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它……又去听书去了。”莫毅露出无可奈何之色。
“听书？”曲晨一愣。
“两年前，道外宝船那里来了一个容元老头，每日于道外宝船说书，我们好奇之下也是去听了一次，岂料自那之后，小白每天都要去，我们怎么都拦不住，最后只得拜托礼仲师兄每日带着它前去。”莫毅苦笑着解释道。
“居然这样？”曲晨也是有些无语了，完全无法想象一个说书人怎么会如此吸引小白。
说书人，其实这个世界中很多，他们游历于星陆低阶修者和凡人之间，戏说各种奇闻异事，与传闻中的游吟者有些类似，只不过游吟者都是可以横渡星空的强者，完全不是说书人可以比拟的。
而游吟者，每逢星空之中有大事发生，大多都会远涉星空而至，用他们智慧的双眼，记录下星空中发生在各处的异事。
众人欢聚许久，曲晨倒是想到逆流一事，“听说最近日兽时常断流？”
“已经断流了五次，今天看云海漩涡如此宁静，恐怕又要休战了，听星空境师兄师姐说，这就是逆流期将至的征兆，要不了多久就要开始了，如今道主已经集结各宫强者在筹划流道防御架构调整事宜。”商菁扭头看向云海方向略有失望。
“难怪到现在都没见嫪轲师兄。”曲晨点头，“对了，我之前离去时丝慕师姐已经准备冲击凌日，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吗？”
“当年流道考校之期，皇朝坦洛道子曾亲自与大师姐切磋，让大师姐再次推迟了计划，直到两年前才离开流道。”莫毅说道。
半日时间过去，原本已经到了日兽爆发之期，可云海漩涡一片平静，日兽果然又一次没有如约而至。
“我去道外宝船看看小白去。”
曲晨终究还是有些不放心，暂别众人直奔道外宝船而去。
一如多年之前，道外宝船附近还是有诸多垂暮年老逐流者，但如今流道容元弟子众多，来去宝船与流道之间的黄衣身影，比起当年曲晨来这里时已经多了很多。
宝船之外，曲晨远远已经看到一大群身影围成一圈，至少也有数百近千人，其中流道黄衫弟子居然占据了大半。
“……自那扶桑爆发无尽神光破空而去，整个翰涂地火息隐灾厄尽去，诸多本土海族在之后数百年内再度慢慢恢复了生机，万族感念其救世大恩，世代奉其神木之名直至今日。”
曲晨刚刚临近，一个富于感染力的苍老声音刚好落下最后声音，其所言居然是云锦宿翰涂星陆扶桑神木的传说。
“好！今天这段说的好！”
“前辈明日准备说什么？我们明日再来！”
“明日能否说说初王秦古大战七大化阳？”
“……”
众人热情高涨，不断有人大叫，其中又伴随着兴奋的吠叫之声。
“小白啊，你果然在这里。”曲晨忍不住摇头一笑。
让他意外的是，透过围听者的间隙，他居然看到平日里素来只是喜好依偎女修的小白，此刻居然趴伏在一个满脸沧桑的老叟臂弯之上。
“诸位，我这里有位忠实听众，每日按时来此从不缺席，所以我明日准备说一出与其有些关联的，仙朝晋戈战神大战八臂尸王。”
老叟盘坐一块陨石之上，双目眼皮都耷拉下了一半，但那双眼睛，却是明亮到了极致，此刻目光扫过众人，缓缓开口时，一双枯瘦的手轻轻拍了拍小白的脑袋。
“居然是仙朝传说，好好，我等明日必然准时到来！”
众人欢呼，纷纷起身，人手一枚灵石落向老叟盘坐之处，片刻间，那里已经摞起了一小堆闪亮灵石。
汪呜！
此刻趴在老叟臂弯上一脸沉浸享受的小白，猛然睁开眼睛抬头嗅了嗅鼻子，身形一闪已经从老叟手臂上跃起，冲向人群外围。
“小白，想我没有？”曲晨伸手一把揽住飞扑而至的小白哈哈大笑。
汪呜！汪呜！
小白的尾巴飞快甩动，欢快吠叫，一双漆黑眼眸满是人性的喜色。
围观听书弟子中不少人诧异回头，其中也有天平宫当届弟子，认出是曲晨时，十余人立刻围来。
“曲晨，你可算回来了！”礼仲也是一脸惊喜。
“这些日子有劳师兄！”曲晨抱拳。
“只是每天跑跑腿而已，不足挂齿，如今你回归流道，我倒是可以解脱了。”礼仲哈哈笑道。
一行人寒暄片刻，远处有女修呼唤礼仲，礼仲面露尴尬先行离去。
此时，听书之人已经散去，只剩那说书老叟正收拾行装准备离开。
“前辈，多谢这一年多时间对小白的照拂，这些矿料不成敬意，就算作闻资吧。”曲晨缓步上前，挥手送出七八块矿料。
礼仲等人刚刚说过，这是听书者的规矩，一人一枚灵石，只是曲晨如今囊中羞涩，矿料不少，灵石却是一块也没有。
