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屿白这才感受到池欢身上不同寻常的忧伤和眷恋。
他忍不住用掌心捏了捏她的后颈皮,低眸软软的睨着她,“把你吓坏了?”
松手,改为紧紧扣住她纤薄的脊背,轻轻的抚顺着,“别担心,我有分寸。”
“区区一个南家,还奈何不了我,嗯?”
池欢眼眶里的大雾已经沁成薄薄的泪花,她欲言又止,脑子闪过的却是时以复的绝情。
时屿白,是被时以复抛弃的人。
这样残忍的话,池欢不忍心对他说。
她从小就生活在一个幸福的原生家庭里,虽然家里条件和时屿白比不上,但是父母恩爱,哪怕她结婚了,也一直在源源不绝的给予他们的小家庭帮助。
那种温暖,池欢深切的感受过。
所以,时以复和李珍娅对他的轻视和忽略,才让她有了切肤之痛。
她一个局外人尚且这样难过。
如果真的知道了,他该有多痛?
想到此,池欢深深的咽下了涌到喉咙口的话,她把脸庞深深的埋入他的怀里,对他有多心疼,圈着他腰肢的力道就有多重。
好似只有这样,才能倾尽内心的情感。
“怎么了?”
她的不同寻常,时屿白自然也看在眼里。
“……想你了。”
万语千言,都化成了简单的三个字。
但只有池欢才知道,此刻她的内心有多复杂。
四目相撞,时屿白的潭底炸裂了无数的星光,他唇角不受控制的翘起,骨节分明的手指顶住她的下颌。
微微偏头,挑眉。
不说话,却仿佛在问,嗯?
池欢在他炙热目光的包裹下,耳根后知后觉的烧起来。
在一片酸楚和心疼中,难得的羞赧起来。
她别开视线,不看时屿白,耳根上的热度一层层的加温。
时屿白却不依不饶,目光如影随形,手指还钳住她的下颌,强迫他们视线交缠。
“那……原谅我没有?”
时屿白的呼吸扑上来,和她额头相触,呼吸相闻。
低醇的声线像是小鼓一样打在耳膜上,震荡出阵阵的酥麻。
他的穷追不舍,却瞬间让池欢的心沉了下去。
那极力被她忽略的东西,也正快速的顺着胸膛浮了出来。
就连刚刚温馨的氛围也瞬间为之一变。
她抿紧了唇。
时屿白看到她的神色,表情也沉了下来。
“没。”
“我没原谅你。”
池欢没打算隐瞒。
既然他穷追不舍,就给他答案。
“我没办法原谅。”
池欢往后退了一步,用那种隔山隔海的目光打量他。
“时屿白,我不知道你到底还瞒着我什么?”
“还记得上次跟你说的吗?我在你面前跟一张白纸差不多……”
池欢想到了自己被傅严词考验的一幕。
她怀着忍辱负重的心情,只想着能为他挣来一线希望。
可原来……
她做的只是无用功。
他根本不需要她这些自以为是的牺牲。
“之前是从容,现在是科研所的编外教授……”
“时屿白,我突然发现自己认识的你,原来只是你的冰山一角……”
池欢的这个眼神像刀一样扎到时屿白的心里。
他瞬间慌了。
几乎立刻上前一步,缩短了他们之间的空间距离。
握住她的肩膀,凝入她的眸底,“你想知道什么?从容,还是科研所的教授?”
池欢仰着小脸儿,苦笑,“时屿白你是真的想和我过一辈子吗?”
“当然!”
时屿白回答的毫不迟疑。
可是这种毫不迟疑,让池欢心底撒了一把碎玻璃一样,密布刺痛。
“如果你想,那就把我所有不知道的,都在这一刻,全都告诉我。”
池欢盯着他的眼睛,一错不错。
时屿白望着她,沉默在呼吸里蔓延了几秒,他随即抚上她的肩头,摩挲了几下。
“……好。”
等待时屿白回答的这几秒,比时光漫长。
“好”字吐出的刹那,绷在池欢身体的那根神经彻底松弛。
她整个身体都软了下来。
时屿白把她抱到沙发上,他坐在下面,让池欢坐在他的腿上,这个耻辱的姿势换来池欢的挣扎。
却被时屿白牢牢按住了肩膀。
“别动。”
“从容的事情我已经跟你说了。”
“在高一的时候,我见到了从容,她长得和你很像,尤其是眼睛,那个刹那,我几乎以为那个是你。”
“但是等她来我身边自我介绍的时候,我才逐渐清醒。”
“池欢……”
他摩挲她肩头的力道越来越大,似在斟酌,又似在沉吟,仿佛要说出口的话多么的羞于启齿。
“我喜欢你。”
他的勇敢似瞬间从幽暗的潭底冲破,裂开的缝隙里面,迸出了无数亮亮的光。
“我……我喜欢你很久了。”
“暗恋,说不出口的那种。”
池欢无法抑制从胸膛里生出的悸动,那些情绪奔涌着,一下下在敲凿振击着胸膛。
酸酸的,微微甜,不受控制的要顺着喉管涌出来。
原来听着喜欢的人告白,是会生出落泪的冲动的。
眼眶热热的,鼻尖酸酸的,想要掉泪,想要痛哭一场。
“……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这句话不受控制,不由自主就说出来了。
仿佛是源自心的流露。
“从很小,见你的第一面开始。”
时屿白骨节分明的手掌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肩头移开,顺着她纤细的手臂滑落,开始是握住了一根手指。
接着插入她柔腻的指缝,十指紧扣。
他的瞳仁没有移开,一错不错的锁着她的脸。
“抱歉。”
他的歉意从胸膛涌出,深深的喟叹。
“我承认,我的想法很卑劣。”
“我允许从容靠近了。”
“我只是想见到和你相似的那张脸。”
“我那段时间,过的很难,见到她,曾经是抚慰伤痛最好的良药。”
池欢的心被一只手狠狠一攥!
“你喜欢她了?”
难以克制的妒意从胸膛升起。
见到她,是抚慰伤痛最好的良药,岂不是意味着她曾经是他人生的一道光?
尽管在聆听之前,已经做好被刀的准备。
可这一刻,心脏还是被刀的鲜血淋漓。
没有哪个女人愿意听到心上人曾经视其他女人为救赎之光。
“不,不喜欢。”
“我知道自己喜欢谁。”
“那又如何,时屿白,如果从容出现在你面前,我和她,孰轻孰重,你在心里分得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