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书房，秦霜璐喜上眉梢，而屋内的佟荣耀因着秦氏的开导，倒也欣然接受白日的种种，素来不喜欢操心这些难缠之事，到头来图个轻松又何乐而不为，转身就去忙着公务，勾勾画画起来。

    夜越来越深，佟府的屋灯渐渐地熄灭，唯独东院的那盏屋灯明晃晃地映照着，在漆黑的一角显得那般明澈。

    屋子里头没有下人们伺候，佟汐涵独自一人静静地伏在桌上继续着那幅未完成的图幅，心里面牵挂着母亲，如今只能用那些简单的笔色勾勒些过往的记忆，看着那一幅幅跃然之上的母亲总有一股暖流贯通周身。

    “桃花树下，那个满面春风的母亲怀抱孩时的自己，眼睛滑溜溜地看向远处的父亲，该是多么温馨的画面……”

    佟汐涵静静地看着画中的人，嘴角浮起一丝丝不漏痕迹的笑意，转眼又是一阵浓浓的凉意。

    曾经的她是那般的幸福，不知曾几何时这些简单的幸福一点又一点地悄悄地躲了起来。年岁见长，脸上的笑却慢慢地消失不见，滚烫的眼泪涌动而下，顺着脸颊流淌到脖颈，冷冷地留下那浅浅的痕印。

    “娘，涵儿好难过，真得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爹了……他竟然要掐死我，从未想过爹已经冷酷无情到这般程度……”

    佟汐涵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自己的母亲，她想要勇敢坚强，可一次次的伤害不断地消磨着心里面那微不足道的亲情。

    直到父亲佟荣耀徒手把这一切掐断在那隐隐作痛的脖间，这个曾经承载着希望与温情的佟府彻底让人厌恶了。

    原本想要一溜烟离开这毫无人情味的佟府，岂料世事多变，那个所有女孩子期盼的太子妃之位竟然这般活生生地摆在她的面前，为何要礼让她人。

    如此一来，能让所有对不起母亲跟自己的人受到应有的惩罚，哪怕粉身碎骨又何妨。

    “哈哈哈……佟汐涵你定是疯了，疯了……”

    “是，你是疯了，不是答应过母亲要随心而火，那条路不是你能走的……”

    “为什么，为什么我就不可以……”

    “仇恨会让人你迷失自我，这不是母亲所期许看到的……”

    她的心里面仿佛住着两个人，闹哄哄的，究竟该何去何从，要复仇还是要离开？

    复仇，自己可以选择权力，可那不是她想要过的生活；离开，自己可以让渡一切，究竟哪里才是自己偏安一隅的地方。大地大，该到哪里寻得那个可以相守一生，过着随遇而安的生活呢，谈何容易？

    一个人静默的坐在灯前，忽然一阵风从窗口吹了进来，那悬挂在墙上的福袋正正地飘了过来，不偏不倚落在画的中央，硬生生地让佟汐涵晃了一个眼。

    “福袋？黎公子？”

    她拿起福袋，在鼻前一嗅，那淡淡地清香直插心扉，眼前蓦然地萦绕着两人相处的画面，难道这是一种暗示吗？

    “娘，你是希望涵儿离开吗？”

    “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