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布满锈迹的铁门在身后重重合上。
丛榕低垂着头走到路尽头左转,上了一辆出租车。
她攥紧手中的小纸条低声给司机报上地址。
车子在天黑后到达海湾边,一座废弃灯塔。
缓缓抬起手推开腐蚀严重的铁门,一股海腥味混合着铁皮锈味涌进她的鼻腔。
一个幽冷的声音从昏暗的角落传来,丛榕止不住地战栗。
“做死人的生意不怕么?”
赤裸着上半身的男人起身逼近,呼吸的热气吹到耳边,她的汗毛瞬间炸立。
丛榕强忍着想逃跑的冲动缓缓开口,
“其实……人比鬼可怕!”
她的人生都被偷走了,还有什么可失去的。
细嫩的胳膊攀上男人的脖颈,她认命地闭上眼睛。
爸爸还等着她的钱救命,她没得选择!
“唔……”
羞耻感席卷全身,薄棉裙下的他强势闯入。
她被迫敞开自己再无隐私。
男人的霸道、掠夺随着海浪拍打着沙滩起伏不停。
她在这股强势中毫无反抗能力。
男人肆意摆弄、发泄着,丛榕最终承受不住昏睡过去……
几个小时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将她惊醒。
她躲在门后,看着海滩上手电灯光密集交错。
忽然,连续几声清脆的枪响划破沉寂的黑夜。
男人坚毅的背影和灯光一起消失在黑夜里。
纤细的五指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丛榕的眼里布满惊恐。
那个男人……真的死了……
她忍着下身的巨痛将破碎的布条换掉,乘着黑夜奔向城区。
半夜一点钟,她终于赶到容家别墅。
按了许久的门铃后,门终于拉开一道缝隙。
里面扔出来一个牛皮纸袋,零散的纸币、硬币顺着台阶撒落一地。
“大半夜的来这哭丧,拿着钱快滚!”门缝里传来嫌弃的怒声。
“不……不对,说好了二十万”
“这点钱根本不够!”
丛榕紧紧地抱着牛皮纸袋跪在地上捡钱,这些加起来最多一千块。
“我替你们顶了那么多罪……
她四年的青春都交代在了看守所里。
这一次她甚至不惜出卖了自己的身体。
想到过往的屈辱,她眼里蓄满泪水强撑着起身。
“哐!”
大门在她靠近前无情地关上,里面的人扔出一句话,
“你爸已经死了”
“这些钱去野地堆个坟头当丧葬费够用了!”
丛榕瞬间愣住,正欲拍门得手停在半空。
“不可能,我爸只是昏迷他不会死的!”
“我进去前他还好好的!”她拍门嘶喊。
顾不上捡钱,她一路狂奔向百康疗养院……
一整晚的奔波早已使她体力不支,她终因悲痛欲绝晕倒在疗养院门口。
三天后,容家别墅。
来往客人进进出出,门口停满了豪华汽车。
灌木丛后,丛榕头戴棒球帽,卫衣袖口里的小刀不经意闪出寒光。
趁着管家和客人打招呼,她混进人群一起走进别墅内。
紧握着袖口里的美工刀,她喉咙哽咽,院长的话还在耳边,
“当时情况紧急,我们联系你伯伯,可他拒绝签字上人工心肺机……唉,你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我们怎么也找不到你……”
“这是你爸爸的骨灰,留个念想吧!”
那晚她在去疗养院的路上还抱有一丝幻想。
直到手里捧着冰冷的骨灰盒,她的侥幸碎了一地。
爸爸真的死了!
是容华一家害她入狱,又对爸爸见死不救。
她却像傻子一样还在为他们坐牢卖身!
思绪扯回,两行清泪滑过,她哭得红肿的双眼阴凄可怖。
她要他们偿命!
这时,门廊边,一身黑色香奈儿束腰连衣裙的女孩正在迎接客人。
栗棕色的长发盘起露出她修长的脖子,像一只高贵优雅的天鹅。
当她目光迎上来人时,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
“你洗澡了吗,刚出来身上还带着一股霉味跑这来干什么!”
容静娴站在台阶上俯视着女孩冷笑。
“小姐,对不起我没盯好放进不干净的东西来了!”
管家一路小跑过来,说着便要拖丛榕出去。
“王叔你让大家都盯紧点,别有人趁乱手脚不干净!”
