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晨很清楚,自己的举动必然已经引起了兰戈那些督战者的关注,但这些他并不在意。
因为,半年前月沉师姐一事,已经成为他心头一片挥之不去的阴影。
曾几何时,他自认只是一个外来者,又仅仅是最底层的容元,并不愿意让自己置身北科与兰戈这种大势碰撞的极度危险之中,所有谋求的只有自保,只是希望自己和身边的人能够无恙。
但历经青罡宿净世战节半年多时间的剿灭当行动,他看到了太多平凡生命,家园破碎流离失所,看到了太多心怀北科,意欲坚守一方的修者喋血陨落。
当月沉对自己说出遗愿之时,他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
战!
为北科而战!
为了这无尽生灵的生命权利而战!
他看破了如今真实现现状,自己其实也是这虎狼当道的时代中,北科无尽生灵的一员,大世不存,自己安可独活?
“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特别手段,但作为朋友,我必须提醒你,想要解救那些战俑,没有真正的强大实力为后盾,会非常危险!”凤梧悄然走来,居然微微叹息了一声。
她对于曲晨的关注,与商菁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这半年来,她渐渐相信了自家那位游吟者老祖的话。
“这个北科虽然地处边远,却也算是一块人杰地灵之地,尤其是那个星天子,虽然目前看起来只能算在北科这种地方出类拔萃,但他有着很大潜力,绝对是整个北科最值得关注的几个修者之一!”
她知道自家那个老头子可谓阅人无数,见识过太多星系中骄子俊杰,能够被他如此评断,必然不会是空穴来风。
“我已经尝试过数次,的确很难,但那并非没有希望!”曲晨低语。
这半年时间,凤梧跟随这支百人队伍东奔西走,已经如同这百人中的一员,虽然从未动手做过什么,但闲暇之余言语中透露出一些,却对这百人有着莫大影响,这百人战力因此而得不小提升。
近初一战是惨烈的,众人收拾战场时都是目露黯然。
他们刚刚抵达川堰宿时,就已经得到消息,川堰宿辖下的淅河星陆观天司弟子借由改造后的观天钟,在近初地带探察到有兰戈星空船破壁而来的动静。
川堰宿的净世战节数十人为首,组织了临近十多个星陆的千余容元修者,前往淅河星陆外围的陨石带进行狙击,然而,原本存于这里的那些战俑也已经赶去。
曲晨与商菁不敢有丝毫拖沓,立刻前往支援。
大战,在曲晨等人抵达前已经爆发,过千北科容元对抗不到百人的战俑群,居然还是不断出现死伤,之后随着两艘兰戈星空船其中之一破壁而出,近千兰戈散修一哄而入北科,局势瞬间逆转。
好在,曲晨那百人及时赶到,终于挽回败局,即便如此,前来狙击兰戈星空船的一千余人也已经陨落近半,生者不足六百之数。
所有人看向那没有抵达北科便即破碎的第二艘兰戈战船,都是暗自庆幸,如果那近千兰戈修者也破壁进入北科,他们所有人恐怕都难有善终。
曲晨这百人虽然侥幸无人陨落,但这一战的确太激烈混乱,重伤者已经有十余人,这还是得益于曲晨最初重伤必退的原则,不然这百人恐怕早已出现损伤。
……
众人尚未离开近初之地,忽然有战院银甲院使到来,召集了曲晨等六百余人。
银甲院使扁洪,半年来一直在为曲晨等人传递消息,此刻再至,看到曲晨此战结果,眼中也是浮现一丝动容之色。
“战院得悉金色尖刀连续重创兰戈战俑,特命我带来战院的奖赏,宝甲百件、灵晶百枚,以及战院十决术之一的破杀诀!其余川堰宿人等稍后会有星主派发赏赐。”
众人大喜,近数月征战之下,所有人宝甲都是有损,虽然这百人中有擅于炼器者和曲晨一起不断修补,依旧已经破烂不堪,战院所赐宝甲必然属于极品容元宝器,这给了众人极大保障。
而灵晶则更不必说,即便商菁,也只在即将突破外元时曾得族中强者送出一枚用于破关,其他人就更加不必说了。
这里面最惊人的还是破杀诀宝术,作为战院十决术之一,那是北科最强宝术,无数人梦寐以求。
当年初入战院时,十二人得战天诀,虽然历经兰戈袭杀以及之后诞星地之战,那十二人已经陨落过半,但存者,都是如今容元之中的顶尖存在,十决术之强可见一斑。
一枚猩红玉简当空,百人陆续上前将之烙印在真我之中,全都面露狂喜。
诸事完毕,曲晨商菁凤梧将银甲院使单独请至一旁,“扁洪前辈可知最近其他八支弟子情况如何?”
