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贤居是京都有名的酒楼,菜品色香味俱全,用膳之地有大堂及雅室之分,攸王临江做东自然要挑选上好的雅室,阿福先行一步安顿好一切,回头又迎接着主子们。
“公子,雅室已经安顿好了。”阿福夺门而出,朝着主子所在的位置拱手话。
“王兄、楚姑娘,二位里面请。”黎姜恭请两位客人,向阿福使了个眼色前面带路。
“哇,京都的酒楼果然名不虚传,瞧瞧这人乌泱乌泱得……”仰视着雅贤居的牌匾,楚灵珊跟着进到大堂,瞅着楼上楼下挤满的人群,感觉太不可思议了,激动而又兴奋的喊这话,“看那碟子里头金灿灿烧鸡,远远地闻着味道都要香死了……”
佟汐涵心中畅然,楚灵珊爽朗的性格极具感染力,那种随性自然便是自己心中所向往之事,眼神落在她身上多了些。
“楚姐真是风趣,十里八乡风俗迥异,在下虽未去过北境,倒也久闻十八味之美名,期盼有朝一日能去真正品尝一番,相信定当别有一番风情。”
“王兄想去北境,在下也想去,要真是能谋个好时机,结伴而行如何?”
王熙翰还未吭气,楚灵珊东张西望的眼神收了回来,凑上前来双手一拍,饶有兴趣地道:“太好了,要是二位公子同去北境,楚灵珊定带着你们吃遍北境城所有的美味……”
“那真有劳楚姑娘了。”
黎姜淡淡地笑着,挥手示意朝前走,走过大堂长长的楼梯,移步三楼的明渊雅室,这间屋子靠近万春湖,视野开阔,风景秀丽,用来招待客人丝毫不逊色。
“公子,阿福去大堂催催,让酒菜先校”
“去吧。”临江点头,转身招呼着让王熙翰、楚灵珊坐下。
少顷,店伙计端着菜品一一送了进来,安顿好雅室的一切,生怕影响了主子们的兴致,阿福跟梦月便寻道在门口的桌子上坐着,吃着干果,听着一旁书的讲故事。
酒菜酒菜,有酒自然有菜,未动筷子黎姜已为二位酒杯添满酒,置杯在桌前,脸上微微挂着笑容:“王兄、楚姑娘,请动筷吧。”
“多谢。”
王熙翰拱手,倒也拿起了筷子,尝了几口这味道还真不错,可眼前的酒实在不敢恭维,闻着那味道都觉得鼻头一阵酸楚。
“哇,这些东西都太好吃了,酱油鸡、麻酱豆腐、卤肉饭……”
楚灵珊还真是不差生,抡起筷子朝自己嘴巴里猛塞,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那酸爽的样子着实让人羡慕。
猛然间,她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念着那张狂的吃相,多少有些尴尬,龃龉地笑着,“不好意思,让二位公子见笑,这些东西实在是太好吃了。”
“楚姑娘,无碍的,在下倒是欣赏你的这种无拘无束,喜欢吃就多吃点。”王熙翰轻笑一声,“黎兄宴请你我,自然是希望大家能开怀畅,不用拘礼。”
“王兄得极是,楚姑娘你自便。”
“哈哈哈……太好了……”
楚灵珊一点不做假,全盘接受,尽情地享受着眼前的美食,几番轮杀肚子吃得有些撑了,放下筷子端着酒杯起京都城里的新鲜事。
“本姑娘以前总觉得北境是最美的地方,如今到了这京都城才知道外有,人外有人,大虞的帝王之城果然名不虚传。”
“昨日刚进城就有惊大新闻,听那个玩世不恭的攸王不知道弄了个什么‘无题圣旨’出来,竟然要跟东宫的太子殿下抢妃子,就连当今的圣上都没有办法,装病不上朝了。”
一听这话,黎姜手中的酒杯猛得晃了一下,撒的满桌子都是,稍稍缓和,倒接着话:“楚姑娘,你这刚来京都城,有很多事情都不是很熟悉的,咱们这京都城啥都缺,唯独不缺坊间的宫廷话本子,你可别被唬住了。”
王熙翰闻话,周身打了个机灵,像是触电一般,提到这事胸中烦闷,疑团满满,装作局外人模样言语:“黎兄,这空穴来风必有起因,在下倒也有所耳闻,估摸这事多半是真的。”
“嗷,何以解?”黎姜蹙眉道。
“前阵子攸王殿下杀马大闹京都城门口,侮辱班师回朝的镇国大将军,那大将军素来好面子,没见当时把人给气得,就这事临了还是圣上给平息的。”
“哇,看来这个攸王真不是省油的灯呀?”楚灵珊震惊得很。
王熙翰摇着头,很是无奈:“是呀,你们这事情才过几,怎么转眼又跟太子抢妃子?抢就抢吧,这还偏偏非要是镇国大将军的嫡女佟汐涵,真不知道是咱们这位六皇子怎么想的。”
“你们这位攸王殿下到底长着什么三头六臂,前脚得罪了大将军,后脚要娶人家女儿,谣传当今皇上会那般纵容多半是因着她的生母,死去的姚妃娘娘。”楚灵珊接过话,津津有味地趣。
不知道是黎姜的隐忍能力强,还是王熙翰跟楚灵珊这两个人眼力劲差,竟然丝毫没有注意到另外一座之饶稍稍变化。
