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明珠的大哥也不是吃素的,怒斥之后,一个拳头就对着程子黔的脸砸了下去。
和程子黔不同,他在家可是务农的,多的是使不完的力气。
程子黔在家却是宝贝疙瘩一样的存在,之前在学校上学,毕业之后就去上班,从牢里出来后就开始做服装生意,几乎没什么力气。
即便有力气,也绝对不是叶明珠大哥的对手。
一瞬间就被打的扑街,怎么也起不来。
孕妇的尖叫声响彻街道,却被人死死的捂住了嘴巴,强硬的拽上了出租车。
程子黔发出悲鸣声,“你们这是谋杀!”
“你们一定会有报应的!”
但是没人理他,回应他的只是叶明珠大哥越来越凌厉的拳头。
载着孕妇的车子扬长而去,渐渐消失在程子黔的眼前。
程子黔穷尽了所有的力气,恨意染红了他的眼珠,他死死的抠着柏油马路,直把指甲都抠烂了,斑驳的鲜血染红了路面,深深的沁到缝隙里……
叶明珠的大哥也是个狠人,两个人直把程子黔给揍的奄奄一息,这才拖着他上了另外一辆面包车。
几乎在他们的面包车离开的时候,一道刺耳的警笛声穿透了空气。
池欢还没回过神来,警察们已经快速跳下警车,看着地面上的一摊血迹,问道:“人呢?”
“是谁报警?”
有路人站出来,指了指面包车离开的方向。
路人以及围观的人都被当作证人,载入警车,朝着面包车的方向穷追不舍。
不巧,池欢和时屿白也被算在围观的路人之中。
池欢人生还是第一次上警车,一上去就是一个不吱声。
倒是路人开始绘声绘色的给警察形容,刚才打架斗殴的场景,“也不怪人家大舅子生气,那个男人没什么良心的。”
“在家里不好好的对待原配妻子,妻子生孩子大出血都不闻不问,也不管家,谁想到竟然在外面养了个小老婆,那小老婆肚子都那么大了。”
“看样子是要生了。”
“刚才拉拉扯扯的,那小老婆都见红了。”
“听说是不想让小老婆生,也是,我倒是理解,谁愿意自家妹妹发生这种事呢。”
池欢抿唇,这一幕让她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有好奇的路人还忍不住推了推她,“哎,姑娘,听说你们和他们是一个村的?”
警察听到这里,顿时来了兴趣。
“你们认识?”
这种情况下,池欢就算想装傻都不行了。
只能硬着头皮承认。
“嗯,认识。”
“那你能跟我说下具体怎么回事吗?”
池欢喉咙艰涩。
离开村子明明才一年,但和他们之间的纠葛却恍如隔世。
她刚要开口。
时屿白代替他简明扼要的叙述了下事情的经过。
警察道:“所以你们也只是恰好路过?”
池欢,“是,我们也不想掺合他们这些破事。”
“我们是来批发市场里面采样的。”
“原来如此。”
结束对话之后,路人的议论声却不绝于耳。
“太混蛋了,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这么不要脸,这不是现代陈世美吗?”
“一下子辜负了两个女人。”
“把他的大舅哥给气的不得了了。”
“警察同志,我想问一下,他大舅哥打他这件事,会被告吗?”
“那得看受害者的伤情,以及他的意愿了,路过受害者执意要诉讼,估摸少不了要坐牢。”
路人:……
“看来气不过也不能随便打人啊。”
“那遇到这种事情,要怎么出这一口恶气呀?”
“可以提起离婚诉讼,要求财产分割的时候多给予补偿。”
“不过如果掌握财产的一方不愿意的话,可能有转移财产的嫌疑,所以啊,嫁人的时候一定要睁大眼。”
一时间,路人们更唏嘘了。
池欢攥紧了拳头。
之前被刻意压制在心头的怒气,在这一刻前所未有的高涨。
她想要程子黔付出代价。
想要迫切的看到这一天早一点到来。
早一点,更早一点。
属于叶明珠的惩罚现在显然已经来到了。
恶人需要恶人磨。
嫁给程子黔,已经是给她最大的折磨。
那么程子黔呢?
也许是她内心的悲愤太强烈了,手突然被一股劲力攥住,密密的窝入温暖的掌心。
“别担心。”
时屿白俯瞰下来的目光如网把她笼罩。
他似乎把她的心思看的一清二楚,四目相对间,她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警车一路走一路打探,很快跟随路人的指示,拐入了一个窄小的巷弄。
这里显然是城中村,周围比较荒凉,应该是个垃圾场,一脚踩上去,到处都是分类摆放的垃圾。
钢铁,金属,塑料,纸张,零零散散有纸张被风吹起,拍在裤腿上,激出一裤管的灰尘。
两辆面包车停在外面。
而沿着巷弄一路深入,深处的院子里传来了痛哭流涕的怒骂声。
“程子黔,你怎么敢这样对我!”
“我在家里辛辛苦苦的带你的儿子,你却背着我在广州养了小老婆!”
“你是不是看我没这个贱人好看了,所以想抛弃我?”
那些大声的质问穿过了巷弄,震响了空气,灌入池欢耳膜的时候,仿佛激荡出蛰伏在内心深处,来自前世的强烈恨意。
池欢攥紧拳头,任由穿堂的冷风拍在脸上。
被时屿白温柔宠溺的柔软的心脏,在顷刻间因为疼痛和恨意而冷硬下来。
甚至因为那些恨意,整个身躯都开始细密的发抖。
原来她不是忘记了。
而是因为生活太顺遂,暂时的把那些仇恨蛰伏在了心底。
而此刻,借着叶明珠那些痛心疾首的质问。
磅礴的恨意如浪般席卷而来。
“恨吗?”
她被冷风吹的微凉的脸,突然抚娑上一抹温热。
时屿白俯瞰着她,眼底的心疼如水一样弥漫过来。
空气似乎因为他眼眸中的温暖开始扭曲。
池欢下意识的攥紧了他抚摸自己脸庞的大掌。
睨着这双纯粹是心疼和爱意的眸,池欢近乎沉湎的闭了闭眼睛,而后吐出了那个冰冷的字眼。
“恨。”
一旦恨意有了出口。
倾吐欲前所未有的强烈,她颤抖着苍白的嘴唇。
攥紧时屿白的手都因为那些恨意而震颤着。
“我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好,你杀人,我递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