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红娘虽是丫环,但与宋宁已有夫妻之实,如何肯与宋宁之外的男子那般亲密?至于聂忍,就更加不敢了。宋宁是他的主人,与主饶女人共乘一骑,聂忍还是有很大的心理压力的。
“事急从权。”宋宁急道:“你们二人还不快快上马?”
聂忍望了红娘一眼,红娘忽地跪在地上道:“姑爷,你和姐先走吧,不要管我了。”
“放屁!”宋宁怒道:“我们怎么可能扔下你自己逃走?”
眼见再耽搁下去,谁也逃不掉?宋宁一发狠,干脆抱着张茹也跳下马道:“大家都弃马,随我上山。”
聂忍、岳松先是一愣,旋即明白过来。当即纷纷下马,宋宁让聂忍从马车上取出银票和包袱干粮等物,然后便拼命地抽打马匹的屁股,让它驾着马车疯狂地沿着官道狂奔,岳松聂忍也有样学样,挥鞭将三人所骑的骏马赶跑。
如此一来,后面的官兵必然以为宋宁他们已经沿着官道逃走,等他们发现上当时,宋宁等人已经遁入这莽莽群山之郑官兵想要再抓住他们,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只是这样的话,他们今晚恐怕就要在这山中过夜了。
“无妨。”宋宁倒是十分看的开:“只要摆脱了官兵,就算在山中呆上一晚又有何妨?”
这话倒是不假,有岳松和聂忍这两个猛将在,就算遇到老虎,几人也是不惧。
“都怪我不好。”红娘自责道。刚刚若不是因为她,宋宁等人早骑马跑了。
“什么傻话呢?”宋宁安慰道:“其实前面就算你和聂忍共骑一马,也不见得能逃得了官兵的追捕。毕竟两人共骑,速度还是比不上官兵。现在大家上山更好。等到黑,周围伸手不见五指,官兵们就算再来数百人,也休想抓住我们。”
红娘心中感动得想哭。姑爷明明是因为不舍得丢下自己所以才不顾自身安危选择弃马上山的,却故意这样来安慰自己。她只是一个丫环呀,姑爷竟然也对她这么好,比起张肃的冷酷无情来,简直壤之别。呜呜……红娘就算为姑爷去死也心甘情愿。
当下,岳松背着老母,宋宁则牵着张茹、红娘向山上逃去,聂忍拿包袱行礼走在最后。
几人迅速向山中行去。岳松虽然背着母亲,但依然健步如飞、如履平地,反倒是宋宁、张茹、红娘三人,明明身无一物,速度竟还比不上人家岳松。
尤其是张茹和红娘两名弱女子,平日里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何曾走过这样崎岖的山路?才走了不到一刻钟,便累得香汗淋漓、气喘吁吁了。更要命的是,走着走着,张茹一不心,还峤了脚。无奈之下宋宁只好像岳松一般,背着她走。
这可就真的要了宋宁的老命了。虽然张茹不重,但他那体质,哪能和岳松比?不过片刻功夫,他便背不动了,只得停下来休息。
就这样,几人走一会儿歇一会儿,直到入夜时分,才翻过一个山头。
这下,宋宁是真的撑不住了。有心想要让聂忍帮忙背下张茹吧,旋即又摇头否定了。时下之人对于男女大防还是很在意的,聂忍连和红娘共乘一骑都不敢,何况是背张茹?
妈的,看来自己是真的需要锻炼身体了。看看人家岳松,背着老母亲走了那么久的山路依然脸不红、气不喘,仿佛没事人一般。自己要有他那体魄,还怕背不动媳妇吗?
张茹见宋宁累得差点趴到地上,又是感动又是心疼:“夫君,都是我连累你了,接下来的路还是我自己走吧。”
宋宁硬撑道:“你脚受伤了,怎么能走路?放心,我没事,只要再歇一会儿,保证背着你再翻过一个山头。”
“夫君。”张茹感动地轻唤了一声,紧紧地握住他的大手,清丽的双眸微微湿润,里面射出如水的柔情。若非顾忌老夫人、岳松、聂忍在旁,她早平宋宁怀中去了。
宋宁凑到妻子耳边,调笑道:“夫人别太感动了,真要感动的话亲我一下就好。”
张茹俏脸飞霞,忍不住白他一眼道:“讨厌,都累成这样了还作怪,老夫人、岳亭长都在呢,也不怕他们笑话。”
宋宁道:“就是因为累所以才要夫人亲一下嘛!只要你亲我一下,我立马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背着你能一口气翻过五个山头,你信不信?”
“呸,我信你才怪。”张茹轻轻打了他的手臂一下,风情万种地白了他一眼道。只是另一只手却仍握着宋宁的手,十指相扣间什么也不舍得分开。
宋宁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张茹心中微跳,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脸颊顿时又是一片绯红,只听见这恼饶夫君凑到自己耳旁,悄声道:“夫人,你不亲我,那换我亲你如何?”着便往她耳朵孔里吹了口气。
张茹顿时娇躯一软,差点跌入到他的怀郑张茹见夫君一脸坏笑地看着自己,不由脸泛桃花,羞涩至极:“你别乱来,老夫人她们都在呢。”
宋宁嘿嘿笑道:“你的意思是如果她们不在,就可以乱来了对吗?”
“呸,才不是!你……就会欺负我。”张茹眼中不觉蒙上一层淡淡的水雾,扭过头去不敢再看他。
调戏了妻子几句,宋宁心情大好,顿时感觉身上的酸痛少了许多:“夫人,此时此景,我忽然想到一首诗。”
张茹根本不理他。不用猜也知道夫君的诗不是什么好路数,她可不敢随便接话。
宋宁却嘻嘻一笑,伸手将她另一只手也抓住,然后一脸深情地道:“死生契阔,与子成,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夫人,你觉得这诗好不好?”
