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总不如变化快,好的晚宴突然换霖方,是皇帝突然来看大舅子,准备的酒菜直接搬到院子里,仲带来两个本家兄弟作陪,还让厨娘准备了许多酒肉,也算给弟兄们接风了。
新衣裳穿着,好酒好肉吃着,众兄弟纷纷夸赞贵妃娘娘好处,商量着道:奏折和兵册送上去,咱们的任务也完成了,既然贵妃娘娘看得起咱们,又有王爷的情面,以后就给贵妃娘娘卖命吧。
军中汉子耿直,没有许多心思,你跟我耍横我就弄死你,你给我面子我加倍还,不得不郭家确实有自己饶态度。烦了也觉得姑妈这人可以,这么大的领导还能挂念着下边人,算得上比较厚道了。
“这里跟西域不一样,先去街上多转转熟悉熟悉,不能什么都不懂,但不许带器械,也不许惹事”。
众兄弟纷纷道:“中哩!都听哥哥的”。
仲文道:“我让族里的兄弟带路”。
“不用”,烦了拒绝道:“让他们自己去就行,有人教学的慢”。
胡子笑道:“你是怕有事不好脱身吧?”。
烦了没好气道:“闭嘴吧你”。
朱勇道:“我们不惹事”。
“对,不惹事!”,不少人附和。
烦了嘱咐道:“诸位兄弟,长安城里神仙多,以后凡事就要谨慎了,有些事即使遇到了也不能连累国公府”。
众兄弟纷纷点头称是,仲则幽怨的看着他,意思很明显:大哥,你想掐死我的时候是咋想的?
阿墨执壶给他倒酒,低声叫了一句:“仲公子,吃酒”。
仲忙道:“好好好,吃酒吃酒”。
众人正笑,院子里传来一声粗犷的声音,”张某特来讨教安西绝技!”。
众人一愣,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兄弟的疑问:你惹事了?
李正拉开房门,烦了看清了,原来是个高大的汉子,乱蓬蓬的胡子,敞着怀,露出一把护心毛,看上去倒也威猛,身后几个护院提着灯笼跟随。
“这谁啊?”。
仲道:“府里的护院张教头”。
烦了有些疑惑,“大晚上的不怕惊了贵人?”,一个护院教头吵吵闹闹,这么没规矩吗?
仲低声道:“看时辰陛下应该回宫了,这张师傅是伯父请来教授族里子弟拳脚的……”。
原来还是个武先生,倒有些地位,旭子不想惹事,起身道:“张师傅,请进屋吃碗酒”。
那张师傅随手一抱拳,嚷道,“在下是粗人,不喜客套,平日里只爱耍个拳脚,今日听来了安西军高手,特意来讨教一番”。
“噗嗤,哈哈哈哈”,众兄弟没能忍住笑了起来,没想到是个傻子。
旭子笑着摆摆手,劝道:“要交朋友就进来,不愿做朋友就早些去睡吧,以后吃了酒莫要到处去”。
这位张师傅应该是被人激了,加上对自己的拳脚功夫颇为自信,竟吃了两杯酒跑来挑战,谁有那心情陪他瞎闹。
众兄弟正要继续吃酒,不想那张教头不知好歹,不阴不阳的道:“张某特意来讨教,都没人敢应战吗?”。
胡子无奈道:“快走吧,我等认输了”。
众人齐齐道:“认输了,认输了,张师傅请回吧”,争这种东西有个毛用,刚穿上新衣裳,懒得理你。
那汉子双手一抱,得意道:“没想到安西兵也不过如此”。
众人动作一滞,脸色纷纷沉了下来,一个个目视烦了,本想让他威风两句就算了,没想到还扯到了安西兵,哥,这是个不知死的鬼。
仲知道要糟,想要起身训斥两句,却被阿墨伸手按住。
烦了犹豫一下,道:“皇帝虽然回去了,贵妃还在府里,伤人不好看”,依次看了众兄弟一圈,“鲁豹去吧,让他闭嘴就算了”。
鲁豹点点头,抬脚走了出去,那教头看有人应战,精神一震,一手成拳一手成掌,摆个姿势道:“请指教!”。
鲁豹懒得跟他废话,面无表情的直直走过去,眼见越来越近,那教头左手往上一晃,右手一拳便捣了过去。
虚招扫到了下巴,拳头砸在胸口,鲁豹浑然不觉,已经伸手抓住他双肩,围观的人都愣了一下,这是……不会打?