“不是太好。”银甲老者微微一叹。
“自从泠藿那一支队伍遭受重创之后,其他人也都陆续遭遇强敌有所损伤,兰戈最强一列容元之中有不少人已经进入北科。”
“那些家伙终于来了么,之前与我交战那人难道就是其中之一?”曲晨眉头微皱。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不!那人应该不是!”岂料老者扁洪却是摇头。
“他都不算么?”商菁闻言吃惊,如果那等强者都不算兰戈最强一列,那北科容元所面压力就太过惊人了。
“他的那种体术……应该不是兰戈所有!”老者扁洪稍稍沉默之后才缓缓开口。
“难道他是来自……”曲晨眼眸忽然一紧。
之前他就有所怀疑那金眸男子来历,如今似乎已经可以确定了。
大金神族!
他曾听闻楚清细说过当年与大金神族道子金无盱一战的过程,那金无盱体术强横之极,爆发之时整个人如同全身遍布金色刺芒,举手投足都是凌厉杀招。
而之前那金眸男子,手段虽没有那么惊人,但看着却极其相似。
“此事我会报与战院,你不用多虑。”扁洪院使未置可否,却几乎算是肯定了曲晨的猜测。
“另外,我请前辈探寻三七五四流道天平宫星空弟子左安之事,不知是否有消息。”曲晨点头,又接着问道。
“找到了!”老者扁洪看着曲晨微微一叹,“他的确已经沦为战俑,半个月前曾出现在第四悬臂悬铃宿!”
曲晨心中一阵揪紧,他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成为了现实。
“虹玥总枢听闻了你最近所为,她让我带话给你,战俑解救极其麻烦,化阳都要认真对待,即便你有什么特别手段也最好不要妄动,否则可能于自身真我有损。”扁洪院使又道。
“多谢总枢大人关心,我会量力而行!”曲晨朝着老者一拜。
“你好自为之。”扁洪院使点头,他之前已经看到曲晨等人禁锢三十多战俑,却也自知不可能过分干涉,只能心中一叹便即作罢。
……
淅河第一城领主府。
六百多容元降临,淅河领主大宴,虽然容元已经无需这种寻常饮食,但作为挽救淅河的一次大捷,他依旧如凡人一般操办了一番。
荣耀终究伴随着枯骨,这一战战死于淅河近初的容元多达四百九十三人,即便生者也是满心哀意。
不久,曲晨离席而去,回到自己的居所密室中盘膝静思。
大金神族的隐晦介入,让他感觉到不宁,虽然扁洪并未细说如今四御天与兰戈对峙的形势,但他只从这一点已经可以看出,北科如今的压力应该是极大的。
而左安成为战俑一事,对他的冲击更大,那个如兄长般的谦和师兄,如今沦为工具与曾经誓守的北科征战,这太过可悲可叹。
“真的就没有办法么?”
曲晨抬眼看向对面被束缚在一根黑柱上的红衣男子,这是近初之战所俘三十战俑之一。
所有战俑身上的院牌都已经不在,他不知男子到底来自哪一流道哪一宫,但铁壁战节之中,都是值得敬仰的北科热血修者。
他今天必须要试一试!
铃铃铃……
起身走近红衣男子,曲晨左手黑铃不断摇动,右手扣中指探向红衣男子眉心。
“师兄,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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