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李大眼营帐的郭闽,老远就听到营帐内的声音:
“自己人啊!别开枪!”
“各位大哥!相信我啊,我真是有要事来找你们郭闽将军啊!”
“劳驾,给我松松绳,这勒得慌啊!”
旁边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
“闭嘴!在哔哔,大嘴巴子抽你!”
之后营帐内也陷入了安静。
李大眼掀开布幕带着郭闽走了进去。
进入大帐,一眼就看到一个身材瘦小,年纪不大,穿着军服,左手臂上套着吉林字样的红布,被五花大绑的绑在椅子上。
这人看到之前审问自己的军官带着另一个穿着将官服的人进入大帐,马上眼前一亮说道:
“大人啊!小人不是什么间谍细作!小人是16军1卫苏林苏卫正派来,给你们的郭将军传递消息的。”
“你们一定要相信我啊!”
郭闽不等李大眼开口道:
“哦?苏林?他不是贾作余的嫡系大将吗?他派你找我干吗?”
绑在椅子上的人听到这话,才反应过来,这人就是他要找的郭闽郭将军,连忙道:
“郭闽将军,我是苏林大人的贴身传令官,叫苏长安!他叫小人连夜爬下城墙来找郭将军,有要事要谈!”
说到这里,苏长安马上闭嘴,并且还偷偷环顾四周。
郭闽看到苏长安这个样子,就知道他是想单独和自己交谈,不想过多的人知道。
“呵呵~苏长安是吧!你是苏林什么人?还有!我凭什么相信你!”
郭闽笑笑开口道。
苏长安,连忙挣扎着想要起身,李大眼立马呵斥:
“别动!你想干什么?”
苏长安马上不再挣扎,向着李大眼说:
“长官,你把我的所有随身物品都收走了!里面有苏林大人交给小人的信物!”
李大眼马上转身到摆满物品的桌子旁问道:
“是什么?”
苏长安连忙说:
“是一枚领章!苏大人说他和辽沈总督张和有旧,张总督看到领章后就明白了。”
李大眼马上在物品里翻找,不一会找到一个领章,连忙把领章交给了郭闽后,继续转头盯着苏长安,明显不怎么相信苏长安。
郭闽接过领章后,马上仔细观察。
只见领章红底上绣着一个阿拉伯数字4的字样,周边还绣着两条龙纹。
这郭闽一看就知道,这是定武军的领章,只有定武军领章上才能绣龙纹,而4表示这是第4小旗的编号,可是这和张总督有什么联系呢?
郭闽连忙叫来侍卫,吩咐他去把这个情况,发个电报给沈阳,确定一下。
接着回过头来问:
“你叫苏长安,那你和苏林是什么关系啊?”
苏长安只能实话实说:
“小人是苏林大人的亲侄子,是苏林大人带小人参的军。”
郭闽点点头暗想,这苏林把他亲侄子派来,怕确实是有什么隐秘的事要联络自己。
“这样吧,我和这位李旗正留下,其他人退出营帐,你看这样,你能不能说!”
苏长安犹豫了一会,觉得他们不相信自己,不过也对,谁会相信一个敌营心腹派来的人?
他也明白,这是郭闽最大的退让了,只能说:
“好吧,我同意!还请这位李旗正保密,苏林大人吩咐小人只能和郭闽将军说的。”
李大眼平时自封自己是郭将军的头号狗腿,看着苏长安明显不信任自己的话,有些急切道:
“嘿!你这小瘪犊子,说什么呢?你小子撩了,老子都不会撩!”
郭闽连忙劝阻了撸起袖子,想给苏长安一点颜色看看的李大眼,并吩咐其他人出去后,转头看着苏长安道:
“说吧!苏林找我什么事?”
苏长安也是痛快,直说道:
“苏长官说,他可以打开城门放12军的人进城!”
听到这话,李大眼和郭闽都懵了!
这苏林什么人?那是张涛之后,贾作余的头号心腹战将!他会开城门把12军放进去?两人头一个反应就是,这是苏林想瓮中捉鳖的毒计!
苏长安看着两人那怀疑的眼神,也不意外。
就在今天苏林找到他给他说了这事之后,他也一脸不可思议。
不过因为自己是苏林的亲戚,在军中还颇为照顾自己,苏长安也没有问为什么,他只管完成苏林交代的任务。
李大眼这时出言道:
“这苏林是蠢还是傻!这么明显的瓮中捉鳖计策,连我李大眼都看出来!”
郭闽则是低头思考,开始他也觉得这是苏林的计策,但是细细一想,觉得这也太明显了,反而有些不对。
“你继续说!”郭闽没有反驳,要求苏长林继续说。
“苏卫正说,他会在凌晨4点,把东门城墙上的人换成他的人,然后会丢下3个火把!”
“那时,12军的人就可以直接进城了。”
李大眼听后连忙看向低头不语的郭闽说:
“将军,你不会真相信这瘪犊子的话了吧?这明显就是瓮中捉鳖啊!”
