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书礼的话让莫钦猝不及防,顿时愣住了。
什么叫“顾添喜欢他”?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在此之前,莫钦只把对方当成一个不谙世事、没眼力见的小孩儿,最多也就是个疯狂迷恋自己的小迷弟。从未往那方面想过。
当然,其中的原因也有部分是因为顾添还是他这个替身替的正主,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是他的情敌。莫钦心里对他只有嫉妒和憎恶,怎么可能会朝那方面思考。
可秦书礼却以为顾添对他的喜欢是情爱?!
看到青年脸上的表情,不用他说,秦书礼便已经知道了答案。
他轻笑一声,隐隐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再开口道:“我明白了,看来你不仅没察觉出来,而且对顾添也没有感觉。”
莫钦刚想敷衍着承认,却没想到秦书礼下一句话却说:
“不过也很正常。毕竟你和顾弈都是那种关系了,也很难再去打他弟弟的注意。”
莫钦闻言,心头一震,转过头,直勾勾地盯着男人的眼睛。
男人的笑眼和往常一样温润和睦,眼底却似是笼罩着一层清晨的那种薄雾,神秘又清冷,迷蒙而缥缈。莫名给人一种震颤灵魂的惊悚。
他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声音清冷地道:“秦书礼,我不知道你是在暗示什么。但我需要负责地告诉你,没有任何证据就造谣他人,这是诽谤!”
秦书礼仍旧保持微笑,笑靥款款,“别那么急着否认,莫钦。圈子里能在我这个年纪有这些成就的光是靠自己怎么可能呢?你还真相信我一点背景都没有吗?我自然有我的情报来源。不过你放心,像我们这种世家阶层的见这种事也见多了,而且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是绝不会到处说的。”
“我只是想跟你坦诚地聊聊天而已。”他的举止依旧维持着绅士的得体,没有分毫改变。
两人之间的氛围却骤然降至冰点。
莫钦凝眸望着他,仿佛想要看穿他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一样。冷笑一声,道:“我是在你面前被迫‘坦诚’了,可你呢?这算什么坦诚。”
在一段微妙的停顿后,秦书礼再次开口:“我的确想跟你说说我的想法,这点没有骗你。”
“我对你很有感觉,莫钦。我想和你试试。”他的神色专注认真,不像是欺骗或者玩笑。
莫钦瞳孔一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由得问道:“你是gay?”
秦书礼摇摇头,眼神却一刻也没从他身上移开。
“这和性取向无关。还记得节目正式录制的第一天吗?当时你穿了套比较...怎么说呢,比较清凉的套装。不瞒你说,当时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in了。”
莫钦再次震惊,他万万没想到秦书礼平时看着这么斯文的一个人,竟然也有表达如此露骨的一天。
男人似乎并不避讳谈论到这些,他继续说道:“我并不是在性骚扰你,莫钦。我对你感兴趣,这是真话,并不仅限于身体上的。否则我大可去找个肌肉男当鸭子。对我来说,你独一无二。”
“说实话,我禁欲很久了。从来没对一个人这么感兴趣过。所以我提出的邀请并不是炮友层面的,而是真心实意想和你约会。”
他的声音如同流淌的河水一般沉淀下了所有的泥沙,温润有力,听起来无比郑重。
他年纪虽不大,表起白来却很有老男人的风度。
面对对方向自己表明心迹,莫钦深吸一口气,抿了抿唇,说道:“你既然知道我跟顾弈之间的关系,为什么还要这么说。”
秦书礼温和地回答:“我理解你这么做的原因。我记得顾弈是你的老板吧。这五年来是他捧着你一步步上来的。你们之间有点关系很正常。”
接着,他又玩笑似的道:“这个圈子里的人,要么是家世有背景,要么是依靠什么人。否则想靠自己出头不知要多奋斗多少年。不是人人都有顾添那样的背景的。私下里有点不太干净的交易也并不是什么稀罕事。”
听起来他对于莫钦和顾弈的态度很是大度开明。
“不过,如果你想好要跟我交往的话,那当然只能有我一个人。”秦书礼继续微笑道,却多了几分攻击性,“至于顾弈那边,你不用担心。我有办法让他放你离开,而且是不会对你造成伤害的。”
冲着他这句听起来轻描淡写实则信誓旦旦的话,就能证明秦书礼背景绝对不凡。
他也是十八岁出道,十年来演过无数电视剧,还是从路人甲一步步演到男主的位置的。外界都说他是草根出身,却从未有人扒出过这位秦先生的真实身世。
这种人格外危险。未知能力、未知背景、未知手段。要是莫钦真的打算接受他离开顾弈,或许会从一个狼窝投入另一个虎穴。
而且暂时,他没有这种离开的想法。
人,真的可以是很长情的生物。尤其是那种在年少心智未长全时突然闯入,将你从泥潭中托举出来带向成功和舒适的人。这种感情既是恩情亦是爱情,总会让人格外执着、宁可奋不顾身、宁可为他改变自己。甚至变成一个狰狞的怪物也在所不惜。
而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莫钦正在这样一段感情中苦苦追寻。并且大有不撞个头破血流不死心的架势。
他沉默了片刻,似是经过了一番思索后拒绝了秦书礼。
“抱歉,至少现在我对你还没有那种感觉。”他说道。
秦书礼没有表现出一点失望,似乎也并不意外。只是淡笑着回答他的婉拒:“没关系,我知道你今天肯定不会答应。只是我的感情应该还能持续很长一段时间。如果哪一天你改主意了,记得来找我。我的保证永远有效。”
说完,不等莫钦再说什么,秦书礼站起身,带起“哗啦”的水响。随后离开了温泉池子,回房间去了。
莫钦坐在原处,眸光于夜色下有些晦暗不明,看不清眼底究竟是何情绪。目送他的背影直到消失在来时的石子路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