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编辑一条短信回复发送。
“不放心我还敢把人交给我?”
十秒后,他收到对方的短信回复,短短几个字看得景泽血压上升:
“只有你跑不远。”
他正想骂人,季霆秋又发了一条,“我还有一小时到机场,想办法让她产检我去医院碰头,谢谢孩子干爸。”
景泽看了哭笑不得。
认识这么久以来,这是他第一次见识到季霆秋会战术性低头。
正专心回复短信的片刻,耳边传来丛榕打趣的声音.
“阿泽,和时雨聊天呢这么开心,看来,花月和花雨很快就要给干爸的新娘子抬婚纱裙摆喽。”
“咳咳~八字还没有半撇呢,果然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
景泽的后半句吐槽被他及时吞进了嗓子里。
还不能让丛榕知道季霆秋已经在来京城的路上。
以丛榕的性子,
知道了,便肯定会千方百计地躲着。
季霆秋为了不引起祁钰的怀疑不能在京城逗留太久,时间得用在刀刃上,还不如杀个措手不及。
丛榕以为他不好一时继续打趣道,
“人家时雨都主动画上一撇了,你还不主动一点这不太像话啊。”
被她这样说着,景泽的脑海中浮现出时雨样子,心中随之一暖。
他确实要做好多事来补偿时雨这六年来的付出。
不过,当前最重要的是稳住祁钰的同时找到丛榕的母亲,还要护住丛榕腹中的胎儿。166小说
他必须得帮着季霆秋打掩护节省精力才行。
“丛榕,要不你顺便在医院做个产假吧,上次保胎输液不知道有没有效果,顺便检查一次比较省心,你说对不对?”
景泽望着她消瘦到凹陷的脸颊轻声劝慰道。
“阿泽,我该把孩子生下来吗?我觉得自己和季霆秋以这个结局收尾已经害了花月和花雨,再要一个孩子结局也是一样没有爸爸,生下她来有什么意义?”
丛榕看着窗外快速闪过的一排排白杨树面露失落。
都说有了后妈就会有后爸,
季霆秋已经和祁钰结婚,
相信很快会就会有他们共同的孩子,到时候她的这三个孩子对季霆秋来说应该也就没那么重要了吧。
景泽侧头看着她心碎的模样心中难过不已。
季霆秋不让说这场婚礼的真相是怕刺激到她,
可再这样下去,
他觉得丛榕离受刺激也不远了。权衡利弊后,景泽缓缓开口,
“结婚了谁也猜不到会不会离婚,又不是生生世世被绑定在一起了,你们在一起不也是冲破了很多枷锁才在一起的么?再者,六年前,如果我觉得他还不够资格保护你,我是不会主动退出成全的……”
“孩子的事你先别着急做决定,说不定他会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呢?到时候误会解除,孩子反而会成为你们之间的芥蒂。现正常产检吧。”
闻言,丛榕不自觉地抚上小腹陷入了沉思。
她和季霆秋之间明明已经解除误会,只差外公同意就能在一起。
现场直播里,也没有人绑着他牵着祁钰的手宣誓,
呵,他哪来的误会。
睿家住在二环内,走神的功夫,司机已经开进了医院停车场。
“二小姐,医院到了我在车里等您,有事随时叫我。”司机兼保镖阿昆说道。
丛榕抬头看着医院门诊楼顶巨大的字体像是看到了希望,
“阿泽,能踏进这家医院,你的腿能站起来的概率已经超过了一半。”
“嗯,但愿吧。”景泽读着医院那家喻户晓的名字心中也备受鼓舞。
由于睿老爷子事先已经命人给挂好了号,他们只需到机器取号等着喊人即可。
丛榕推着景泽从正门进入医院大厅,由于人太多,
她没有注意到身后跟上了一个高大的男人。
“你怀着身孕,我来推。”头顶上方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男人说话的间隙已经伸出大手将她挪到了一边。
丛榕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人像被隔空定住了一般,手脚也不听使唤地用不上力。
这道熟悉的声音钻进了耳朵里,
随之在她的心里横冲直撞,疼得她控制不住红了眼眶。
“你来做什么?刚结完婚来京城,不怕祁钰找你麻烦么,季先生!”丛榕语气呛人。
从青城飞到这里来回需要六个小时,
他不辞辛苦背着新婚妻子辗转奔波来看前妻,
是想让她感激他么?
丛榕从他的手中抢回轮椅语气冰凉的说道,“不劳烦季先生了,免得您的妻子知道你来京城又来找我麻烦。”
季霆秋一把扯住她的手腕,低声喝道,
“丛榕!我来这里不是和你怄气的,好好说话可以么?”
知道她生气,
知道她埋怨他不忠,
可他明知来京城有被祁钰察觉的危险,还是想要来见她一面。
“爸,学校调查家庭困难情况时村长故意不说实情,我助学金没评上。您一会能不能陪我去趟村长家问清楚原因。”看着饭桌前佝偻着后背独喝闷酒的父亲,容知璇满肚子的怒气消减了大半。
鼻头一酸,她的眼底微红涌上一丝心疼。
“爸,这是最后一次助学金评选,我不想让你太辛苦,四千块钱是你和奶奶大半年的生活费,我本来能给你们省下来的。”容知璇坐在餐桌对面轻声说道。
父女俩相依为命十几年,她最了解父亲的脾气,好面子又太老实,所以才把日子过成这般样子。
“爸,存下这笔钱咱们家也装修一下,等我明年毕业赚钱了,咱们的日子肯定会好起来的,我们不能比大伯家差是不”。
容知璇说着便走到谭志强跟前,轻轻的为他捏起肩膀。
二两白酒下肚,谭志强脸上已有半分醉意,这些年被自己亲兄弟耍的团团转,老爹生前的的宅基地被骗走了,老娘却扔给他来养老。
看着眼前喝的最便宜的大桶酒。谭志强积攒在心底多年的怨恨像火山爆发一样喷涌而出。
“走,我闺女说得对,我谭志强的女儿是村里第一个重点大学生,将来我闺女出息了。谁还敢瞧不上咱们,这书必须得念!”酒杯被重重地被砸下,老旧的木餐桌上溅了一滩白酒……
皎月在薄云后忽隐忽现,夜晚的海滩安静的只剩海浪声此起彼伏。
海风迎面出来,容知璇细软的长发随风飞舞,时而抽打着微肿的脸颊传来丝丝刺痛。
她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深海,眼角挂满泪痕,她低估了村长一家的恶心,也高估了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