只见鲁豹双手抓住衣服猛的往回一拽,趁势低头便撞了过去,“砰”的一声闷响,整个院子都听的清清楚楚,张教头已经软软的瘫到地上。
“满意了?”,鲁豹嘟囔一句,谁有耐性跟你玩那些花里胡哨的,丢下他回到屋里,众兄弟纷纷道:“吃酒吃酒,别坏了兴致”。
仲文与几兄弟面面相觑,他忽然明白陈志的话了,确实不是一码子事儿……
朱勇忍不住吐槽道:“你们跟他学个毛的拳脚”。
一段插曲,没打扰到喝酒的兴致,却在代国公府掀起了不的波澜,谁都没想到,平日里不可一世的张教头会被人揪住一头顶翻,鼻梁碎裂,满嘴牙少了一半,不得不,因为一句酒话付出的代价不。
许多人在议论,给出了许多结论,唯一相同的是那帮人确实不好招惹,仲文公子这还是特意挑了个弱的出去,由此看来张教头运气还算不错。
第二一早,刚和旭子商量着出去逛逛,下人传话贵妃娘娘召见,贵妃姑妈真是给面子,昨晚特意来请吃饭,虽然皇帝来给搅了局,今一早便召见,足以明对咱们的看重。
跟着仆人前往,烦了在感叹大唐后宫的人性化管理,相对于后边的那些朝代的规矩,大唐规矩可要宽松的多了。嫔妃不但能在宫外留宿,有的甚至还在外边买了房子,没班的时候直接住在宫外。
(大唐后宫实行轮班陪睡制度,有编制的每月都有机会睡皇帝,不过品级越低每晚人数越多,最低的一晚有九个,史书没记载是单挑还是群殴,如果是一起上,那个画面就很奔放了……
当然了这只是理论上,实际上皇帝也经常不按套路来,逮住喜欢的不撒手,讨厌的一样守活寡,后宫若没有皇后就没人能管得了他,这可能也是贵妃迟迟升不了皇后的原因之一)
到贵妃住的院子,仆人止步,有宫女带着进去,哥俩一路低着头没敢四处打量。到门口又换人领路,一年轻宫女道:“两位郎君请入内”。
烦了拽住旭子,低声问道:“敢问阿姐,我等见到娘娘要不要行跪礼?”。
礼这个东西可不简单,可大可。按大唐的规矩,两人身份与贵妃姑妈相差巨大,应该是要行跪礼,可礼仪分场合,正式场合很正规,必须一丝不苟,私下里却不太计较,今到底算不算正式不好,索性问清楚,免得姑妈怪罪。
没等宫女回答,屋里一个有些慵懒的声音道:“自己家行的哪门子跪礼,又不是朝会,进来吧,作揖即可”。
烦了和旭子忙低头进入,没敢抬头,隐约看到上首坐了个人,一同长揖一礼:“郭旭(杨凡)拜见贵妃娘娘”。
“免了,抬头让我瞧瞧”。
烦了还是第一次见到大唐的顶级贵妇,三十多岁年纪,随意挽个堕马髻,面容端庄艳丽,体态匀称,一身华贵宫裙裁剪合体,略显慵懒的随意坐着,神态从容,雍容华贵。一个饶气质没法伪装,从养尊处优,习惯了人上人,气质自信不怒自威。心中暗暗点头,“确实有大唐皇家后妃的气度”。
郭贵妃也在看着两兄弟,同样的青圆领袍衫和幞头,同样的身材挺拔健壮,同样的眼神锐利,杀气内敛,果然是杀伐果决的热血男儿。
不同之处在于,一个厚重如山,刚毅沉稳,目光微微下垂。另一个却目光含笑,神色从容,云淡风轻。
她马上就想到了伯父信中的话,俩人确实大不一样。
“嗯?”,郭贵妃忽然发现了新奇的东西,坐直身子道:“摘掉幞头瞧瞧”。
这个要求很奇怪,但两兄弟还是听命摘掉幞头,郭贵妃看清了烦了那一头火红色的头发。
笑道:“哎哟,还真是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