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车身已至京都城门,此去一行不知何时是归期,阿福勒马专门回禀临江一声,“王爷,我们已到城门口了。”
临江猛得睁开眼睛,心里头咯噔一声,这座城承载了他二十年的喜怒哀乐,将要离开倒有些不舍。
掀开车窗,他探头睁眼望着那斑驳点点用鎏金打造的‘京都城’题文,仿佛要把城中的蕴含的千秋底蕴藏于眼底。
静默地看了片刻,又悄无声息地端坐回原处,下令示意,“以后还会回来的,走吧。”
“是,王爷。”
阿福领命,继续驾车朝着无穷无尽的路途前进,留下身后一片还在哭泣中的城池。
京都城中的这场雨下得着实诡异,临江刚刚离城不远,苍穹慢慢地露出亮光,太阳又赫然出现在空中,豆大的雨滴还在淅淅沥沥地飘散着,下了好一阵才彻底放晴了。
稍稍静候城中又恢复了往昔的繁荣,刚才还在起哄闹事的百姓又乐呵乐呵地摆弄着自家的生意,仿佛什么事情都未发生一般,倒是有心之人将这场雨又蒙上了一层不能言的墨黑。
混在人群之中怂恿百姓之人是个戴了假面具的男子,待一切混乱之后他便悄然离开了,颠颠地赶回一处僻静的别院。
望着正在廊檐前静站的父亲,他颠颠地跑了过去,眼下正幸灾乐祸地着话,好像在庆功:
“父亲,你这雨奇不奇怪,好像就知道那临江要离开京都城一样,像送瘟神一样待着他出了城门不远处,骤然放晴,此乃吉兆呀。”
“是呀,吉兆。”
那人卸掉盖在头上的蓑笠,原来是太子太傅吴楚才,他脸上的颧骨高高的耸起,捋着有些发白的胡须,静默地点着头,“这段时间难为你住在这里了,一会就随父亲回府去。”
“是,父亲,孩子知道了。”
听着老父所言,男子摘掉那有些笨拙的面具,未曾想此人竟是许久未谋面的吴侃山。
他的眸中早已经溢满了委屈的水雾,跪在地上,伏在吴楚才的腿上,嚎啕地哭诉着,“孩儿被临江害得好惨,父亲……”
瞧着眼前的儿子,压在吴楚才心底里的屈辱涌上心头,赶忙扶起身形有些消瘦的吴侃山,安慰道:
“无事,一切都过去了,往后的京都城不会再有临江,山儿赶快起来吧。堂堂男子汉,为父已与丞相大人商议过了,待太子大婚之后,便会举行你与都大姐的婚礼,到时候寻机太子会为你谋得新职位。”
“是,父亲,孩儿明白。”
吴侃山拭掉眸中的水雾,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刚才瞧着百姓朝着临江的马车扔东西,他愣是没有吭气,别提多解气。”
“行了,如今临江被驱逐处境,被皇上派去养马,能不能活着到北境还不得而知。”
吴楚才知道自己的儿子因着临江被削职,又受了伤,胸中存有很多委屈,让其发几句牢骚未有什么不可,索性让其再高秀,使了记眼色。
“父亲……”
吴楚才知道儿子要问些什么,擎手打住,“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你应该明白。好了,赶紧去收拾东西,跟为父回府,你母亲念你得很。”
“是,父亲。”
吴侃山倒算恭顺,未多言,转身去屋内取了包袱,两人一道上了院门口早已备妥的马车,脸上蒙了一层浅浅的悦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