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的话,彻底打破了朱莉内心最后的那点幻想,面孔不受控制的扭曲了一瞬,很快她就收拾好内心复杂的情绪,追问:
“汤姆,这份合同是真的吗?”
她音调中的诧异和震惊是遮掩不住的,“她可是前两天才学会走台步的呀,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得到克拉斯公司的青睐?”
“那可是全世界闻名的模特公司呀!”
“麾下的哪个模特可都是国际顶尖模特!”
汤姆自然意会到朱莉的激动和不可思议。
他沉吟了片刻,才把合同递给其他的评委,但是片刻后,这些评委都给出了一致的意见:
“这份合同是真的。”
“如假包换的,克拉斯模特公司的合同。”
合同再度落入朱莉的掌心。
她捏着那份合同,甚至生出一种要将它立刻撕毁的念头。
“怎么可能?”
哪怕合同经过评委们的一致验证,朱莉还是失魂落魄,不肯接受这个现实。
她这个在模特圈混迹这么多年的人,一朝竟然输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东方人,中国人!
那样一个卑贱的人,甚至压根入不了她的眼,怎么能赢了她,获得克拉斯公司的青睐!
汤姆几乎是一路看着朱莉走来的,对她现在的心情自然十分理解:
“朱莉,我能明白你此刻的失落,我也知道你一门心思想要入驻克拉斯公司,但是不得不承认,池小姐比你要有天赋的多。”
“有时候我们不得不承认,我们输给了自己看不起的人。”
汤姆比谁都明白这一点。
虽然他现在跻身国际知名服装设计师的位置,但能够在这个位置站稳脚跟,并非常人眼中看到这么轻易。
他见过太多的名不见经传的新人,以黑马的姿态杀出重围,把一些墨守成规的设计师打的落花流水。
他也曾经是这些天赋选手的手下败将。
原来他自以为是的那些天赋,也不过如此。
而天赋更多时候只是一个敲门石,他能够稳坐高台,后来凭借的更多的是努力。
天赋选手就像是短跑健将,能够在百米内遥遥领先,但若想把这碗饭给端稳,凭借的就是后天的努力和毅力了。
“朱莉,别灰心。”
汤姆用自己的眼神鼓励着朱莉,甚至想要把她叫过去谈谈心,谈一谈自己这些年的心路历程。
但是这一幕落入朱莉的眼里,却全部理解成了嘲讽和讥诮。
“不。”
“我不会灰心的。”
朱莉攥紧了拳头,咬紧了牙根,眸子里蹦出了锐利的光,她后退了一步,这是一个社交距离,代表着疏远和疏离。
“打扰各位评委了。”
朱莉攥紧合同,转身大步离开!
她不信!m..cc
她始终还是不信!
她竟然会输给后来者!
那个池,凭什么?
朱莉几乎是冷着脸回到后台,而后将那一纸合同塞还到池欢的手里,硬邦邦的说道:“合同是真的,你可以进去了。”
说完这句话,朱莉转身就走。
苏格一脸的诧异,“她是变了性吗?竟然不刁难我们了?”
池欢攥着合同,看着上面自己的签名,却是转身看向时屿白,那双潋滟的水眸中盛满了疑惑。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发问。
但是柔嫩的掌心却被时屿白捏了捏。
“等回去再跟你说。”
池欢不满,斜乜着他。
时屿白在她这个嗔怪的目光中败下阵来,俯身,额头贴上她的,而后在她的眼皮上偷吻了下,“乖。”
“生气的话,回家尽管惩罚我。”
他的身影喑哑,低沉,透着说不出的颗粒感,“任打任罚。”
池欢羞的垂下眼皮,说不出半个字来。
这时候苏格一转头,就见到这一幕,赶忙招呼。
“够了,你们的恩爱秀够了的话,就快来化妆吧。”
“我的首席模特,你可是重头戏!”
苏格说完就把池欢从时屿白的怀里拽走。
池欢被促狭的脸颊微红,坐在椅子上,仰着小脸儿,任由苏格化妆,阳光斜斜的打在她的脸颊上。
粉面桃腮,睫毛卷翘,历历可数,宛如一个灵动可爱的娃娃,看的时屿白心头一阵悸动。
原来喜欢一个人,光是这样看着,心里都会开出花来。
“可以睁开眼了。”
池欢按照苏格说的睁开眼,甚至还没抬头,就感受到一道炙热的目光,她都不必猜,都知道那道目光来自哪里。
她不敢和时屿白对视。
怕在对视间,羞涩占据上风。
倒是耳畔不断传来苏格促狭的声音。
她一边给她化妆,一边说道:“你是不知道,在时屿白上大学的时候有多么受欢迎,不过那时候他身边只有一个从容。”
“而且他和从容的关系很诡异,根本不像男女朋友,倒是从容对外宣称是时屿白的女朋友,甚至还借机吓退了不少时屿白的追求者。”
这句话落下,池欢耳畔就塞入时屿白的抗议。
“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
“我可不想晚上被老婆惩罚,苏格,所以你还是闭嘴吧。”
时屿白说着,从身后揽住池欢纤细的腰肢,低沉的气息拂落在她耳畔,“别听她说,我一直都洁身自好,那些人也根本没喜欢我。”
池欢感受的到时屿白的紧张。
似是生怕她知道这些会自卑,进而给他们本就稳固的关系增添变数。
池欢的手被大掌攥紧。
时屿白对她已经不仅仅是在意这么简单了。
“就算她们都喜欢又如何?她们还不是统统输给我了?”
经过了这么多事情,池欢已经进步了,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一味惭愧,自卑,只知道往后退缩的蜗牛了。
时屿白前世今生已经朝着他走了九十九步。
这最后一步,她一定要走的比谁都坚定。
听到这句话,耳畔落下了一道长松口气的声音。
苏格将池欢的勇敢和时屿白的紧绷都看在眼里,笑意更深,“时太太,你还要不要听,喜欢听的话,我可以把我知道的,悉数讲给你听。”
这句话落下,苏格成功看到时屿白再度僵直紧绷的身体,以及池欢水眸中的惊喜。
“好,我要听。”
时屿白全身上下,最难撬的就是嘴了。
与其从他身上下功夫,还不如从第三者的口中了解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