郭闽抬手要求李大眼不要说话,背着手在营帐内踱步,也不说话。
这时,营帐外传来侍卫求见的请示,郭闽连忙让侍卫进来。
侍卫进来后,把一张纸交给郭闽后就退出了营帐。
郭闽展开一看,上面写着一句话。
辽沈总督令:可以相信此人,苏林是自己人。
郭闽直接懵了,他想不到这贾作余的头号大将尽然是张和总督的自己人!
他也想不到,这张和说的自己人,不是自己安排的人,而是两人都是朝廷的人。
其实,就连张和也是现在才知道苏林和他一样,都是朝廷的人。
当初杨潇派人来联系他,就说过,等他的部队到达长春后,会有人联系他的,
为了安全起见,杨潇也没有告诉张和,苏林是他们自己人。
今晚张和收到郭闽的电报后,才确认这苏林是自己人,
因为自己同样有一个定武军领章,只不过上面的数字是6。
记得杨潇在他准备离开定武军的时候,和他交代过!如果看到有人拿着定武军领章找自己的话!那都是自己人。
所以他看到电报描述的领章样式后,就知道这苏林也是当年杨潇、左初斌派出来的人。
郭闽看完后,马上吩咐外边的士兵进来,给苏长安松绑。
李大眼还想出言反对,郭闽把电报递给李大眼,他拿过来一看后,也是一脸不可思议,不过也不再反对。
之后,郭闽赶忙询问苏长安,城内的情况。
据苏长安介绍,城内共有7万守军,其中25000人是16军第1卫,其他的人都是吉林护卫军的人,战斗力不强。
而苏林统领着第1卫,通过多年的安插心腹,手里可以调动的人马差不多有1万人。
也就是说,等到城门大开后,16军能在苏林这1万人的配合下,马上占领长春,还能打个措手不及。
等到详细确认时间和一些细节后,郭闽赶紧召集手下军官准备作战!
底层军官们也是一头雾水,不过各小旗以上的军官已经收到了郭闽的命令,
到时候直接进城抢占城墙!会有人接应他们。
长春城的夜晚冰冷而又寂静,虽然现在是5月下旬,但是地处帝国北方的长春,傍晚还是有些寒风肆虐。
东面城墙上警戒的小旗官,一边挫着手哈气,一边抱怨道:
“这鬼天气,还要站在城墙上防备辽沈人的进攻,也不知道这是作了什么孽!”
旁边的参谋看看怀表后,宽慰道:
“旗正,马上3点了,1小旗的人马上就来换防了,到时候回去躺在热炕上就不冷了。”
听到参谋的话,旗正也不再抱怨,静静的等着换防部队到来,好回去暖暖身子。
3点一到,1小旗的换防人马,准时到来!抱怨的旗正马上交接后,连忙赶去城内的大营。
1小旗旗正,平静的看着各部有序的交接着城墙工事和城门守卫,等到彻底换防后,他给旁边的参谋使了一个眼色。
参谋也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抬手在空中转了一圈!
远处拿着火把站在城墙上的士兵收到命令后,连忙靠近女墙,把手里的火把来回挥舞了3下后,把火把丢下墙外。
这个动作来回做了3次!
东门郊外的辽沈部队堑壕内,举着望远镜看到信号发出的郭闽,连忙挥手,让旁边的传令官传达进城命令。
各军官这时也不再吹进攻哨,只是拍了一下全副武装士兵的肩膀,这名士兵连忙拍了旁边士兵的肩膀。
就这样,12军步兵们开始越过堑壕,举着插了刺刀的步枪,沉默的走向长春东门。
等到靠近城墙后,士兵们开始小跑着向城门而去。
接应的1小旗士兵早就把白毛巾绑在了左臂上,原来标有吉林字样的袖标,直接扯了。
城门也是如约打开。
辽沈士兵们冲近后,看到大门洞开的城门,还有两面带着白毛巾的吉林士兵,也马上知道,这些都是接引自己的人。
辽沈士兵在1小旗的人带领下,纷纷进城,
进城后的士兵,从两边梯步,冲上城墙,开始控制东门控制权。
这时的东门完全被辽沈军队控制,但是吉林方面一概不知。
趁着现在吉林方面还没发现,城外的辽沈军队,纷纷加速进城,全程只有士兵跑动的脚步声,谁都没有说话。
足足过了快一刻钟,冲进城内的辽沈部队都快有3万人了,西面城墙的人才发现异常,连忙派人来查看。
啪~一声枪声打破了平静。
进城后的辽沈步兵,眼看被发现了,也不再静默,直接冲向城内大营,而城墙上的步兵纷纷向两边城墙攻去。
不一会,长春城内枪声大作!
守军大营方向也传来不同寻常的哒哒哒声。
只见两个重机枪组,直接把重机枪架在大营正门外500米处的街道上,对着门口就是火力封锁。
旁边还有不少辽沈步兵趴着或是躲在障碍物后,举枪射击。
大营内的吉林军队,在听到东门枪响后,就在军官的命令下集结起来,拿着武器就要出营,向东门赶去。
但是,他们才靠近营门就被密集的火力,射倒一大片,后面的人也纷纷后退或躲藏起来与大营外的士兵对射。
总督府中,躺在床上睡得正香的贾作余,被纷乱的枪声吵醒,他听到是城内在打枪后,一骨碌从床上翻起,
赶忙披着大衣,开门大声询问:
“是哪里开枪?是不是辽沈部队开始进攻了?怎么听着全城都在打枪!”
