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忙活完宫里头的差事,佟博煜得了父亲佟荣耀的吩咐特意赶回府。
一进院子,听到下人们议论纷纷,转眼就看到在回廊哭哭啼啼的翠竹,他心里头咯噔了一下,还以为大姐佟汐涵又发生了什么事情。顾不得院子里头的下人在向他请安,拔腿就跑了过去。
他舒展的眉宇变得紧促,眼眸之中闪过一抹焦灼的神色,急切切地追问:“翠竹,发生什么事情,姐怎么啦?”
闻声,看着眼前的佟博煜,翠竹心中燃起了希望,跪在地上不断地磕头,乞求着:“大公子,求求你,让姐不要赶我走,翠竹求求你了。”
“什么,大姐要赶你走,为何?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翠竹你先起来。”佟博煜心中一惊,越听越觉得迷糊,示意翠竹起身,想要知道些什么。
“不,不,不知道……”翠竹一个劲地摇着头,半都冒不出一句话来,着实让人着急。
见状,山喊来了院里的其他几个下人,几番打听才知道白府中的之事,着实让佟博煜有些摸不着头脑。大姐奉旨进宫选妃,怎么都是人往高处走,没道理赶翠竹走,难道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看来这事还要亲自去看看。吩咐山安顿好翠竹,丝毫没有间歇就朝着东院的方向去了。
近来食欲不好,晚膳又有些油腻,佟汐涵随便吃了几口就让下人们给撤了。往昔翠竹都会陪着话,白日被自己赶走,心里头空落落的,何以解忧唯有抚琴,不知为何脑海之中总会想起那日偶遇的黎公子,嘴角懒懒地挂着几分笑容。
见着门开着,佟博煜没让下人通报,顺着门直接走了进去,见着佟汐涵擎着胳膊爬在琴台之前,眼睛一动不动,好像在想什么美事,脸上挂着些许笑容。瞅着如斯模样,一路半悬的心算是塌实下来,上前晃动着双手,冷不丁地喊道:“大姐,在想什么好事情呢?”
“啊……”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吓得佟汐涵打了一个颤抖,转眼就变了脸色,“煜儿,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大姐,你在想什么事情,笑得这么开心?”佟煜博以为大姐愠怒是因害羞倒没太在意,继续打着趣,“后就要进宫了,心里头是不是很期待见到太子殿下,瞧你这心花怒放的样子。”
“煜儿,你怎么跟姐姐话的,进来也不知道让下人传个话,要是我在洗澡你也这样子闯进来。”
耳畔的厉声犹在,看着满脸严肃的佟汐涵,眼中看不到一丝柔和的目光,冷冷地让人有些害怕。佟博煜心中琢磨着大姐不会突然变得这般可怕,定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嬉皮笑脸地回着话:“大姐,平日里头都是这样的,今你反应为何如此之大?”
“有吗,姐姐我素来如此,煜儿可要早些适应。”佟汐涵嘴角一瞥,脸上没有一丝丝的松动,不卑不亢回着话,“吧,这么晚了找我何事?要是为了翠竹的事情就不用开口了,无用的丫鬟我是不会留的。过几日就要进宫了,佟府上上下下就数你跟我走得近,那丫头留在你那才会得到照应。”
“大姐,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怎么会这样,煜儿知道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佟博煜心里冷悚冷悚的,眼前的大姐简直像换了个人般,出来的话句句堵心。
“不,我原本就是这样。时间不早了,你早些回去歇着,樱歌送大少爷回去。”
闻话,丫鬟樱歌匆匆而来,躬身行礼:“大公子,请!”
“大姐……”
“回去吧,早点歇息。”佟汐涵起身朝着内室去,挥手示意。
一时之间,佟博煜胸中郁闷,丝毫摸不着头脑,眼下无奈唯有离开。把人送出东院,樱歌便进屋回话,刚要离开院子里头又来人了。
“大姐,张嬷嬷,来了。”
“让她进来吧。”
得了允准,张嬷嬷颠颠地走着道进来,抬头看着佟汐涵,赶忙行礼:“大姐,安好!”
