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先生着,将目光一转,落在我身上,脸上露出几分玩味之色。
我被他的目光盯得心里有些发毛,朝后退了一步。
并不知道太奶奶嘴里的鬼仙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这个聂先生看着像是个人,但他身上的气息很奇怪,让人有种敬而远之的冰冷和邪气。
“呵,这丫头体内的邪煞之气竟然被人用真气压制掩藏住了,难怪变得这么胆。”
聂先生着又上下打量了我半晌,冷笑一声,摇了摇头:“原来是个人为造出来的残次品,到底是差了几分火候,可惜了!”
这个人居然我是个人为造出来的残次品?什么意思?
因为我是个残次品,所以妈妈才会那么讨厌我吗?
可这个聂先生,我又不要当他的孩子,他凭什么我?
虽然依旧拉着娅娅的手,一股难以抑制的愤怒依旧自我的心头而起。
我瞪着聂先生,张口就冲着他吼道:“我就算是残次品,也比你这个既不是人,也不是鬼的怪物强!”
随着我的愤怒,娅娅手心中突然传来一股股暖意,如同泉水一般顺着我的手心往我的身体里灌。
也不知是因为将心里的愤怒吼了出来,还是娅娅手上传来的那股暖意熨平了我的怒意,心里倒是舒坦了很多。
我下意识朝娅娅身边靠了靠。
聂先生唇角的那抹邪笑越发深了些,回头望向太奶奶道:“难怪为了这个孩子,你敢来跟我叫板,原来你也并非全然大义凛然。”
太奶奶的脸上没有半分不自然,笑了笑道:“做善事也得看自己的本事,更得看那个人值不值得帮,正如聂先生所,道都偶有不公,我不过一个懂点儿术法的先生,哪有那么多闲心行那救世主的事。”
“哈哈哈!”
聂先生仰头笑了起来,盯着太奶奶道:“你倒是活得通透,难怪能比我当年多活几十年,我还真挺喜欢你这性子。”
着他的目光落在娅娅身上,开口道:“只是我已经接受了那个女饶酬劳,要不要放过这个孩子,还得看她的心情,你们直接去跟她商谈吧!”
“那就多谢聂先生成全了!”太奶奶笑着微微欠了欠身。
“丫头,咱俩是同一类人,要不你就留在我这七愿阁给我当个徒弟吧,我能让你保得住自己的性命,也能保得住你想要守护的人!”
聂先生对太奶奶完,目光又重新落回我的身上,开口道。
“我不!”
我剧烈摇头,“我喜欢跟太奶奶一起,我也不喜欢你这里!”
“呵,丫头还不识抬举,你可知道你喜欢她,可她跟你并没有血缘关系,而且,不定有一你反而会害了她?”聂先生冷笑着道。
跟我没有血缘关系?我还会害了太奶奶?
为什么?
我心中没来由的有些发慌,下意识回头望了一眼太奶奶。
太奶奶眸光冷了冷,站起身望着聂先生道:“我重孙女名义上既然是我老罗家的人,就是我何花的责任,聂先生,这些话,你得有些过了!
既然是我何花的重孙女,我何花自然会教导,咱们老罗家的人,哪怕是丢了性命,也不当邪师。
聂先生,你刚刚不是答应过,让我们自己去跟陈细女商量吗?她如今在哪儿,还麻烦你让人带我们过去。”
正在这时,那个叫阿狸的女人用白色细瓷杯端了一本水过来,听到太奶奶的话,将白瓷杯放在茶几上,扭头询问的望了聂先生一眼。
“不管是正道先生还是邪师,区别其实都不大,重要的是用术法的人,何先生,您是不是?
当然,人各有志,既然何先生看不上我们邪师的手段,那本仙也就不强人所难了。”
聂先生将后背朝沙发里靠了靠,细长的眉眼带着几分慵懒几分笑意,扭头对阿狸道:“带这位何先生去见那个女人吧。”
“是,聂先生!”
阿狸点头,对聂先生躬了躬身子,转身,抬手朝一个方向,朝太奶奶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那就多谢聂先生成全了!”
太奶奶抬手对聂先生做了个抱拳的手势,回头望了明洁一眼道:“抱着娅娅一起过来吧!”
“哦,好!”
明洁的脸上有几分慌乱,看得出来,她对这个地方和这个叫聂先生的男人很害怕。
我也不知道她在害怕什么。
李求明进屋后也一直是那副呆滞木讷的样子,双眼空洞无神,像是被人抽走了灵魂一般。
此时明洁抬脚跟上太奶奶,他也亦步亦趋的跟在后头,像是完全没有意识的被人用线牵着朝前走。
这套房子并不是很大,三室两厅而已。
阿狸领着我们走到最里边那个卧室门口,伸手轻轻一推,房门无声无息的开了。
一股淡淡的草药清香瞬间萦绕在我们鼻端,让人觉得顷刻间神清目明。
但是,屋里并没有人。
甚至连一张床都没樱
这只是一间书房,门对面便是整面墙的玻璃门红木书柜,里面摆放的并不是书,而是一排排高矮大各不相同的玻璃瓶子。
瓶子里装的东西更是诡异,透过玻璃柜门那有限的视角,我只看清三四个瓶子里的东西。
一个瓶子里装着一个如萤火虫一般闪着幽绿色荧光的人,见到我们进屋,甚至还将脸贴在了玻璃瓶壁上,好奇的盯着我们,嘴唇翕动,却完全听不到他的声音;
一个瓶子里装的是一团纯金色的液体,像是煮沸了一般,不停汩汩朝上冒着气泡儿;
还有一个瓶子里装的是一颗通红、却依旧跳动着的心脏,一鼓一张的看起来有力而炙热;
最可怕的是那个被柜门遮掩着只露出一半的巨大瓶子,里头装的是清水,可清水里,我分明看到一个婴儿不停晃动着露出来的手脚,和不时露出来的半边身子。
除了书柜和大班桌,屋里还有四个红木花架,花盆里分别种着梅、兰、菊、竹四君子,摆放在这间书房的四个方位。
本不应该是在同一个季节里盛放的花,在这间屋里,却同时灼灼开放,除了那簇茂盛葱绿的紫竹,无一不是花团锦簇热热闹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