“原来小白是你的伴兽。”老叟扭头目光扫过曲晨淡淡一笑，“那老朽就却之不恭了。”
说话间，他果然并未客气，一挥手已经将灵石收入纳戒之中。
“晚辈曲晨，不知前辈当如何称呼？”曲晨眼中忽然闪过一抹疑惑。
“前辈可不敢当，老朽凤梧，只是一个容元说书人，小友若是喜欢，明日也可一同来听我说道说道！”老叟收拾妥当，微微直起身体。
“好！”
曲晨点头，目送老者走入道外宝船。
“小白，我们也回去吧！说说你这什么情况，怎么会喜欢起听书来了？”曲晨收敛心思转身也向着流道而去。
“这老头讲的那些很有意思，让我长了不少见识，而且他之前也说过仙朝晋戈战神的故事，据说那晋戈战神有一只伴兽，居然与我是同族，纵横星空强大无比！”小白目露兴奋。
“原来只是为这？”曲晨恍然，忽然又问道，“对了，这凤梧经常说北科之外的传奇轶事？”
“是啊，我觉得他是我所知见闻最为广博的一个修者，每一个故事都听得我热血沸腾。”小白眼中满是感叹。
“哦？居然知晓很多北科之外的传说？”曲晨微微一怔。
“是啊，怎么了？”小白诧异抬头看着曲晨。。
“没事，只是觉得一个说书人知道那么多有些意外而已。”曲晨摇摇头。
……
曲晨回到天平宫月余时间，日兽断流越发频繁，时常连续数日都不见日兽踪迹，即便出现，那些日兽也日渐弱小。
而道宫那里，针对诞星地逆流期的安排已经初步敲定。
逆流之期，道宫加上十二宫大殿将化身阵眼，初步定住云海周边虚空，而十二宫众多星空容元弟子，将驾驭浮台各自远远分散开，容元在外星空在内构建两层防御，禁止任何人靠近，就连道外宝船都要被远远逐离。
最内层，则是道主宫主等少数凌日强者驻守。
如此安排是有原因和道理的，逆流一旦开始，云海漩涡就会反向旋转，那周边会产生极其恐怖的引力，即便凌日靠近都会被拉入，只能在极力对抗中远远巡视。
里外三层防御，层层制约，防范来自兰戈的死士进入其中。
曲晨等人聚在一起，又是空守一天。
“逆流期差不多要一年时间，这期间我们无法离开流道又要守护这里，或许只能悟法渡过了。”商菁微微一叹。
“你们还好，大多都已经是真正容元，可我才晋级外元每几年呢。”白韶双手托着下巴有些沮丧，在座众人之中，她的修为最低。
“都是那些可恶的兰戈死士，否则我们也无需这样空守在这一年了。”小胖子童景恨恨道。
“就是那么几个不知是否存在的容元而已，居然逼得我们北科举全战院之力如此严加防范，真是难以想象。”溟韬也是感慨。
“说到这个，我倒是有些疑惑，以前就听说星空之上一旦进入诞星地，就会对其内部造成可怕影响，这个时候战院怎么就不担心有来自兰戈的星空凌日或者化阳闯进去呢？”内向的天宁忽然看向众人。
“逆流期是一个很特别的时期，既是其内部最脆弱的时候，也是它外围最强大的时候，星空之上一旦进入其中，即便是化阳，也无法抵御它那种天地伟力的绞杀，那如同一张渔网，唯有我们这样的容元小鱼，才是它允许通过的极限。”曲晨摇头解释道。
这些，以前他也曾有过同样疑惑，还是丝慕给他解开的疑惑。
“居然连化阳都无法对抗？！”天宁吃惊。
“诞星地，是一个星系的根本，具有真正的无边天地伟力，否则它怎么可能在两个星系碰撞时，将两者迅速斥离。”曲晨说完忽然起身。
“好了，听书时间到了，我带小白去了，你们有没有人想要同行？”
“算了，你去吧。”众人都是兴致缺缺。
……
这月余时间，曲晨每天带小白听书，已经成了道外宝船的常客。
听那老叟凤梧谈天说地，他越加惊讶这个凤梧有些不凡，感觉老叟所知比起认知中的寻常说书人广博了不少。
而他之所以每日来此，除了小白的原因之外，他也想从老叟凤梧这些故事里面寻找一些线索，一些能够与地球神话传说匹配的线索！
“前辈所知这些难道都是有人传授？”
待众人散去之后，曲晨抱着小白没有离去，倒是与老叟凤梧攀谈起来，月余时间下来，他们已经熟识了很多。
“哪里有人传授。”
老叟凤梧摇头微叹，“我年幼之时恰逢有游吟者降临北科，那位前辈见我虽然资质不佳却还算机灵，便带着我在北科游历数年直至其离去。 ”
“那前辈应该知晓很多仙朝传说喽？”曲晨试探着问道。
“略知一二吧，小友为何有此一问？”老叟略感诧异。
“我想问问前辈，按你所知之中，仙朝古史中，可有盘古、女娲、元始天尊、如来佛祖这种名号的人物？”曲晨问道。
“元始和如来？”正收拾行装的老叟凤梧猛然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