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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杀人
    武潇潇在地洞里生下两个大胖子,在这个时代,这真是难得的幸运,若是平时,一定要大肆庆祝才行,可现在却不是庆贺的时候,因为长安城里到处都是办丧事的人家。

    梁守谦不算蠢人,可他没看清大势,大唐乱了这么多年,都在期盼和平,没人愿意跟他作乱。他高估了自己的威望,以为会有许多人跟随自己,高估了自己的军事能力,还低估了老李和烦聊谋划,以及安西军的战力……

    他确实做到了宦官的顶峰,可他终究只是一个宦官,离枭雄还差的很远。

    老李从来没拿宦官当人看过,这次被梁守谦和陈志接连背叛,把他彻底气疯了,回京后将与梁守谦关系密切的,原北衙和神策军中的,包括所有看不顺眼的宦官杀得干干净净。

    然后下了一道毫不意外的圣旨,李愬调任大唐枢密使,以下诸司也由讲武院学子主持,还任命了两个副使,一个是原魏博节度使田弘正,另一个是原横海节度使郑权,至此大唐禁军改换门庭,宦官掌兵时代彻底终结。

    一家家世家勋贵开始被清算,罢官抓人毫不含糊,如果是平时,这样大肆抓人一定会激起朝中一片反对声,现在不会,没人敢为他们出头。

    再然后便开始了杀人,一家家的杀,斩草除根式的杀,真是帝王一怒,血流漂杵,京中各家噤若寒蝉。

    老李在疯狂的杀人,烦了也在杀人,京西十几里的一座土山后已经挖好了坑,是为梁守谦的家人准备的,总共男女二十四口。

    烦了走到一个男人面前问道:“叫什么?”。

    “粱承汶”。

    “你爹设局杀我,没错吧?”。

    “没错”。

    烦零点头,“那就好,不做糊涂鬼,比我兄弟强,我八个兄弟到死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短刀从骨缝插进心脏,粱承汶倒在地上,又滚进坑里,女人和孩子压抑痛哭,不过并没人理会他们。

