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欢忍不住抬起眼皮看他。
四目相视的刹那,她瞬间就读懂了他的想法。
不愧是时屿白啊。
一早就看穿了她的心思,所以他在用自己的想法婉拒,在一条路一条路的堵死她,让她绝了离婚的心思。
酸涩在眼眶里翻涌,她快速的阖了阖眸。
再睁开的时候,脆弱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冷静。
“我觉得用你的身份证比较划算。”
“我的钱一直在你那边,这是从我们婚姻开始就践行的规矩,既然是规矩,就没有打破的必要。”
是吗?
如果她非要打破呢?
池欢的心止不住的往下沉。
但她不想在这件事上和时屿白拉扯,太显眼包,而且这并不是她的目的。
存在她那也好,那就日后将钱取出来,全部还给他。
想到这里,池欢就没再坚持。
从银行走出来,看着身侧的时屿白,池欢有一瞬间的恍惚。
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
在几天前,她还满心盼望着能够获取时屿白的谅解,把小安安接回来,一家三口团聚,过上和从前一样甜蜜的时光。
可仅仅是几天,她的心境却有这样天翻地覆的变化。
她不再祈求时屿白的谅解,甚至满心想着怎么和他离婚。
她不想伤害时屿白,可若想达成目的,这似乎是唯一的捷径。
池欢嘴角的苦涩越来越深。
存折上的数字飞快的增长着,回到展览会,又是忙碌的一天。
次日就是周末,池欢要和时屿白去一趟市区。
见到赵爽之后,她已经派人去了广州,池欢取出了存折,要把赵爽垫的钱还给她,赵爽瞬间就瞪圆了眼睛。
“钱不是已经给我了吗?”
“怎么可能?”
池欢困惑,顿了顿,说道:“就算我们想给,家里根本没这么多的钱呀!”
赵爽的目光若有所思的落在时屿白身上,神秘的笑了。
“那就得问过你家的时先生了,看来时先生背着你有小金库呀。”
赵爽的揶揄,却让池欢半晌回不了神,下意识的看向身侧的时屿白,不可思议的问道:“时屿白,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好几万块,可是你的钱不是一直在我手上吗?”
“回去再说。”
时屿白压低了嗓音。
赵爽不厚道的笑了,“时屿白,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男人手里可不能存着么多钱,你是不是背着弟妹有什么外快可捞?”
时屿白只是浅浅勾唇一笑。
告别了赵爽,池欢内心还是陷入一连串的震动中。
自从白雪把那份文件给她看过之后,她才深切的体会到,她眼里的时屿白和真正的时屿白有很大的区别。
她了解的时屿白,根本不及真正时屿白的千分之一。
震动着震动着,她又很快释然了。
是啊,时屿白那般的优秀,更是成为后世人人艳羡的首富,那样的位置岂能随便一个人就能坐的?
每个人的成功都不是随便的。
时屿白更是。
当着赵爽的时候她满眼的困惑,回程的路上却是一言不发,什么都不再问了。
“我以为你会开口询问。”
时屿白打破了沉默。
“我开始的确很疑惑,因为你的钱几乎都在我这里,我一直以来都对这件事很自信。”
“可是你的行为打破了我的自信。”
池欢平静的眸对准他。
“不过我很快就想通了,你是那样的优秀,我了解的时屿白和真正的时屿白有很大的差距,所以我一开始听到赵爽姐这么说的确很震惊。”
“但是我想了想,又想通了。”
这番话酸味十足。
时屿白自然洞悉了她细微的情绪变化。
她的手掌突然被一只大掌覆住,时屿白攥紧了她,那双暗流涌动的瞳仁对准了她,“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给你听?”
池欢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开了他的手掌。
“不必了。”
她抬起潋滟的水眸,手指把耳朵旁的碎头发拢上去。
“以前我或许会很好奇。”
“可是我现在不好奇了。”
“时屿白。”
她残忍的,一字一顿。
“从今以后,你的所有事情都将和我无关。”
她说完这句话,快步往前走了一步。
再迟一点她怕暴露自己的真实情绪。
她以为他们的谈话到此为止。
但是身后却响起时屿白清冷的声音。
“安安的事情也和你无关吗?”
池欢:“……”
她的心脏瞬间被大手攥紧,把她的呼吸闷的死死的。
她做不到无动于衷,哪怕明知道这不过是时屿白刺激自己的话,她还是下意识停下脚步,一颗心因为某种未知的期待而悬着。
“原来我时屿白这个人在你心里,竟然占据不了一席之地。”
“池欢,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
“是你嫁给的那个有钱人?是你的提款机,解决麻烦的靠山,还是仅仅是安安的父亲?”
“你之前口口声声说喜欢我,甚至还说要倒追我,可是你为我做过什么?”
“你的喜欢就是看到我的履历之后,全盘否定我对你的感情?”
时屿白周身挟裹着磅礴的怒气,那张因为克制和愤怒而青筋贲张的脸,看的池欢一阵难受。
她多么想冲上前,抱住他,把自己所有的爱意都倾诉出去。
可这个念头一产生,就被她狠狠掐灭了。
不。
她痛苦的阖上眼眸。
她拖累时屿白已经够多了。
现在才知道,原来时屿白在认识自己的时候,就一直在退让。
结婚的时候放弃了国外的留学,因为她的那些桃色新闻,丢掉了乡政府的稳定工作。
这些还仅仅是她看到的,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时屿白又为自己付出了什么?又即将因为自己失去什么?
池欢悲痛欲绝。
她只是个累赘。
时屿白,看看眼前的这个世界,比她优秀,比她漂亮,比她完美的女孩太多太多。
他最不值得的,就是为了她放弃那么多。
池欢攥紧拳头,指甲一丝丝的掐入掌心。
她抬起眼皮,那些绝情的话还没说出口,已经在一下下振击她的心脏。
好疼,好疼……
“是,时屿白,我从来没喜欢过你。”
“之前之所以跟你说那些话,不过是因为你是我能选择的范畴中,最优秀最容易拿捏而已!”
“我不爱你,我只爱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