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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哪个是大唐
    身份如同枷锁禁锢着所有人,绝大多数人从出生开始,一生已经注定,皇族,世家,官宦,百姓,贱民,与他们的父祖一样,也与他们的子孙一样,想要改变千难万难。

    长安城里的高墙大屋中有许多规矩,无论主人还是奴婢,从就有人告诉他们,要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如果违反了规矩,就要受到惩罚。

    烦了改变不了世界,只能试着改变自家院,他在这里不用那么拘谨,没必要一板一眼,偶尔犯点错也没什么,厨娘如果愿意跟马夫一起过日子就过吧,丫鬟如果觉得李正还行就试试,将来如果有机会,我就把你们都放了良,到时你们再给我干活儿,我就得付工钱了,他们瞪大眼睛,根本听不懂家主在什么。

    月儿的话则更简单直接,“好好做事,我哥高兴怎么都行,谁惹我哥不高兴,我让他后悔生出来”,奴婢们纷纷表示完全听懂了。

    七娘与李恒同岁,比烦了一岁,不过人家都成亲四年了,虽然婚姻不那么和谐。公主府就在大宁坊,她几乎每都来,有时来坐会儿就走,有时会待大半,看得出来,她想来却又不想被嫌弃,想想还真是讽刺,堂堂大唐公主竟然需要这样心翼翼。

    胡子好奇问道,“这位是……”。

    “朋友”,烦了认真的道。

    “朋友?”。

    “是朋友,还蛮合得来呢”。

    “奥,那什么,我叫胡子,他叫朱勇,他叫鲁豹……有事你就”。

    七娘有些拘谨的点点头,却不知道该什么,这个院子里的规矩就是基本没什么规矩,让她很不适应却又不舍得离开。

    其实大多数时间里她都与月儿在一起,一个大唐公主,一个部落胡女,原本是两个世界的人,竟能找到共同语言,也算奇葩。

    “哥,七娘挺可怜的”。

    “嗯”。

    “我觉得她喜欢你”。

    “从哪看出来的?”。

    “她如果有人背着她横穿大漠,立刻死都愿意”。

    烦了撇撇嘴,“当初我也以为古丽她们都喜欢我,结果都跟人跑了”。

    月儿笑嘻嘻的道:“哥,我哪都不去,永远跟着你”。

    烦了微微叹口气道,“月儿,有时候我就想,也幸亏她们跟了别人,你看,艾莎死了,米拉死了,还有阿依……你我是不是被悟净老和尚给坑了?注定要出家做和尚,煞孤星那种?”。

    月儿笑道:“哥,那我是什么星?阿墨是什么星?还有李正,旭子哥,胡子,朱勇,鲁豹……他们是什么星?”。

    烦了眯眼想了一下,还真五花八门,死全家都算是基本条件,没有最惨只有更惨,“他娘的,一群煞孤星……”。

    东宫杨舍人在长安城里已经算个人物,七娘每往他家跑,流言蜚语不可避免的出现并迅速蔓延。许多人在议论,李七娘终于拉下水一位,可惜了杨舍人,大好名声毁在这么个女人手上。

    李七娘坐在烦了面前有些愧疚:“终究连累了你”。

    烦了笑道:“是挺冤的,人在家中坐,锅从上来……贵妃娘娘召你去什么了?”。

    “皇帝也在,不许我再到这里来”。

    烦了无语摇头,这就是皇家,哥哥嫂子没问流言怎么回事,考虑的是利益和皇家体面,至于她这个便宜妹妹根本无所谓。

    “那你还来不来了?”。

    七娘认真的道:“只要你还让我进门,我就来!”。

    烦零点头道:“想来就来吧”,从叫住她那刻开始就知道,流言总会出现的,随他们去吧。

    七娘犹豫片刻,道:“烦了哥,我没让那个野人碰过,身子干干净净,你若是愿意,我今就不走了!”,你们不是我偷人吗?我还就真偷了。

    烦了终于见识到了李家闺女的偏执疯狂,看她那副决绝的神情,不禁笑道:“我看行,也算没白背黑锅,可我怕你后悔”。

    “我绝不会后悔的!”。

    烦了摇摇头,这个一根筋的傻女人,“不光怕你后悔,也怕我后悔,咱们刚认识,有些太急了,还是再等些日子,你觉得呢?”。

    七娘认真的看着他,点点头道:“烦了哥,你是个君子”。

    烦了连连点头,“这话我爱听,以前遇到过一回这种事,有人我不是男人,我当时都想揍他了”。

    七娘忍不住笑道:“那你怎么没揍他?”。

    烦晾:“当时在他的地盘,他手下多,我怕打不过他”。

    腊月初十,贵妃寿诞,因下不靖,贵妃体谅国事,只许皇家和娘家一些年轻人来贺寿,陈志有三四百号人。

    从宫城夹道一路向北,烦了也知道了什么叫一入宫门深似海,真是够远的,后宫有大湖叫太液池,湖心有岛叫蓬莱山,蓬莱殿便在这里。

    后宫建筑风格变化万千,高低错落有致,整体布局延续大唐的一贯风格,间隔较远,视野开阔,从高处看去,各宫殿群犹如建于山水间的处处村落,就这面积,粗略逛一遍就得好几。

    陈志低声道:“数次邀请哥哥来耍,哥哥何故推辞?让我不能一尽心意”。

    烦了没好气道:“我个大男人跑后宫里耍,你活够了我还没活够呢”。

    陈志道:“哥哥太过谨慎,也罢,今日若看哪个宫女奴婢顺眼,便使个眼色,都在我身上”。

    烦了愕然,“什么意思?”。

    陈志低声解释了几句,很简单,你看上哪个,我报个因病暴毙,把人给你送家去。

    烦镣声喝道:“作死啊你!”。

    陈志道:“我的哥哥哎,宫里几万宫女奴婢,哪年不死个几百?还差三五个吗?跟了哥哥是她们福分,不比在这里苦熬的强百倍……”。

    三大内四万多人,有品阶的百十个,别皇帝还要处理国事,就算他什么都不干,就待在后宫调戏妇女又能认识多少?按陈志的法,你弄走几个,等于是行善积德了……

    “闭嘴!这事你都敢干,胆子也太大了!”。

    “哎哟哥哥,又不是什么稀罕事儿,你尽管挑,只要不是贵人身边的都行,干爹那边早就有过交代……”。

    烦了终于见识到了宦官的能量,确实牛叉。

    一间收拾好的厨房,看来是特意准备的,各种上好的调料,菜蔬鱼肉种类繁多。(个别兄弟别抬杠,中唐时铁锅在贵人中已经较为普遍,秦汉时出现反季节蔬菜瓜果,唐时技术已经相对成熟)

    随便炒两样菜,再做个红烧鱼就完事,趁做鱼的空站到门口看妹子。

    贵妃寿诞可是大事,一队队宫女奴婢忙前忙后,还有许多站在寒风中,寒冬腊月穿着单薄的宫装,在背风地方还好,在阴凉风口的可就惨了,一个个冻得脸色青白瑟瑟发抖,近处一个宫女也就十三四岁,已经冻的摇摇欲坠。

    宫殿中热闹非凡,欢笑声和阵阵乐曲不时随风飘来,再看看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宫女,烦了突然感觉有些错乱,到底哪个才是大唐?

    “你!过来帮忙!”。

    那宫女有些迟钝的看向他。

    “就是你!过来!”。

    旁边的宦官怒道:“这是杨舍人,还不快去!”,完露出谄媚的笑容。

    宫女手脚冻得有些不听使唤,烦了让她坐到炉火前,盛了些鱼汤递给她,“帮我尝尝咸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