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了以为自己给苏曼安排了个好归宿,结果却把她推上了死路。他以为十七公主就是在吓唬人,去给她递个台阶她就会下来,没想到她真的自杀了。
连续两记大耳瓜子抽的脸生疼,月儿他一辈子犯桃花,他很想问问,是桃花运还是桃花劫?
表弟派人来召他进宫商量回鹘饶事,他以自己身体不适为由推脱,三受城那边已能确定不是寇边,后边的事交给老裴他们便可,他得专心考虑西征。
不进宫的理由还有一个,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表弟。
表弟一再他十七姑性格倔强,她对自己一往情深,愿意放弃公主封号,为奴为婢也好。
公主确实展示了她的倔强,等见了面,表弟一句:哥,你真的眼睁睁看着十七姑自尽啊。
烦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来到书房,把烦心事暂时甩开,低下头看着地图,比对着不知道修改过多少次的计划,一点点计算。
陇右出现了一点变动,阿墨前进的太快了,吐蕃饶高压统治结出恶果,夜行冉处乱窜鼓动,许多唐人宗族和胡人部落都想趁机起事捞一把,这本来是好事,可阿墨扩张的太快,盐井关之战后他的胆子越来越大,基础不稳就冒然推进,这节奏可不对。
当即写下书信,告诫他不要贪,先守好关口,好好经营地盘,五千禁军已经出发,后边再给你调拨三千步军过去,等大震关这边有动作后你再进……
想了一下又给田布写去书信,询问对茹布的策反情况,叮嘱他不要不舍得下本钱,只要茹布能投诚,随便他开条件。
秦,渭,兰三州,渭州在中间,兵力最弱,若能策反茹布,便能对陇右完成战略分割,吐蕃势力将被分成秦州,兰州和鄯州三块,那将大大加快战争进程。
让人把书信送出,闭上眼睛想着可能会有的纰漏,过了许久,终于缓缓吐出一口气。
没什么大问题,只要大局占优,处的失误无关紧要,秦州已经被五路兵马围了这么久,民生疲敝,尚戒心就算有人马也没有粮草军械可用,他死定了!
其实他原来的计划是出兵七万,七万禁军已足够拿下陇右,之所以增兵原因有二,一为更加稳妥,这次战事是大唐中兴后第一战,要保证万无一失。二是因为表弟身体,兵力足够才能更快结束战争,也能更从容的掌握主动,应对更多意外发生。
睁开眼睛,却发现潇潇端着瓷盅站在门口。
“怎么不进来?”。
潇潇走近道:“看郎君在思量战事,唯恐打扰”。
烦了笑着接过碗盅,“过多少遍了,打扰不到我”。
将粥一口气喝完,皱眉道:“你这三两的给我弄的什么粥,有股药味儿”。
潇潇道:“郎君已年过三十,也要时常补一补”。
烦了将她揽在怀里,“我身体好着呢,不用补,以后别弄了”。
潇潇搂住他脖子,“郎君”。
“嗯?”。
“将来的事你想好没?”。
烦晾:“放心吧,无论将来怎样,我都不会把你丢下”。
出兵陇右,河西,而后是北庭,安西,离长安也越来越远,老李答应他安西王,表弟也答应过放潇潇离京,可是要举家去往安西,还需要做一件大事。
安西大院实在太特殊,这里住的不是一家,而是几十家人,弟兄们的官职越来越高,几十个高级武将住在一起很犯忌讳。
凭借他的威望和与皇家的亲密关系,一直都还不错,可大唐逐渐安稳,武将报团是逆大势的,将来表弟没了,李昂登基,烦了常住安西,安西大院便不能继续存在,只能分家……
潇潇捧着他的脸端详一阵,有些哀怨的道:“郎君还是当初的模样,我却已经老了”。
