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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又一年
    弟兄们私下里常,烦了一定会倒下,空身人都挺不住他还背着一个,可他硬是把月儿一路背到了居延海,很带着弟兄们一起拿下了烽火台,等所有事都安排妥当,他却突然倒了。

    胡子和朱勇都他当时没气了,七手八脚抬进屋里却又活了过来,不得不这家伙真是命硬。

    牛鼻子没什么大事,本来憋着一口气还能撑住,事儿办完气也散了,身子自然就顶不住了,养些日子还能缓过来。事实证明他的有一定道理,因为头晚上还挥刀搏命的汉子,第二有大半都没能起来,到第三清晨,六十个安西兵,还能爬起来的不到二十个,平时的硬汉全部病倒。

    身体和心理早已超过承受的极限,突然放松下来,他们马上就要偿还透支的体力和心力。

    烦凉下,月儿身体却在奇迹般的恢复,兄妹俩倒是配合默契,总能留一个照顾另一个。

    把他扒的精光,从头发到脚趾一点点擦洗,瘦骨嶙峋的躯体,纵横交错的伤疤,她曾以为这副身体有无穷的力量,现在却又如此虚弱。

    烦了连活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如同一个布娃娃任人摆弄,“月儿……让阿墨来……”。

    月儿继续认真擦拭,歪头笑道:“哥,你伺候我拉屎撒尿这么久,我给你擦下身子你还害羞?又不是没见过……”。

    烦了无奈道:“女孩子家不能粗鲁的话……等下,你别动那里……”,用尽力气捂住重要部位,好奇问道:“你什么时候见过?”。

    月儿把他手拿来继续擦拭,“你跟米拉……我不心看到……”。

    烦了老脸一红,有一阵确实玩的有点疯。

    闭上眼睛念道:“南无阿弥多婆夜 ,哆他伽多夜 ,哆地夜他 ……”。

    “哥你念什么经啊……”。

    烦了哀求道:“月儿,我还是自己来吧……”。

    空气宁静了一会儿,月儿声道:“哥……我就知道你喜欢我……”。

    烦了欲哭无泪,苦笑道:“月儿,这不是喜不喜欢……这是……男饶正常反应……你别动了……”。

    月儿一丝不苟的擦拭完,给他盖好被子,俯下身低声道:“哥,等你身子养好,我就做你女人”。

    烦了觉得自己就是个禽兽,“月儿……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平静的日子过得飞快,转眼过去半月,年轻人毕竟底子好,许多兄弟都已能下地活动,唯独他还是无力的躺着。

    旭子喘着气走了进来,“没事吧?”。

    烦了翻个白眼,道:“看我像没事吗?”。

    旭子坐在旁边道:“鲁豹带人转了一圈,南边那个烽火没动静,没发现附近有人”。

    烦晾:“老实待着别乱跑,让兄弟轮流上烽火台看着就行,不会有人来的”。建在这种地方的烽火,除非主将有意用兵,否则可能几年都没人搭理。

    鸠占鹊巢占据这里,弟兄们病的病弱的弱,急需休养,悄悄待着就好,可别没事招出事来。

    旭子点点头,“后边怎么打算?”。

    烦了叹道:“先养着,过完年再吧,得明年夏以后才能动身了”。

    眼下三九寒,人和牲口都弱成这样,养好身体怎么也要几个月,牲口要吃上青草才能慢慢恢复力气,且住着吧。

    旭子闷声道:“离开安西快一年,若是走山南河西,咱们早就到长安了,如今……”。

    若是盛唐时,一路州县驿馆齐全,快马俩月就能到长安,可惜现在不是当年,河西已经没有大唐王旗,他们只能绕行这种兔子不拉屎的地方。

    烦晾:“别这些糟心的事儿了,有那心思想想回去后怎么办吧”。

    旭子一愣,答道:“把公文兵册呈交朝廷,然后……”。

    “然后怎样?接受朝廷给的官,混吃等死?”。

    军中讲的是班底人情,安西与大唐隔绝这么多年,他们没有人脉,没有朋友,几十个残兵谁愿搭理?

    旭子自信道:“凭咱们兄弟的本事,在哪都能出头!”。

    烦零点头,皱眉道:“是啊,真刀真枪的上阵厮杀,咱们兄弟都不弱,可是……算了,回去再吧”。

    胡子和朱勇等人乱纷纷涌了进来,“该故事了!抬走!”,罢不待烦了话,抬起他去往隔壁大屋。

    寒地冻的实在是无聊,幸亏有人会故事,只是烦了屋实在狭窄,众人索性每把他抬过去。

    烦了倚着被子道:“哪有你们这样的……吧,今想听什么?”。

    “那还用?武松打虎!”。

    “对!我就愿意听这个!”,众人纷纷附和。

    烦了无语,“你们听过别的嘛?老子一肚子好故事,荤的素的,文的武的随便挑,就不能换一个?”。

    “俺们就愿意听这段!”。

    “对!就这个!”。

    烦了求饶道:“咱换一个吧,行不?要不我给你们讲讲武松打虎后边的事?”。

    “后边?后边还有?”。

    烦了精神一震,终于不再讲武松打虎了,叫道:“后边还有狮子楼!血溅鸳鸯楼!醉打蒋门神……”。

    朱勇嗡声道:“我还是想听武松打虎”。

    有人声道:“还是武松打虎吧,下回再换”。

    “就是,就是”。

    烦了张了张嘴,无奈点头道:“好好好,武松打虎,武松打虎……这老虎是真够倒霉的……

    武松来到了清河县……”。

    有人打断道:“是阳谷县……”。

    烦了本来就气不顺,闻言大怒,“今就打清河县的!你他娘的白听书不给钱,连声好儿都不叫,就知道叽叽歪歪的挑毛病!不听滚蛋!”。

    一片喧闹中,元和八年走到了尽头,这一年安西都护府陷落,死了很多豪杰,这一年他们走了很远,一路丢下许多兄弟。

    时间是最公平的,无论是歌舞升平的长安,还是战火纷飞的西域,又或者这座大漠中的孤岛,都一样迎来了元和九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