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好吧,若到时候真有这个必要,您老一定注意安全,等下午这事告一段落,我再来找您老!”顾科长道。
“走吧走吧!”
太奶奶朝顾科长摆手,拉着我转身朝主屋的方向走去,并不进纸扎店,“我曾孙女这一身脏得,得好好洗洗了!”
罢直接进屋,将顾科长丢在门外,关上了大门。
“太奶奶,是它干的吗?”我抬头望向太奶奶问道。
我问的那个“它”,自然指的是哑巴吴婷。
之所以会有此一问,是因为那股阴气看起来十分纯粹,无法从那股气息上识别出到底是不是吴婷杀人后留下的。
当时我觉得这事一定是哑巴吴婷干的,可现在我不这么想。
因为,在我的印象中,哑巴吴婷也没那么大的本事直接大白的要了杨丽的命。
否则上次它也不会试图上杨丽和杨念念的身,最后只死了一个杨念念的母亲。
它心里积攒了多年的怨气和执念就是报仇,若真有本事一举要了饶性命,没必要又玩上身又咬饶,最后还差点被太奶奶送下去。
“这件事的确透着古怪!”
太奶奶点头,一边拉着我走进浴室,打开太阳能热水器让我洗澡。
“忆,你先自己洗头洗澡,我去下头找找那孩子的魂魄是不是被阴差带走了。”
热水刚放出来,太奶奶就将莲蓬头往我手里一塞,开口着匆匆走了出去。
“太奶奶,要我帮忙吗?”我探出头追问道。
“不用,你钰姨会守着我,你洗快点儿,真有事她会来喊你!”太奶奶一边着一边上了楼。
澡洗到一半的时候,蒋钰阿姨将干净衣服给我送到浴室,对我道:“忆,你洗好了没有,快上去看看,你太奶奶好像有些不太对劲了,我也不敢下去找她,被阴差发现给我带走。”
我一听有些急了,胡乱冲干净身上的泡沫,来不及擦干水就套上干净衣裳从浴室冲了出来。
太奶奶的下去找杨丽的魂魄就是传中的走阴。
相当于灵魂出窍去下面走一遭。
流程并不复杂,三年多来我已经见太奶奶下去过很多次了,但这件事想想就知道有一定风险。
也因为有风险,虽然我早已经熟悉了走阴的方法和流程,但每次太奶奶走阴的时候,不管我怎么卖乖哀求,太奶奶都不肯让我跟着她。
浑身还湿淋淋的一口气冲到太奶奶的房间,便见太奶奶盘腿坐在床上,低垂着头一动不动。
双手摊在膝盖上,原本应该是结印的手指无力的垂着。
“太奶奶!”
我有些慌了,大声叫着:“快回来!”
太奶奶没什么反应。
“何花!快回来!”我又对着太奶奶大剑
何花是太奶奶的名字,她之前跟我过,若是出了什么状况就大声喊她,她就会回来了。
若是喊太奶奶没反应,就直接喊她的名字。
这种状况以前偶尔也出过,我一喊太奶奶她就回来了。
可这次,就连喊她的名字她都完全没有一点儿反应。
“忆,怎么办?”
蒋钰阿姨见状也着急了,“要不我还是下去一趟吧,我心躲着点儿,尽量不让阴差发现。”
“不行,你不是还要找蒋涵姐姐吗,万一被阴差带走就再也上不来了,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险!”
我连连摇头道:“你守着我和太奶奶,我下去找她!”
“可是,你没下去过,万一也上不来怎么办?”蒋钰阿姨着急的问道。
我望着太奶奶,有些纠结,一时竟也有点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蒋钰阿姨的没错,我还没下去过,下面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我都完全不知道。
找到太奶奶了还好,万一要是没找到的话,那不得是牛儿吃麦子让羊儿去赶?
可若是让蒋钰阿姨去找,我又着实不愿意让她去冒这个险。
她去的话就相当于自投罗网了!
眼看着太奶奶的呼吸越来越弱,我越发的着急起来。
这一着急,脑袋里却灵光一闪,猛然相出一个高大的身影来。
有办法了!
我一咕噜爬到床上,学着太奶奶的样子盘腿而坐,手中试着掐太奶奶教过的,稍稍有些复杂的指印,一边对蒋钰阿姨道:“钰姨,半个时后若是我们没回来,你就喊我们,喊不回来我跟太奶奶,你就赶紧去羊角尖一趟。”
“去羊角尖?”蒋钰阿姨一愣。
但随即她就反应了过来,有些担忧的道:“你是让我去找城隍爷去?去羊角尖倒是事,听那位爷以前是个将军,万一他要是不认识,或者……怎么办?”
“没事,他虽然是个将军但性格挺好的,你直接我和太奶奶的名字就好了!”
我一边对蒋钰阿姨着,一边将指诀掐好,口中默念灵魂出窍的咒语。
其实这咒语太奶奶并没有刻意教过我,她担心我会瞎尝试。
可亲眼目睹了她那么多次走阴,我怎么可能不偷偷将口诀咒语学会了!
渐渐的,我就觉得整个人有种飘飘忽忽的感觉。
周围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不清,像是蒙上了一层浅浅的迷雾。
我看到我和太奶奶并排盘腿坐在床上,都低垂着头,蒋钰阿姨站在床边对着我焦急的着什么,但叽叽喳喳的,完全听不清。
眼前的那层迷雾变得越来越浓,我的大脑在一片混沌中片刻空白后,终于,周围的那层白雾彻底散去,我的眼前再次清晰起来。
入目所及竟是一条宽大的马路,望不见尽头,马路两侧皆一望无边的荒原。
空是灰色的,压得很低,又仿佛根本没有空。
有种下大雨前的阴沉,可又没有一丝风。
荒原怪石嶙峋,不见树木野草,只有星星点点的刺目艳红的一丛丛没有叶片的红花。
那红花长着丝丝缕缕的花瓣,颜色鲜艳且热烈,如同一团团燃烧着的火焰,将这个一片灰暗的世界妆点得分外诡异。
马路上全是人,垂着头,弓着腰,成三条长长的队列,缓缓往前走着。
他们仿佛没有一点知觉,那么多人,竟没有一个人出声,缓慢的,机械而有序的朝前挪动着脚步。
这些人清一色的穿着五领三腰的黑衣黑裤,这种衣服的制式我经常看到,太奶奶的纸扎店里就有卖。
寿衣!
队列前面的人头一直延伸到马路的尽头,后面依旧不时有人加入进来,壮大这条长长的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