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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杀恶人
    五月初二,地里的麦子熟了,关中大地开始了忙碌的夏收,皇帝也终于在奉先县玩够了,下旨启程回京。

    收到消息的梁守谦愣了一下,有些期待,又有些忐忑,皇帝回来了,到了骰盅揭开的时候,可我好像还没做好准备……

    在大多数饶印象里,宦官代表着阴柔,诡诈,孱弱,其实大唐宦官中不乏仗义骁勇之辈,经营神策军数十年,有些宦官在军中威望很高,也笼络了一大批将校士卒,他们便是粱大监的底气所在。

    他没带兵打过仗,但对军中事不算陌生,深知将校的重要性,既然到了这个地步,也就不用有太多顾忌,太极宫门打开,编练禁军被裁撤的宦官都被拉了出来,这些人久在军中,熟悉军中事,而是对皇帝心怀怨怼,是得力的手下。

    大唐不缺为了富贵拼死一搏的人,可这种人在任何时代都是少数,即使用尽办法,也不可能让所有人愿意造反,军中依旧乱糟糟的一团。

    “父亲,羽林卫和金吾卫的人回话了,没有皇命不敢调动”。

    一点都不意外,那些鼠辈当然不会参与,事实上粱大监也没指望他们会参与,不捣乱就知足了。

    “有多少能用的?”。

    老三皱眉道:“中军五厢应该能用,左右军不好,真正能用的估计能有七八千……”。

    是的,只是估计,不到真动手,谁都不敢能有多少人,中军五厢是他的嫡系,几乎所有将校都是宦官,左右两军就更没法估计了。

    粱大监一咬牙:“上三厢和左军明日随本帅出征,营救陛下!”。

    “承敏,带你的人取东宫!”。

    “承度,承义,你二人率两厢兵马缠住讲武院那三千安西军,别让他们捣乱”。

    “承汶,率右军入城,与那些人攻安西大院”。

    “承政,留守,若事不成,就带着家逃命……”。

    “我去三原县,尔等在京中,五月初八一起发动,成不成就看这一局!”。

    漏洞百出,犹如孩子过家家一般的计划,可是只能这么安排,他必须亲率主力去面对皇帝和那个杨凡,如果他不去,这支兵马走不出多远就会溃散掉。

    三原县在长安与奉先县中间,也是唯一可选的战场,离长安太近,皇帝能随时调动大批援兵,离奉先县太近,渭北和潼关的兵马也能接应,只有中间的三原县能有机会。

    五月初四,军令至神策军中,奉皇命,中军大部与左军移驻三原县,军中大哗,各种流言甚嚣尘上。

    朝堂听到动静,裴度立刻派人急报于皇帝,同时派人去军中询问,为何无故调动兵马。

    梁守谦回复,奉陛下密旨!

    大唐军制的弊端显露,禁军是皇帝私兵,宰相对其根本无权约束,老裴只能把情况急报皇帝,等候旨意。

    很快又有流言在城中流传,皇帝已经病重,也有人已经驾崩了,使得人心更加慌乱。

    城中到处乱糟糟的,金吾卫也不知道死哪去了,有人开始趁机作乱,偷抢财货,百姓商铺纷纷关门闭户,躲在家中瑟瑟发抖。

    皇宫里则更加混乱,皇帝和贵妃不在,王守无力与梁守谦抗衡,到处都像筛子一样任人出入。

    胡子在少阳院中没有被动防守,他不停的派人去外边探听消息,听到处处回报,眉毛拧到了一起。

    “东门换人了,不对!”。

    少阳院向东经过儿院(皇家动物园)后,有宫门到达城外,陈光洽率领的三千步军就在那里,原本宫门使是郭家的人,怎么突然换人了?