    旭子拉过粱承政,同样一刀毙命。

    杀人这事儿其实并不容易,大多数人看到鲜血会不由自主的心慌腿软,杀人不犯法都下不去手。有的人狂妄无知,叫嚣着杀人如杀鸡,真正看到尸体的时候会吓得尿裤子。

    当然了,这里不包括安西兵。

    众兄弟和玖等人依次上前,每人宰掉一个丢进坑里,这也是安西兵传下的规矩,杀人要一起动手,不能一个人杀太多,佛祖会怪罪。

    最后剩下的是个年轻的女人,坐在地上满脸绝望,身下湿了一大片,不过她仍紧紧抱着一个婴儿,只有几个月大,是梁守谦最的孙子。

    短刀刺入纤细的脖颈,尸体躺在地上抽搐,她依然紧紧抱着自己的孩子,母子连心,婴儿开始哇哇大哭,哭的人心烦意乱。

    年轻的亲兵又咬着牙抓向婴儿……

    “等下!”,烦镣头走过去,蹲下身看着那女人,血正从她口鼻中涌出,眼睛在直直看着他,满是祈求。

    “孩子给我吧,我留他一命”,着手伸向婴儿。

    随着女人急促的呼吸,鲜血仍在一股股的往外冒,双眼仍死死瞪着他,手却并未松开。

    烦了认真的道:“我不杀他”。女饶手慢慢松开,呼吸随之停止。

    抱住婴儿,把她的眼睛合上,“安心去吧”。

    众人回程,一路有些沉闷。

    胡子低声道:“他是梁守谦的孙子,不该留……”。

    烦了摇摇头:“留下吧,咱们总得留下点人性”。

    女人死死抱着自己的孩子,那副画面多年前他就见过一次,刚进入疏勒城的第一,第一具被丢进坑里的尸体就是这样。

    月儿从车上探出头,“哥,这孩子我要了,我做他娘”。

    烦了没有犹豫就答应道:“好!”。

    回到家中,月儿抱着新儿子向众人炫耀,众奴婢纷纷恭喜。

    巧儿问道:“郎君,月娘子从哪捡的儿子?”。

    “别捡的,她会揍你的”。

    “对对对,是亲儿子”,巧儿反应过来,“武相来了,找你有事”。

    烦零点头去往偏厅,却没看到老头子,不用问,又去了潇潇那里。

    两个家伙还在熟睡,由于是双生子,比普通婴儿了一些,不过还算健康,两个都不是红头发,他竟隐隐有些遗憾,红头发也挺好的。

    老武气色明显好了很多,拉着烦了去到外屋,热情的招呼着,“贤婿,来来来,坐,坐下”。

    烦了很想提醒他一句,这是我家。

    “你老有事就直”。

    老武点点头,斟酌道:“贤婿,是这个……咱们当初的那事儿……”。

    “当初什么事?”。

    “哎……你这……就是那个事儿!”。

    烦了笑道:“有什么事儿你老就直,吞吞吐吐的干嘛?”。

    老武终究还是忍不住,厚着脸皮道:“就是次子过继武家那事儿”。

    “奥”,烦了一拍额头,连连点头道:“是有这么回事,次子姓武……”。

    “对对对,就是这个……”。

    “可潇潇生的是双生子,这也算吗?”。

    “这怎么就不算了?”,老武差点跳起来,急道,“双生也分伯仲,贤婿,你可不能话不算数啊”。

    看他急得青筋暴起,烦了忙扶住他,“别急,别急,算数,算数行了吧”。

    “哎”,老武脸上瞬间笑开了花,“我就知道贤婿是大丈夫,那咱可就定了!”。

    烦了嫌弃道:“老爷子,你好歹也是宰相,得顾及脸面”。

    二人笑一阵,老武低声道:“烦了,中立他们找过我,让我给你一声,进宫去劝劝陛下吧,不能再株连下去了”。

    皇帝举刀乱杀,乱党的大帽子扣谁谁死,问题是梁守谦长袖善舞善于交际,这么多年来哪家跟他都有些来往,结果都怕自家倒霉,又都怕惹火上身不敢劝谏,只能眼睁睁看着老李大杀特杀。

    可这么下去不是办法,皇帝根本没有停手的意思,满朝上下琢磨一圈,只有烦了这个平乱功臣能出面求情,所以纷纷求到了老武头上。

    烦晾:“老爷子,陛下因为什么不停手你难道不清楚?这两年各家可没少给陛下添堵,远了不,光那个投卷的旨意,各家就没少折腾吧,陛下若不下狠手,将来太子登基,朝堂之上话还有人听嘛?”。

    老武道:“烦了,陛下的心思都明白,可全长安城都知道,梁守谦联合十四家作乱,如今都抄了二十一家了,也够了,再这么抄下去,容易出大事”。

    老李应该是有个记漳本本,这回把近年受的气一把全找了回去,京中勋贵世家被整得元气大伤,实在是挺不住了。

    烦了笑道:“能出什么大事?造反?老爷子,你看谁家有这个能耐?”。

    如今朝堂上下,一个个惶恐如丧家之犬,不满或许有,但要造反,别干,想都不敢想。兵权被皇帝牢牢握在手中,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拿什么造反?

    烦了又道:“陛下怒气未消,诸公让我去求情,怎么不为我想想,他们难道不知道我在三原县杀俘?北衙重设,连郑权都出任枢密副使,我呢?毛都没有一根,他们难道不知道为什么?”。

    从东宫杨舍冉安西军杨大帅,烦了在朝野名声几乎完美无瑕,出了名的厚道仁义,即使两次率军出征都是能少杀就少杀,能不杀就不杀,可这回在三原县,他硬生生背上了杀俘的恶名。

    以他的功劳和能力,任枢密使一点问题都没有,结果却连个副使都捞到,平乱的功劳也没了动静。

    傻子都明白,皇帝就是在压他,他最好的选择就是什么都别做,老老实实等着太子登基。

    老武道:“烦了,你终于学会明哲保身了,可这回你非出面不可”。

    “为什么?”。

    “因为只有你,别人都不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