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了不知道洪辩怎么跟遮录接上的头,也不知道吐蕃营地的混战为什么会蔓延失控,一场大规模的混战就这样发生了。
有人被仇恨遮住了双眼,有人想趁乱抢好处,有人想逃命,有人想去找自己的家人,有的就是单纯的想杀人,还有怀着各种各样目的人被迫卷进去,有冤报冤,有仇报仇,整个吐蕃营地就成了修罗场。
他没急于派人去阻止,杀一杀也好,干净。
张议潮和鲁豹安静的等在西边,过去的人有两个选择,投降或者死。
混乱的屠杀整整持续了一,第二安西军进场收拾残局,已经掌控大局的遮录率领手下趴在地上迎接悟能大师,十分虔诚。
将所有杂事都甩给阿墨和陈光洽等人,他也暂时闲了下来,开始看积攒的书信,文安的没错,确实没什么大事,月儿和潇潇的信里有一半在注意身体,另一半则在孩子。
姑妈的信有一半应该屏蔽掉,另一半也该屏蔽……
阿墨统计出了大概数目,安西军殉国三千一百,重伤八百,病倒四百多,轻伤无数。论坎力此战集结了于阗河湟和陇右的精锐近三万,还裹挟了河湟和青海所有的吐蕃,党项,吐谷浑和羌人部落,壮丁没法统计,加上老弱妇孺总数约有七十万,战后还有六成,丁壮死伤三分之二。
烦了不知道安西军直接杀了多少人,估计有五六万吧,也或许六七万,他没犯错,又加上一些运气,然后就赢了。
论坎力也没犯错,只是运气不太好,迟暮的名将和迟暮的王朝总是不太受命运偏爱。
张议潮是生的英雄,无论战略眼光还是战术选择都无可挑剔,果断起事,迅速南下,智取安人军,挥军东进,收容俘虏,每一步都恰到好处。
鲁豹直面自己的恐惧,长途奔袭接近完美,与张议潮双刀合璧更是威力倍增。
洪辩大师虔诚事佛,德高望重,可他终究忘不了自己姓吴,也做不到超脱俗世,面临大事抉择时他还是唐人,先帮张议潮起事,又赶来鼓动部落闹事,他对不起自己的信仰,却对得起自己的祖宗。
明远坚持了自己的信仰,勉强对得起师叔和安西兵,也勉强对得起自己的朋友,带走论坎力使的战争进程大大加快,他其实是个不错的和桑
河湟之战结束了,这一战的影响还需要时间发酵,眼前能看到的只有无数的尸体和孤苦无依的妇孺,冬要来了,对于她们来,这个冬会很难熬。
安西军不可能常驻河湟,阿墨将牛羊收走一半,挑出五千壮丁充入军中,又挑出六千年轻女子赏给有功将士做婢,然后给诸部分地盘。所有人都很感激,夸赞悟能大师的仁慈,相较于吐蕃,这真的算相当仁慈了,甚至比大多数唐军都要仁慈。
张议潮让大部分沙州兵带着人口和牛羊先回去,他留下等待朝廷诏命,很快与众将混的烂熟。
安西军进入鄯城,烦了下令停止一切操练和军事行动,只保留基本的警戒,尽情的吃,放肆的玩,这是他们应得的。
捷报急递穿过陇右一路去到京城,“河湟大捷!安西军破蕃贼七十万,论坎力身死,拓地千里!”。
京城上下出现短暂的失声,“大帅不是在秦州镇守嘛?什么时候去的河湟?发生什么事了?”。
不止百姓,许多朝官对河湟之战也不太清楚,尚戒心退守河湟与论坎力合流,朝廷经营陇右,大帅却突然冲去河湟砍人。
众大臣冲入皇宫,随着种种细节爆出,上下一片惊愕,竟然是真的!大帅真的率领安西军去了河湟,跟论坎力几十万大军正面对决,鏖战六,硬生生把吐蕃人打垮了。
从出兵到结束正好一个月,两万人千里迢迢赶过去打崩几十万人,论坎力死于乱军,全歼吐蕃精锐……
这种战果在大唐战史中其实并不罕见,当年李靖,侯君集,裴行俭和薛礼等许多人都有过(高仙芝,李积,苏定方等,不一一列举),但那都是在宝之前,自安史之后,大唐再也没有如此辉煌的胜利,今又出现了,还是打的吐蕃这个头号仇人。
百姓们在大肆庆贺,朝中宰相们却要加班加点,突如其来的大胜打乱了所有的部署,河湟既然拿下来就不能再丢掉,安西军伤损不轻,急需休整,需要派兵马去替换,要派遣民政官吏,要勒紧裤腰带运送粮草,还有一系列的仪式要搞。
当然了,还有更紧急的,封赏。
军功是不能拖的,将士们为国搏命,图的是高官厚禄家人风光,空口白牙的讲奉献,谁特么愿意搭理你?你怎么不去奉献?好处不但要给,还要多,不但要多,还要快,想要马儿跑得快,就要舍得喂草料!
此次安西军是正面打垮几十倍贼人,大涨朝威风,特事特办顶格重赏,还有沙州张刺史,本来就是河西典型,又立下如此功劳,更要狠狠的封,连爹娘带婆娘儿子,一个都不能落下。
别人都问题不大,个别不太好封的也能用钱货找一下,那位却很麻烦。按他的地位和此次功劳,按理足够封王,可不能只顾眼前,后边还有事呢,那个山回鹘只能他去搞定,眼前还有个凉州戳着,现在给他封王,将来怎么办?
众宰相看向皇帝,面带不悦,上回跟公主那事你办的太草率,应该压一下或者拖一下,你可好,光顾着自己爽了,如今没了退路。
表弟问心无愧,收复陇右是功劳吗?本来文安那事儿就是演戏,我还真压他官爵?
研究半,想出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老钱搜刮陇右军先去河湟顶着,京畿再派兵去补陇右。
至于杨大帅,眼看就到冬,奔波近一年,该让他回来歇歇了,到时让太后问问他想要什么封赏再。
表弟愕然看着老裴等人,你们这也太不要脸了,道德绑架还不算,连太后都要利用……
诏书送至鄯城,军中并没有太多波澜,如今的安西兵已经不一样了,倒是张议潮捧着爹娘的追封诏书痛哭失声。
烦了看了一眼让自己回京的诏书,嘟囔道:“真是胡扯”。
文安低声问道:“郎君不欲回京?”。
烦晾:“我想先去看看阿依,她若真变成可汗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