    “望仙门还通吗?”。

    宦官摇头,“粱大监的人在那里,查的很严”。

    “延政门呢?”。

    另一个宦官道:“通,还是羽林卫的人”。

    胡子抹把脸,眼珠一阵乱转,”味儿不对,马上走!去长乐坊!快!”。

    也顾不上安排什么銮驾,贵妃与表弟一家上车便走,众兄弟簇拥着一路去往延政门,羽林卫的人不敢阻拦,糊里糊涂的冲出宫,进入长乐坊安西大院。

    表弟问道:“胡将军,怎么了?不是守少阳院吗?”。

    胡子长吁一口气道,“他娘的,差点被人给围了!几个宫门一堵,少阳院就是块死地,跑都没地方跑,世上没有不变的计划,还是这里安全”。

    表弟好奇道:“那为啥不往城外去?城外有安西军”。

    胡子低声道:“殿下,论保命的手段,还得是月儿”。

    !!!!!!!!!!!!!!

    富平县(长安东北一百六十里)行在,烦了收到京中急报,匆匆求见老李。

    “陛下,梁守谦假传圣旨,私自出兵,可以收网了!”。

    “坐下”,老李笑着问道:“怎么收?”。

    烦晾:“臣早有安排,明日我护送陛下转向西南,轻车简从去往武扬寨,然后安西军送陛下进京安顿局势,届时只需一道圣旨,梁守谦死无葬身之地!”。

    这场所谓的叛乱从最开始就是一场笑话,看似纷乱不堪,真正铁了心跟着梁守谦造反的并没多少人,也就是他自己家和手下的一堆宦官,或许还有几个心怀不满的世家勋贵,如今梁守谦假传圣旨调兵,谋逆之罪已铁证如山,只要护送老李进京,一道圣旨就能让一切烟消云散。

    老李追问道:“然后呢?”。

    “贼人必军心大溃,臣率军捉拿逆贼献于陛下”。

    老李笑道:“烦了,杀个梁守谦,朕何必大费周章?”。

    烦了吸一口气,点点头道:“陛下,捉住梁守谦,让他供述同党,一并严办!”。

    老李摇摇头,“烦了,没法严办,朝堂上下都会求情的……朕问你,如果你知道有人想要作恶,你会怎么做?”。

    烦了老实答道:“想要作恶,并未真的作恶,不能以律法惩治”。

    老李点点头,“明明知道他会害许多人,杀了他便是救人,可被救的人不会感激,反而会埋怨你暴虐嗜杀”。

    烦聊心慢慢沉了下去,低声道:“所以陛下的意思是让坏人去作恶,然后再去诛杀,别人才会感激……”。

    老李理所当然道:“没错,就是这样,烦了,不关切到自己,谁都会大度仁慈的话,碰到他们自己的皮肉你再看看?

    朕现在回京,杀掉两百个,下人会朕是暴君,等他们做下恶事,朕就算杀两千个,下人也会朕是明君。既能清理逆贼,又得了美名,何乐而不为?”。

    烦了终于懂了什么是真正的皇帝,皇帝从不在意人命这种廉价的东西,“陛下,会死很多无辜的……”。

    老李摇摇头道:“烦了,无辜是被逆贼害死的,逆贼的家人不无辜”。

    烦了痛苦的闭上眼睛,用力吸一口气又吐出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很想要逃离这里,抛下一切逃去深山草原,再也不理会这些肮脏的东西。

    老李认真的道:“烦了,你是朕的刀,你若不帮朕杀逆贼,朕怎么能放得下心?”。

    烦了笑着点点头,心中满是苦涩。

    老李干了许多得罪饶事,他不放心那些宦官和世家勋贵,只有彻底除掉那些人才放心。

    除了那些人还有烦了,声望日重,手上太干净,这怎么能行?为人臣子要脏一些,手上沾染一些血才校

    五月初七,圣驾抵达三原县西行在,烦了下令移师孟侯原,掘壕筑垒,并派人去武扬寨送去急递,梁守谦正从西边赶来,东边匆匆赶来的是他弟弟粱守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