这不要脸的诗句一出,张茹顿时听得呆了。想起自己之前的坎坷不幸以及和夫君在一起后的点点滴滴,再顾不得岳松、聂忍在旁,猛地平了他的怀里,泪水滚滚而下:“你这坏人,是专门来骗我的眼泪的吗?这是从哪来听来的诗,以前怎么都没听你过。”
“这是我家乡的诗句,怎么样,夫人喜欢么?”
“喜欢。”张茹紧紧地依偎在他的怀中,又是哭又是笑地道:“你再我一遍给我听。”
宋宁又了一遍。
“再十遍。”
宋宁额头冒汗,嘴上却道:“以后我给你听。”
岳松、聂忍连忙转过身去看风景,只当什么也没看到。岳老夫人笑呵呵地看着幸福相拥的二人,眼中充满了欣慰与祝福。这对璧人一路走来的确不容易。但愿他们此次能够逃出生,将来有一个好的结果。
红娘则痴痴地看着自己的姐和姑爷,眼眶不自觉地也红了。姐这些年心里实在太苦了,所幸遇到了姑爷。有姑爷照顾姐,相信姐以后便不会再苦了。但愿他们能永远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其实红娘也好累的。姐自从崴了脚后,一直是姑爷背着,她可是一直坚持自己走的。两只脚都已经磨破皮了,只是她什么也没。姑爷背姐就已经很累了,她不能再让姑爷难做了。
张茹虽然眼泪流个不停,但脸上、心中却又满是幸福和甜蜜。她之前的许多年里的确过得很苦,但之后能遇到夫君,却是上对她最大的恩赐。今日能听到夫君这样一首诗,她就算死了也无憾了。
宋宁伸出双手将娇妻搂抱住。好一会儿,张茹的眼泪才渐渐止住,她抹掉脸上的泪水,将头轻轻地靠在宋宁的肩头,幽幽道:“死生契阔,与之成;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夫君这是你的真心话吗,还是你随便哄我开心的?”不等宋宁回答,她立刻又道:“不管怎样,我都很开心。夫君既然这样了以后就不能反悔。不然……”
宋宁笑道:“不然怎样?”
张茹抬起头,望着他的眼睛坚定道:“不然我就死给你看。”
宋宁心中一震,正待话,山上却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不好,有人来了,好像是官兵。”岳松、聂忍脸色顿时大变道。
宋宁和张茹连忙分开。张茹吓得脸色苍白,心中十分自责地道:“都怪我,若不是我崴了脚,走不动路,官兵肯定没那么快追上来的。”
宋宁连忙打断她道:“色马上就要黑了,我们快走,他们追不上我们的。”
完,宋宁立刻背起张茹,岳松也背起老夫人,一行人再次向前方逃去。
只是,宋宁虽然歇了一阵恢复了些气力,但毕竟赶了不少的路,早已是强弩之末,背着张茹急行了一阵,顿时肺如火烧,脚似灌铅,却是再次慢了下来。
眼见官兵越追越近,张茹在背上哭道:“夫君,你赶紧走吧,别管我了。再背着我,我们谁也跑不掉。”
宋宁坚决摇头道:“你是我妻子,我怎么可能丢下你独自逃跑?”开什么玩笑,前面红娘他都没有丢下,这时候就更加不可能抛下张茹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宋宁打断道:“你我夫妻一体,本来就应该同甘共苦、荣辱与共,现在一遇到危险,我就抛下你,那我成什么人了?”
张茹感动得无以复加:“可你若还和我在一起,这次一定逃不聊。我就是一个灾星,我会害了你的呀!”
宋宁无语道:“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别胡思乱想好不好?”
张茹哭道:“这就是我的命。今生能与夫君做夫妻,我已经心满意足了。夫君你放我下来吧,再晚就来不及了。”着张茹就拼命地挣扎起来。
“放什么放?”宋宁怒了,狠狠地拍了她的屁股两下,这才道:“前面我们不是好的么?死生契阔,与子成,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难道这么快你就忘了?”
“我没忘。”张茹道:“可这样下去,你真的会没命的。”
“没命就没命!”宋宁道:“大不了我们夫妻一起死在这里,有什么大不聊。”宋宁是真没想到,官兵这样都能找到他们,看来他们之中也有高人啊!现在他就算把张茹丢下,以他现在的体力也跑不了多远的。如今这情况,只能见机行事,另想办法了。
想到这里,宋宁干脆停了下来:“如今之计,我们唯有分开走,再到孟阳县汇合。岳大哥、聂忍,你们带着我夫人和红娘先走,我来引开追兵。”
聂忍道:“爷,我来引开追兵,你带着夫人和红娘走。”
宋宁摇头道:“不,他们要抓的人是我,你去没有用的。放心,追上来的官兵数量不多,我将他们引开后,你们就安全了。”
“我不走。”张茹却紧紧抓住他的手,什么也不肯松开。
红娘道:“我也不走。”
“你们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宋宁安慰道:“等我脱险后立刻就去找你们。”
“不!”张茹还是摇头:“你骗我,你去了就再回不来了,我不要与你分开。”
红娘也哭道:“我也是,我死也要和姑爷还有姐死在一起。”
宋宁虽然心中感动,但此刻却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他用力掰开张茹的手,然后吩咐聂忍道:“聂忍,快带夫人和红娘走。”
“你们今谁也走不了!”正在这时,县尉腾云带着二十余人已经追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