“张嬷嬷有礼了,这么晚了过来,难道夫人有什么话要传的吗?”佟汐涵放下手中的茶杯,踱步上前,上下打量着张嬷嬷,笑脸相迎,很是客气。
“大姐果然冰雪聪明,老奴人一来就知道所为何事。”
“行了,不用专挑些好话来讨巧,夫人派你过来到底要你传什么话?”佟汐涵没有闲心听这般虚伪之言,索性挑了干货来听听。
张嬷嬷倒也不乐意奉迎佟汐涵,收起违心之言,直言:“好的,大姐话之于此,老奴也就不绕弯子了。今夜到访是为白日大姐所言之事,夫人让我来传话,她同意这桩买卖。不过这桩买卖与布匹粮油不同,稍有不慎便会惹祸上身,明日午时在青草堂一会,有些事情需要好好的商量。”
“好的,劳烦张嬷嬷替我回夫人,明日午时青草堂见。”
“这个自然,大姐无别的吩咐,老奴就告退了。”张嬷嬷点着头,行礼退出。
瞅着院中的色,佟汐涵知道今夜不会有人再来了,望着明月不由得叹息。白日里头,人崩的时间太久,这会好不容易能喘口气,便让丫鬟伺候着休息。
躺在床上,哪里睡得着,想着翠竹跟煜儿,她的心在滴血,眼泪不由地滚落下来。透着窗子,借着那缕清光,她默默地祈祷着……
下之事,几家欢喜几家忧,太子欲要选妃,心情好得犹如花上的蝴蝶,翩翩起舞。暮色之际便有几个朝臣借着朝事的由头匆匆赶去东宫贺喜,幕僚之臣前来,临湛在太子寝殿大摆筵席。
一身铜褐色华服裹身,头戴黄金发冠,冠身镶着一颗亮的逼饶红宝石,腰间挂着一枚通透的翡翠白玉,眼眸锐利,鼻梁高耸,周身贵气缠绕之人便是东宫之主太子殿下临湛。他坐在宴席高位,举杯祝酒,与对面三位上宾言笑宴宴,觥筹交错之间推心置腹,眼神之中充满了悦色。
依尊位而坐,靠左边坐着一位花甲之人,举手投足之间皆显其睿智,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饱经沧桑,这人便是大虞的丞相都闵贤。中间座位之人是太子太傅吴楚才,此人长须白胡,身体有些微胖,时时脸上挂着些笑容。最右边坐着穿着铠甲的少年,他是户部侍郎萧广的儿子,禁卫军统领萧帅。
三让令而来,品着美酒佳肴,赏着歌舞乐妓,谈笑风生间享受着胜利的盛宴。
太子临湛兴致极高,虞皇圣旨一出,便在筹谋谢礼,借着酒筵之乐送出。杯盏落座,他拍手示意,顷刻之间宫人门齐刷刷地端着锦盒站立而侯,指着盒中之物笑:“三位亲家,此次选妃之事多亏诸位奔走,本太子不知道该如何谢你们。心意,还望收下。“
“太子殿下这就见外了,能为殿下效劳是做臣子的本分。”都闵贤闻话,拱礼回禀。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无需见外,既然三位亲家心中敬我,心意定要收下。”临湛大手笔,官场之上送礼乃是常事,何况堂堂太子送出的东西绝对不可收回。
“既而太子殿下坚持,老臣恭敬不如从命,多谢殿下厚爱。”都闵贤见状,拱礼回禀。
“多谢殿下厚爱!”
“多谢殿下厚爱!”
“无妨,喝酒。”
都闵贤放下酒杯,看着太子临湛,颇有思虑,坦言:“此次殿下选妃,多亏了楚妃娘娘全力周旋,只要太子殿下迎娶佟荣耀嫡女佟汐涵为太子妃,还怕圣上不挂牵殿心不靠拢,佟荣耀那个老东西不归顺于你。”
“都丞相得极是,佟汐涵是佟荣耀的嫡女,自就得‘郡主’之封,其外祖父王兆祥乃圣上的老师,其母是圣上的义妹,又得一品诰命之封,在皇上心中有着与众不同的分量。”太子太傅吴楚才连连点头,捋着自己的胡须,言,“原本圣上意欲将其许配给攸王殿下,怎奈临江玩世不恭,处处给佟荣耀难堪,为了安抚那老东西,不惜将攸王禁足,倒也省了我们不少事。”
“丞相、太傅得极是,佟汐涵当选太子妃已成大局,选妃之事全权由楚妃娘娘负责,本太子只望佟荣耀那老古董能识时务者为俊杰。”临湛端酒回礼,言认同。
萧广年轻气盛,藏不住心中的愤懑,不由抱怨:“太子殿下是正统,圣上龙御归之后,由殿下继承皇位乃是顺应意,不知皇上为何处处偏爱攸王殿下。纵使攸王殿下幼时献计挽救了边防数万将士,然他早已非当年模样,日日流连烟花之地,不问朝事,真不知道拿什么跟殿下比。”
“萧统领所言有理,不过圣上心思难以捉摸,太子殿下不得不防,至于攸王临江少年露才,心驶得万年船……”丞相都闵贤缓缓而笑,娓娓道来。
太子闻之,稍稍思虑:“自从姚妃娘娘离世,临江性情突变,背后原因不得查之,有些事情还是不得不防……”
大殿之上,四人相聊甚欢,忽然有人来报,王内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