容静娴瞥了一眼立着不动的女孩,意味深长地抬高嗓门。
就在她转身时,一声尖叫响起。
别墅的人闻声都朝门廊这边挤来。
“我爸出事那天你们为什么不救!”
手里的美工刀抵在容静娴白皙的脖子上,丛榕愤怒地喊道。
“我下月要和景氏集团少公子结婚”,
被刀片锋利的边缘刺破皮肤,容静娴疼的咬牙切齿,
“你伤了我看景家会不会放过你!”
景家?丛榕一瞬间出神。
他要结婚了?
想到这里,她的手又加深了几分力道,对容华的恨意愈发浓烈。
“爸爸救我”
在脖子渗出股股血珠后,容静娴彻底慌了。
“丛榕,你冷静点!”容华赶紧上前。
“他是我弟弟我能故意不救嘛……”
他紧张地安抚着满眼愤怒的侄女,
“你爸他病情一直很稳定,我以为是诈骗电话……”
“你觉得我还会再相信几次三番骗我的人?”
四年前家破人亡之际,容华的趁火打劫让她从此堕入地狱。
想到这里,丛榕的身体止不住颤抖。
忽然她的脚背被鞋跟狠狠地踩住,尖锐刺痛感迫使她弓下腰。
容华见机一脚踹过来,她直接被踢到了石柱棱边上。
一声闷响过后。
丛榕痛苦地捂着侧腰蜷缩在豪华大理石地板上。
“敢伤我女儿,也不看你的一条贱命赔不赔得起!”
容华又上前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
“今天是我女儿生日,我不和你计较,快滚!”
他朝管家使了个眼色,把女孩抬走。
下月初就是景、容两家订婚典礼,女婿对这贱人还有余情,把她逼急了没有任何好处。
别墅大门口
下人像扔垃圾一样将丛榕扔在别墅门外的花坛里。m..cc
一条项链从她的胸口甩到淤泥里。
她顾不得身体疼痛,慌忙爬过去捧起,项链是用爸爸一小部分骨灰做成的,她轻轻地擦拭着上面的污泥。
这时容宅里响起一阵巨大的欢呼声,口哨声。
她颤抖着起身,泥水混着眼泪顺着脸颊滴到她布满划痕的胳膊上。
“爸爸,爸爸……对不起,是女儿不孝,女儿发誓将来一定要让他们百倍偿还!”
丛榕呢喃着胡乱擦掉眼泪离开。
她得先赚钱买一块墓地安葬爸爸的骨灰。
一切安顿下来后,她要收集容家当年陷害她入狱的证据,还自己清白。
丛榕坐着公交去了城郊的花卉种植基地。
自有记忆起丛榕便跟着妈妈参加了很多国内外大型展会的花艺布置。
高考后她满心欢喜地选择了林大的王牌专业继续学习。
可后来家生变故,她接连顶替别人入狱,最终被迫放弃了学业。
看守所的那几年,丛榕一直在翻阅妈妈留学时的笔记,设计实践能力不比专业设计师差。
两天后,利民街夜市。
丛榕的鲜花摊前里里外外两层挤满了路人。
路人纷纷掏出手机拍照打卡。
“老板,给我来角落那束粉蓝系【莫奈的花园】!”
男生拥着怀里的女孩爽快的说道。
这些花束用同色系的花材搭配绿植点缀,配色既狂野又高级,有的热闹有的清雅。
她用不同颜色的包装纸做背景搭配花束美的宛如欧洲的古典油画。
“微信收款660元!”
“微信收款980元……”
手机不停的响起收款提示,丛榕忙碌的穿梭在花束间,两个小时后几十束鲜花全部卖光。
她低着头整理剩下的物料,哼起了妈妈最爱唱的童谣。
这样下去,应该很快就能凑齐十万块给爸爸买一块墓地。
开心之余,一堵高大的身影似乎已经立在她身前很久。
“先生不好意思今天的花卖完了,加我微信预约吧!”
丛榕熟练地掏出二维码,笑着抬头。
她撞上了一双冰冷的眸子。
“跟我走!”
男人低沉阴冷的嗓音有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丛榕一瞬间觉得男人的声音很耳熟,很像灯塔里那个霸道占有她的男人。
可转而一想,她亲眼看见那个男人中枪死了。
下一秒她就否定了自己荒唐的想法。
“去哪?”丛榕疑惑问道。
“领结婚证!”
季霆秋单手插兜,低头看了眼腕表满脸不耐烦。
“我?和你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