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欢的心都要碎了。
抱着小安安的力度紧了又紧。
眼眶里的泪水花了好大的力气才眨干,她努力维持着声线里的镇定。
“乖。”
“安安以后可以随时来见妈妈哦。”
“为什么是见妈妈,而不是一直陪着妈妈?”
安安的小短手搂着池欢的脖子,和她脸贴着脸颊,表情和动作中都是满满的依恋。
“我不想离开妈妈,妈妈,以后你去哪里,我就跟着你去哪里好不好?”
一个“好”字哽在喉咙口,怎么也说不出。
她害怕给了太多承诺,最后却还是做不到,反而让小家伙更伤心更难过。
她只能强压着针扎般的刺痛转移话题:“安安,你想吃什么好吃的,妈妈现在赚了好多钱,可以给你买好多想吃的哦。”
安安的小脸儿瞬间耷拉下来,原本亮亮的眸子宛如蒙上一层灰。
“妈妈都不肯回答安安的问题,安安心里好难受。”
“安安不要吃好吃的!安安要妈妈答应,以后坚决不和安安分开。”
池欢的心都要被哭碎了。
颤抖着指尖去擦拭小家伙脸颊上晶莹剔透的泪珠。
“可是妈妈要赚钱的,在外面的生活很辛苦,妈妈害怕你适应不了。”
“谁说我适应不了的!”
安安反驳,巴掌大的小脸儿上满布泪痕,“没有妈妈的日子我才适应不了!”
池欢无言以对。
抱着安安经过一盏盏路灯,在阴影的地方,在小家伙看不到的角度,才有汹涌的泪水顺着脸庞滑落。
小安安和池欢闹起了脾气,扭着小身子,怎么也不肯看池欢的脸。
尽管小家伙生气了,池欢还是买了许多瓜果蔬菜和小朋友爱吃的零食。
这就不得不夸一夸了,小安安闹脾气归闹脾气,可是看到妈妈要提这么多东西,连忙从臂弯里挣扎下地,乖乖的接过了一部分东西。
池欢见状心窝涌动着一股莫名的酸意。
多好的孩子啊。
要不是因为她,他本来可以在父母健全,温馨幸福的家庭里快乐长大的。
“对不起……”
她在心中对小安安说道。
“妈妈,快点跟上来,爸爸一定在家里等急了。”
“我的小肚子也饿瘪了哦。”
池欢回神,连忙跟上小家伙的步伐。
刚刚抵达小区门口,池欢就见到了一道熟悉的颀长身影。
时屿白站在长风里,衣角和发丝被拂动,那张峻挺的脸沉浸在阴影里,周身挟裹的寂寥浓的能堵住呼吸。
池欢的心脏在这一刻仿佛停止了跳动。
“爸爸!”
小安安欢喜的撒开腿操着他冲去。
两只小短手饶是挂满了东西,还是牢牢的抱紧了他一条大腿。
时屿白弯腰,接过小家伙手中的东西,顺势把他也抱入怀中。
“走吧。”
这句话是对池欢说的。
池欢喉咙口“嗯”了声,加快两步,跟上时屿白的步伐,他们并肩走在路灯下。
光影交替在他们的脸庞出现,站在他身边,笼罩在他的影子下,呼吸着熟悉的气息,池欢情不自禁心跳如鼓。
不可否认,虽然和时屿白离婚了,但是她放在他身上的那颗心,却一直没收回来。
两个月的离别,让她心房里鼓胀的相思之情,总算有了出口宣泄。
她全身上下的每根汗毛都在清晰的感知着时屿白的存在感。
回到房间。
池欢接过时屿白掌心的袋子,不经意间,她的手指尖碰到了他的。
接触的刹那,似有电流飞快的窜入肌肤。
池欢被烫了下,快速蜷缩手指。
时屿白的眸光晦暗幽沉,深深的落在她的脸庞上。
池欢连忙转身进入厨房,顺带关上了房门,阻隔他炙热的目光。
“你们休息下,我一会就能做好饭。”
她的话没有得到回答。
池欢把买来的菜倒入盆子里,打开了水龙头,听着哗啦啦的水声,思绪情不自禁的飘远。
她不能耽搁太长的时间,不知道时屿白打算在这停留几天。
如果只是几天还好,可以跟赵爽解释一下。
如果时间太长的话……
心尖儿下意识的蜷缩,泛开微微的疼。
她甚至不知道要怎么跟时屿白和安安开口。
好容易才团聚一回,她不想当那个扫兴的人。
正想着,门板被拉开的声音传来。
时屿白高大的声音挟着浓重的阴影而来,强烈的侵略感,让整个房间变的逼仄。
池欢,“我自己就可以了,你不用过来。”
“你在躲什么?”
迎着时屿白暗潮涌动的眸子,池欢微僵。
那种熟稔的亲密,仿佛伴随这句话扑面而来。
她捏着一颗土豆,指节掐出了汁水。
“我躲什么?”
池欢装傻,“我这两天要借住在你的房子里,所以下厨当作房费吧。”
“当然,你若是觉得少,我可以再补上。”
时屿白直接忽略了房费的问题,“我只是不想委屈自己的胃。”
“别多想。”
池欢紧绷的那根弦松了下来。
“水满了。”
淡淡的提醒从时屿白那边传来。
接着他拧上了水龙头,这个动作,不可避免的和她的胳膊有所接触。
池欢不敢动弹,他半倾着身体,呼吸轻轻的打落在颈侧的肌肤上。
汗毛成片的倾倒,一种说不出的战栗顺着脊椎缓慢攀爬。166小说
池欢秉着呼吸,努力遏制时屿白带给自己的影响。
她不明白为什么时屿白会带给她这样强的反应。
她垂着眼帘,睫毛都在轻轻的颤抖。
“这段时间你去哪里了?”
时屿白的询问,好像只是随口一提。
池欢从睫毛缝隙里觑他,咬着的唇松开,说道:“我去了香江市。”
“安安一直在找你,他很想你。”
“对不起。”
池欢不知道怎么回应。
对时屿白,对小安安,她好像说不出其他的了,能告知的只有歉意。
“去香江市干什么?”
时屿白的问题紧随而来,他压根忽视了她的道歉。
好像那无足轻重,影响不了什么,也解决不了什么。
“香江市举办了展览会。”
“所以,这两个月你一直在忙这个。”
时屿白近乎嘲弄的说道。
“是。”
“……”你呢?
这个寻常的问候,却卡在池欢的嗓子里,怎么也说不出。
用什么身份问呢,她哪儿还有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