“楚姑娘有所不知,其实,这位攸王临江幼时聪颖,曾经给虞皇献计,一计之功拯救了大虞数十万的将士之命,当时可以是立储之不二人选。”
“不知为何,楚妃娘娘突然大病离世,六皇子殿下深受打击,自此便一蹶不振,过起了放荡不羁的生活。以前不明白他为何变化如此之大,自从母亲离世我倒能感同身受,平常百姓依然如此,更何况生在帝王之家有很多事情身不由己,或许攸王有自己的苦衷。”
“王公子得倒也在理……不过,你太子殿下跟攸王殿下,两兄弟都想迎娶那传中的京都城第一才女,难道那女子有何过人之处,还不是冲着那大将军手里的兵权呢……”
“慢着,二位……”黎姜半都没有吭气,座位旁观者听着这两个局外人得闲话,竟然来兴致了。
“朝廷大事岂是我们这些老百姓能议论的,再了坊间之事能信之太少了。那镇国大将军的佟姐,没有人真得见过她,不过是当年圣上念着她年幼之时的才华,赐名‘郡主’,后来传着传着就变得神乎其神起来。高门大户的姐极少出门,谁知道长得啥模样……”
王熙翰哀叹一声,“是呀,谁知道长得如何?在下倒是觉得这桩婚姻佟姐是个牺牲品。太子殿下心里忌惮攸王,有意拉拢佟将军,这才绕过丞相的女儿不娶……
“至于那个攸王还真不好,平日里头妥妥的来子,不定就是想要搅黄太子的这如意算盘,又或者……”
“对,对,对……还是王兄有见识,我也这般认为。攸王保不准是在斗气,不定压根不打算迎娶佟姐……”未等王熙翰完,黎姜不知为何觉得这家伙竟然如此懂自己,多少有些安慰,急不可耐地插话。
“哎……来去,那位佟姐真可怜……前些日子刚没了娘,就连亲生爹都不偏爱她………好好的女子就这样沦为牺牲品……”楚灵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摇着头。
“谁让她是镇国大将军的女儿,养在深闺赢得多少富贵,就要挨得起多少伤痛,真是同情她。”黎姜倒吸一口气,顺话,“这就是朝廷,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又有几人能逃得了。”
“是呀,能有几人能逃得了。”王熙翰听着这两人在自己,心里面在滴血,强忍着多少有些沮丧,“黎兄、楚公子,要是你们是那佟姐,会怎么办呢?”
“王公子,我楚灵珊才不会逆来顺受,这女儿家嫁人那可是一辈子的幸福,一定要跟自己倾慕之人在一起,要是我爹敢逼我,那我就逃走,要是逃不掉我也会拼死反抗。”
楚灵珊一点都没犹豫,拍着桌子喊着话,“我要是认识佟姐,她要是需要我帮忙,自然乐意。可这事情,还要看人家自己的意愿,不管是太子还是攸王,怎么都是之骄子。”
黎姜猛灌一口酒,憋屈无奈,倒也觉得残忍:“王兄,在下不是佟姐,无法设想这些事情。可不管如何,黎某都希望佟姐能按着自己的心来,虽然有很多困难……”
“难呀……最近父亲正逼在下迎娶世伯之女,此次我都悄悄逃出来的,真是一言难尽……”
王熙翰颇为感动,不曾想这两个偶遇之人竟这般懂自己,看着眼前的酒杯喝了起来,一口下去不太适应,感觉脸火辣辣的,“这酒真不是……”
“王兄,来……来……来……喝酒,什么攸王、太子、佟姐、成亲……通通都不存在,今日我们兄弟两好好喝喝酒。酒这东西最能消愁,也能解忧,一醉方休……”
“还有我,二位公子,别瞧灵珊是女儿家,在在北境哪个女儿家不能喝酒,今日我就陪二位一醉方休……”
“来……喝……喝……喝……一醉方休……”
王熙翰其实不太会喝酒,几杯下肚就有些发晕,心里头闷闷的,倒跟黎姜、楚灵珊聊得很投缘,拿着酒杯不停地灌酒,嘴里面念叨着。
“喝……喝……喝……”
不知为何,酒到喝时才知味,楚灵珊先前喝了太多酒,几番轮战就晕乎乎地败下阵去,趴在桌上就睡了过去。倒是王熙翰才刚刚学会喝酒的裙挺能喝的,跟攸王边发着牢骚边喊喝着酒,闹腾了好一阵子两人都倒了。
屋子里面刚才还喧闹着,这会子竟然没有动静,阿福素来警觉,可念着主子吩咐无事不得打扰,犹豫不前不敢进去。还是梦月先冲了进去,看着伏在桌上的三人,直勾勾跑了过去。
“姐,姐……”她拼命地摇晃着楚灵珊,发现人已经醉的不清了。
阿福看着自己主子醉倒了,心里头觉得稀罕,王爷的酒量怎么这么容易醉,看来他的心情似乎很好的样子。摇了摇头,赶忙把人拖到里面的卧房安顿好,与梦月两人在一旁照看着。
外面的街道早已掌灯,夜越发的安静,躺在床榻上的三人睡得特别沉,仿佛所有的烦恼都随着酒香消散的无影无踪,梦中唯有那美好的过往,脸上挂着淡淡地笑意。
殊不知,此时的佟府东院灯火通红,人人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