侍从官赶忙跑过来说道:
“12军攻进城了!现在全城都乱了!”
贾作余惊恐的道:
“什么?12军怎么进来的?城墙防卫的部队是废物吗?”
侍从官赶忙架起贾作余,边走边说:
“总督快别管12军怎么进来的了,现在主要是快去和府内卫队汇合,去大营!大营有军队才安全!”
贾作余听到这话,也明白,确实要赶快去大营汇合!
等到贾作余汇合了卫队,一起出府准备赶往大营的时候,被突然出现的辽沈部队堵在了总督府门口,
为了保证攻陷总督府,赶往总督府的辽沈部队也带着2挺重机枪。
啪啪~啪~哒哒哒,总督府门口枪声大作!而贾作余和他的卫队,也被逼入府内。
贾作余拿着手枪,惊魂未定的喘着粗气!
刚才,子弹不断从自己身边飞过,还有走在前面的卫兵,直接就被打死!要不是自己退的快,怕也是死在外边了!
“守住府邸!一定要守住!等到城内大营的军队赶到,我们就得救了!”
旁边的侍卫长大声高呼,鼓舞着士气。
可他们不知道,大营方向的守军,和他们一样,也被堵在营内出不来了。
随着时间越来越久,进城的辽沈部队越来越多,长春四面城墙都被辽沈部队攻陷!城内除了总督府和守军大营外,只有一些散兵游勇还在抵抗。
这时候,辽沈步兵把大炮推进了城,
刚才大营方向,被打的出不来的长春守军,匆匆把几门大炮拖了过来,二话不说对着辽沈部队就轰。
这让堵在营外的辽沈部队出现了较大的伤亡,他们在炮击过后,纷纷撤往更远的地方,要么直接跑到街道两侧房屋内,继续压制吉林守军。
没办法,这是战争!城内老百姓也只能自认倒霉。
就在大营内的守军将要彻底冲出来后,天上响起了炮弹飞过的呼啸声。
轰~轰~~轰!炮弹不断的砸到守军大营营门处,又把吉林军队堵了回去。
没多久,更多的炮弹砸到大营,营外的辽沈士兵,只能看到前方一片火海!还伴随着人的嘶吼。
吉林守军开始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等到想起动用炮兵的时候,还没打几炮呢!
辽沈的大炮也进城了,这次不存在什么炮击百姓的事!长春大营为了方便警戒管理,周边800米内都不准建造房屋。
现在可便宜了12军炮兵!可劲的打。
大营的战斗一直持续到了天亮,营内的残兵看着大营凄惨的模样,还有那些死去的战友!再看看营外不断聚集的辽沈步兵,
都纷纷放下枪,举着双手出营投降。
而总督府方向,围困的12军也不进攻,只要不把贾作余放跑了就行。
一直到郭闽带着苏林赶到总督府开始喊话投降,
这贾作余才知道是苏林这个二五仔出卖了自己,他凄厉的喊道:
“苏林!老子待你不薄!为什么要背叛我?”
苏林其实内心还是有些不好过,贾作余对他真心不错,又是升官又是给钱,还让他带领吉林省的第一精锐部队。
但是想到自己的使命,苏林也放下了心中的伤感大声道:
“贾总督!你我本来就不是一路人!我苏林感谢这些年来你对我的照顾!”
“但是!现在大势已去,只要贾总督出来投降,我苏林豁出条命也保总督有一条活路!”
郭闽转头看向苏林,对于贾作余的生死,张总督可还没定夺呢,现在苏林就私自承诺给他一条活路?
不过郭闽也没有说什么,继续看向总督府。
贾作余凄惨一笑道:
“活路?行!您苏林最后还想着给老子一条活路!也算还老子的情。”
“老子最后还你一个情!不给你难做。”
话音一落,贾作余把手枪深入嘴巴里,毫不犹豫的开了一枪。
剩余的卫队看到贾作余死后,也红着眼,举着枪从门内冲了出来。
哒哒哒~
旁边的重机枪一个扫射,冲出来的士兵,全部阵亡。
苏林看到这一幕,也不顾危险,连忙冲进总督府。
苏林看着吞枪自杀的贾作余,呆呆的站在尸体旁。
之后进来的郭闽,看到这一幕,也只能从背后拍拍苏林的肩膀,什么话都没说走了。
他还要安排12军下一步的任务!守住长春,迎战黑龙江总督府的军队。
苏林看着贾作余的尸体,直到半小时后,才活动了一下肩膀,转身吩咐道:
“给贾总督打一口上好的棺材,之后好生入殓,就葬在这长春城外吧。”
说完,苏林有些落寞的走出大门向他的16军总部走去。
堂堂吉林总督,号称能在钢丝上跳舞,长袖善舞的贾作余就这样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