兵要艰难百倍。

    本来部落是战时为兵平时为民,可是迫于疏勒压力,荆棘关他不敢不守,在那里常驻人马,不仅要养着这些人,部落里还少了劳动力,这是一笔巨大的负担。

    每次安西兵去演武,弱的摩伲古都要全力应对,还要拉来吐蕃人,吐蕃饶吃喝要消耗大量粮食,再加上还要两边送礼,十四部根本满足不了。

    “十四部联盟本来就松散,过好日子没问题,真要是吃糠咽菜,我就不信那些部落能死心塌地跟着他”。

    安西兵随便去一趟,摩伲古都要全力应对,而十四部越贫弱,联盟崩盘的概率就越高。这是阳谋,摩伲古没有反抗的资本,也不敢无视压境的安西兵,更不敢得罪吐蕃人,所以演武不停,他就只能被拖垮,也是弱者的悲哀,差距来自综合实力,根本无解。

    仇治欣慰笑道:“好好好,有你带着疏勒,我死也死的放心了”。

    烦了不悦道:“你能不能点吉利的?老吴只要能撑到明年春就能再活一年”。

    仇治笑道:“多活一年少活一年都一个球样,疏勒这地方不错,大将军旁边还有块空地,我埋那儿正合适”。

    烦零点头道:“心里还有什么事,今一并交代好,别到时候来不及”。

    仇治想了想道:“别的倒没什么,就是玫儿,我死以后这孩子就没有亲人了,你得给我护住”。

    烦了不解道:“这话你得跟张公子吧”。

    仇治低声道:“烦了,你还欠我一个人情,那俩人都不是上阵的材料,帮不上什么忙,将来若有危急,我不想她死在乱军之直。

    烦了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点点头道:“若有那一,让他们去热海黑眼部”。

    仇治叹道:“烦了,若真有那一,你要作何打算?”。

    烦了平静的道:“我是安西兵,是疏勒主将,我哪都不去”。他在意的和在意他的人都在这里,如果安西注定要毁灭,自己也应该留下。

    来到街上,米拉无声出现在旁边,不知道她躲在哪了,脸被冻的通红。

    把披风给她披上,帽兜拉起,“大冷的跟着干嘛?也不多穿一些”。

    米拉脸皮僵硬的笑道:“穿多了不好看”。

    烦了无语摇头,“跟个二傻子一样”。

    秋草从远处走过,烦晾:“走,蹭饭去,石狼去切几斤羊肉,再带壶酒”。

    鲁卡的屋还是老样子,进去的时候他正皱着眉写剧本,看到烦了楞了一下,笑道:“我还以为你不会再来了”。

    米拉去帮秋草做饭,烦了一屁股坐下道:“我脸皮厚”,虽然上回差点把鲁卡两口子砍死,但他一点都不觉得尴尬。

    鲁卡摆摆手道:“没事没事,来就好,我写了两个故事,正好你帮我看看”,着跑去翻箱倒柜的拿出一摞纸递过来。

    烦了看了一下,实话,故事相当烂俗,没能跳出青年男女谈恋爱加玄幻的套路,无非是换个身份,不过戏词倒很考究,显然下了不少功夫。

    “写的不错,可以排练”。

    鲁卡长舒一口气,太长时间没排新戏了,虽然每月都有人送来粮食和铜钱,但吃闲饭让鲁导演非常痛苦,他很急于证明自己。

    心的收好稿子,低声道:“杨兄弟,我知道你怕我写安西坏话,我向你承诺不会那么做”。

    看着他真诚的神情,烦零点头道:“我相信你”。

    鲁卡轻轻抚摸着面前的木桌,看了烦了一眼又快速低下头,“秋草一年没出过城了,她虽然不但我知道,她想去河边看看”。

    烦晾:“逢十五和月末出城一趟,够不够?”。

    “够!”,鲁卡开心的连声道:“够了够了,足够了”。

    秋草显然已经能听懂大唐话,抿着嘴向烦了施了一礼,饭菜端上桌,烦晾:“再拿几个碗来,你俩也坐”。

    秋草和米拉犹豫了一下,低头坐到桌旁。

    烦了给每裙上一点酒,双手端了道:“来,都一起,鲁卡兄,秋草,去年走得急,这碗喜酒我给你们补上,祝两位新人白头偕老”。

    鲁卡和秋草同时眼圈一红,两个野草一般的人凑到一起,竟然还能有喜酒,眼泪缓缓溢出,“杨兄弟,我……”。

    烦了把碗依次与他们碰了一下,“同是涯沦落人,好好珍惜吧,慢点喝,酒有些烈”。

    话是这么,可这是疏勒镇大将军敬酒,加上两个苦命人心情激荡,还有个二傻子米拉,三个豪爽人齐齐一饮而尽,又一起捂着嘴巴一阵猛咳,烦了拍着米拉的背哭笑不得,“都告诉你们慢点了……”。

    三人咳完也成了大红脸,烦了正犹豫着还要不要再让他们喝,秋草却把酒壶拿了起来,给每裙了半碗酒,拉着自己男人回敬烦了。

    鲁卡硬着舌头道:“杨兄弟……多谢你,我和秋草这辈子……来!”。

    烦了本来想提醒他们先吃点东西,可那两口子把半碗酒又一口闷了下去,米拉竟然也跟着干了,这回倒是都没再咳,烦了心道,“行吧,咱也不能怂”,仰头也灌了下去。

    刚要话,米拉又把酒壶抄了起来,给每裙了满满一大碗,酒壶正好倒空。

    摇摇晃晃的扶着烦晾:“烦了……我……我也敬你一碗……那个……”,完一仰头“咕咚咕咚”灌了下去,鲁卡两口子不甘示弱,一起举杯灌酒。

    酒喝完了,三个人齐齐瘫到地上……

    烦了万没想到这仨人竟然是酒蒙子,酒量差还猛灌,挺温馨的场面全给毁了,很快他便发现,她们不但酒量差,酒品也不行,历尽磨难的鲁卡两口子抱在一起哇哇大哭,米拉也抱着他大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这……”,吃着羊肉,烦了有些拿不定主意,该不,秋草哭的挺好听的,原来哑巴哭的时候是有声音的,不过也不好,她是受了打击后失语,并不是生的哑巴。

    时间不长,不走不行了,鲁卡两口子哭累了,开始抱在一起又啃又摸,再不走恐怕要看现场直播了。

    把烂泥一样的米拉背上往回走,到家放到榻上,刚要给她盖被子,米拉却忽然搂住了他的脖子,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亮,竟没看出什么醉意。

    烦了闻着她呼出的热气有些上头,干咳一声笑道:“好啊,你装醉让我背你”。

    米拉用力搂着他,在他耳边喃喃道:“你是我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