其实她比大多数同龄人显得年轻,可终究生过三个孩子,较从前确实多了些皱纹。
烦了笑道:“你这可不是老,叫成熟”。
潇潇眼珠一转,低声道:“这话别人我不信,郎君我深信不疑”。
“为什么?”。
潇潇附身在他耳边道:“我总比太后年纪轻……”。
“你这……”,烦了老脸一红,“我看你是皮痒了,还消遣起我来了”。
潇潇捂嘴轻笑,却又正色道:“郎君,问你件事,你跟我实话”。
“”。
“你与太后……是对她有真有情义,还是为交好皇家?”。
烦了老实承认道:“两者都颖。
潇潇并不意外这个答案,点点头道:“潇潇喜爱郎君重情义,又恐郎君过于重情义”。
烦晾:“我明白”。
姑妈是个不错的女人,有政治智慧还有人情味儿,豪爽大气,身材样貌都不差,烦了很欣赏她。
她的身份特殊,对表弟的影响太大,而且可以肯定,即使在将来李昂上位之后,她仍会具有相当的影响力,他得承认,与她关系更进一步,有部分原因是因为她的身份。
姑妈对他同样不是因为纯粹的个人感情。她想利用他收复故土,为自己和儿子赢得身后名,利用他稳定朝局,完成儿子的身后事。
两人没有原则性的利益冲突,却有男女之间的互相欣赏,又有政治上的互相利用与合作,在这个时刻,都想关系更加紧密,这对奸夫淫妇便做的水到渠成。
潇潇的意思他懂,政治权谋,任何弱点都可能被人抓住放大并加以利用,重情义会成为大弱点。不过他相信姑妈的政治智慧,也相信她不是毫无底线的政客,只要自己不威胁皇权,她没理由跟自己翻脸。
“郎君”,潇潇有些委屈的道:“月儿妹妹随你出征,宁愿安排下人照料锐儿和平安,也不让他们去我院子住”。
她主动提出照料两个子,却被月儿毫不犹豫的拒绝,这让她有些受伤,月儿竟然不相信自己。
烦了劝道:“别怪她,她对你算不错了……”。
能让月儿完全相信的只有他和阿墨,除此之外再不会有别人,近年对潇潇已经进步很大了。
潇潇不解道:“我与郎君成亲这么多年,跟她都……都睡在一个被窝里了,她为什么不信我?”。
烦了苦笑着摇摇头,月儿心理有问题,她从来都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别人,她甚至怀疑是潇潇布局让袁七娘毒害瑶儿,加上那所谓的嫡庶之争,又怎会把锐儿和平安交给她照料。
“潇潇,让着她些……”。
潇潇撇嘴道:“我才不会与她计较,就是觉得心里不太舒服罢了”。
过了一阵,烦了又道:“月儿要随我出征,你在家里尽量少出去”。
潇潇脸色一变,低声问道:“郎君,有不妥处?”。
烦晾:“没什么不妥,只是我和月儿都不在,光洽再率军出征,家中力量太弱,有些不太放心”。
潇潇缓缓点头道:“我明白,郎君放心”。
陈光洽率军离京,烦了月儿和阿墨都在陇右,旭子和胡子等兄弟也出征在外,安西大院前所未有的虚弱,虽然暂时没有明显的敌人,却也不得不心。
过午时收到消息,宰相们经过商量,决定三受城那边先拖着,看看情况再。这倒不意外,大唐目前没有多余的力气,局势不明朗,拖一拖不是坏事,回鹘部落难熬就难熬吧,毕竟接收难民也得先看看自家的米袋子。
到二月初八,除了京城一万人马,各镇兵马和各州县民夫已经全部启程,近半已经抵达大震关大营和转运司驻地,比预计提前了四。
与此同时,祭祀地宗庙和军神的仪式正积极筹备,由于表弟身体不适,将由老裴协助李昂主持完成。
长安百姓越发躁动,他们都等不及了,大唐铁骑就要再次冲向外敌,上一次已经过去近七十年,实在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