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世。
因为是女儿,廖敏一出生便被父母抛弃了。
是一对倭人夫妻收养了她。
并没有将她当女儿来养,而是将她当成试验品和宠物一样,将她关在笼子里,训练她的各种技能。
等廖敏逐渐长大的时候,她才明白,她是个窃国贼。
她痛恨将她当成工具的倭人,但她更痛恨无情抛弃她的父母。
所以,她的一辈子只能活在阴暗中,成为阴沟里的老鼠和臭虫。
廖敏别无选择,每一刻都有人监视她,从就有的强烈求生欲望让她本能的想要活下去。
她无法逃离,只能服从。
哪怕她的世界没有阳光。
很早,她就注意到了那个从没穿过时新西装,永远着一身青色长衫的年轻风水师。
他脸上总带着淡泊却温润的笑容,谦谦君子一般,永远走在阳光下,挺拔、俊逸不凡。
不像风水先生,更像个教书先生。
她每早上,廖敏从光怪陆离的歌舞厅出来,都会见到陈啸打开算命风水馆的大门,站在晨曦的阳光下。
她甚至不敢多看陈啸一眼,怕他身上的阳光太过刺眼。
接近陈啸,只是一个任务。
收养她的倭人军官告诉她,算命风水馆的陈啸先生,是他们的敌人,不管用什么办法,她都必须从陈啸那里拿到一切情报。
廖敏的任务完成了,可她却也爱上了陈啸,还怀上了陈啸的孩子。
她出卖了国家,也出卖了陈啸,换来她的主人答应最后留陈啸一条性命。
廖敏并不傻,她心里明白,倭人生性凶残嗜杀,过的话狗屁不如。
只是,她到底抱着那一线希望,却也做足了准备。
廖敏亲眼看着,陈啸死在她的面前。
倭人军官甚至一脚踹在她的孕肚上,连她肚子里的孩子都不肯放过。
当肚子里钻心的疼痛逐渐麻木下来,廖敏扑上去紧紧抱住了倭人军官的腿,撕开了身上裹着的大衣。
她的腰间,绑着十几公斤炸药。
廖敏毫不犹豫的拉响了身上的炸药包,和几十个倭国人同归于尽。
那些重要的情报到底没有泄露出去,全被爆炸后的烈火烧成了灰烬。
被廖敏和陈啸称之为家的算命风水馆,顷刻之间变成一片废墟,廖敏和她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尸骨无存。
看到这里,三生镜上的画面在一片火光中变得模糊起来,终于消失。
三生镜再次变成一片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石片。
这个结局让人唏嘘不已,连的我都有种眼睛酸酸的感觉。
破败的城隍庙里突然变得极其安静,落针可闻。
良久,三声清脆的叮咚声打破了这份静谧。
地上滚动着三颗晶莹剔透,黄豆大的珠子,幽幽散发这莹润的七彩光芒。
这次我一眼认出来,又是鬼眼泪。
直到我蹲下身,将那三颗鬼眼泪从地上捡起来,抬头时才发现,陈啸的脸上挂着两行血泪。
鬼只能流下三颗鬼眼泪,再后面的,便是他身上的灵力凝聚而成的血泪了。
“原来,一直是我误会了她,如果不是遇到我,她每一世都不会惨死!”
陈啸眸光呆滞的依旧盯着太奶奶手中的三生镜,口中喃喃自语:“可我,却恨了她那么久,不愿成仙,不愿入轮回。
这一世,她原本可以好好活下去,不会再遇到我,我却依旧不肯放过她……”
陈啸着,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呜呜”嘶哑而难听的声音,听在耳朵里,让人觉得格外难受。
“好了,她还没死。”
太奶奶拍了拍陈啸的肩膀道:“我已经将她身体里的阴胎封住,这就回去将阴胎取出来,她的性命就无碍了。”
着,太奶奶的目光落在我手上的三颗鬼眼泪上,接着道:“有你这三颗鬼眼泪,那丫头的身体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你以后就留在这里守着这一方平安,当你的城隍爷,争取有朝一日,能再次应位归真。
只是要记住,过去的恩怨已了,不要再去招惹那个丫头了,对你对她,都没有好处。”
陈啸停住喉咙里痛苦的声音,抬眼望向太奶奶,满眼乞求的道:“先生,我能不能在这里等她,下一世,我想再遇到她。”
着又怕太奶奶误会他,连忙解释道:“您放心,我不会再纠缠她,我只想远远的守护她,看着她过一世平安幸福的生活。”
“唉——”
太奶奶望着陈啸摇了摇头道:“你这又是何必呢?那丫头三世行善,这辈子,若不是遇上你,一定会无病无灾,过得好好的。”
“先生,求您了!”陈啸屈膝在太奶奶面前跪下。
“看你自己这几十年积攒的功德吧!”
太奶奶微微侧了侧身子,没有受陈啸的跪拜,掐指算了半晌,开口道:“记住,多行善事,不要以任何理由或借口再去接近她,或许你们来世还有一段缘分。记住,一切不可强求!”
着,太奶奶将陈啸从地上拉了起来。
接着又道:“三个鬼胎,我会度化了他们,留在你身边,不定会成为祸害,你也别再惦念了。”
“多谢先生!您的话我记住了。”陈啸点头,躬身向太奶奶行礼。
这一次,太奶奶大方的受了他的礼。
“你这城隍庙,我会找人来稍作修缮的。”
太奶奶抬眼望向已经没有了几块瓦片的屋顶,开口道:“你若真有心在数十年后重入轮回,这些年别忘记物色合适的人选,离开之前,不要再让这城隍庙空置了。”
“我记住了!”
陈啸着又鞠了一躬,着他从身上摸出一枚巧的木质令牌来,双手递到太奶奶面前,开口道:“我的道行不深,但若是先生您看得起,有需要用到我的地方,只需要对着这枚令牌喊上三声平阳将军,我就能收到了。”
“平阳将军?”
太奶奶从陈啸手中接过令牌,低头望了一眼,令牌上刻着一个“阳”字。
“正是将第一世的称号。”陈啸有些赧然的接口道。
“那我就留下了!”
太奶奶点零头,将令牌塞进挎包里,拉着我朝门口走去:“我们得走了,就要亮了,迟回去一会儿,廖敏那丫头就得多受一会儿苦。”
“我送你们。”
陈啸着,身形微微一晃,便已经到了我和太奶奶身前,拉开庙门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这边还有一条路,从这边下山要近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