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南院门的时候,二人正巧碰到了管家田仲奎,是将军吩咐让大公子去一趟书房,那火急火燎的样子简直不能太心急了。瞅了一眼,未多追问,张彩姑心里面明得跟镜子一般,索性停步接过山手上的东西,借着大公子忙的由头让他回南院,自己独自回屋去了。
得了通传,佟博煜未敢耽搁,换了身衣服,稍稍平复着自己的心绪,朝着书房的方向去了。灯火通亮,门口守护的刘三开门示意其进去,端敦看着静站在桌前的父亲佟荣耀,双眉紧蹙,崩着脸色有些不好。
“父亲,您喊煜儿前来有何要事?”踱步迎上前去,未绕弯,直勾勾地追问着。
“太子妃的有孕之事,你听了吗?”转身,佟荣耀将桌上的一封信递了过来,淡淡地着话,“在这封信是丞相府送的,你看看,如何看之?”
接过信封,佟博煜取出信件,看着几行字迹,倒也明白父亲的意思,思忖再三才开口:
“父亲,煜儿知道你素来不喜结党营私,可太子妃是您的女儿,如今大虞朝的文武百官心中皆认为镇国大将军府是太子一党,何况先前您与丞相之间……罢了,父亲虽刻意远离太子一党,甚至是与丞相之间有了嫌隙,终归太子妃之事牵扯佟府,咱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话虽有理,可为父……”提起这茬事,佟荣耀简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不出,素来的耿直正义在胸中不断作祟。
没有强强逼父亲,佟博煜退一步,若有所思地道:“父亲,您觉得皇上心里面是怎么想得呢?当初皇上明明知道父亲手握兵权,为何会给太子赐这一门婚事?”
“皇上圣心难以揣测,为父手握重兵早已是皇上忌惮之人,而今早已经……”
素来知父亲不善在朝中斡旋,然偏偏是个举足轻重的官位,多少双眼睛盯着,何不顺水推舟,口若悬河:
“既是如此,父亲该早有所准备,皇上打哪咱就指哪。眼下太子妃有孕在身,于公于私咱们都应该站在她这一边,得不远不近,太子妃腹中的孩儿是您的外孙,更是大虞朝未来的希望。外人可能要的是他的身份,然对于我们将军府来,她是我们的亲人。父亲曾涉及到太子妃生命安危的时候子会出手,煜儿认为时机已经到了,父亲明日该去见见丞相。”
“煜儿觉得时机已经到了,为父该去见丞相?”乍一听,佟荣耀多少有些惊异,质问。
未迟疑,佟博煜继续着:“是。父亲有所不知,昨日太子妃昏倒,若不是有人极时发现恐怕性命不保,且不是有心之人刻意为之,还是近来她忧思太子之事致使身体虚弱。曾经她在府中是个真烂漫,无所事事的娇娇姐,一朝成了太子妃要面对那般繁琐之事,何况京中情况随之大皇子的归来,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东宫,能撑到今日已经不容易啦。”
“哎……诺……太子妃……为父何尝不知,可太子妃之路终究是她自己的选择,有些事她总要学会成长。”话之切,情至深,昔日宠爱的女儿今非昔比,佟荣耀心中五味杂陈,双眸渐渐地垂了下来。
念着父亲的眉眼,佟博煜明白他胸中的顾虑,一想起母亲与诺儿,还是劝服:“父亲,您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咱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太子妃出事……大虞朝皇室血脉单薄,忠君为国,顾念皇室血脉,亦有理由召回太子吧……”
“哎……知道了,这件事还是让为父再想想,你先回去吧……”一时之间难以抉择,佟荣耀未在深究,踱步回坐在桌旁,淡淡地吩咐。
“是,父亲,考虑的时间不多了……煜儿,告退!”
推门而出,佟博煜在门口稍稍驻足,回头望了眼书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踱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