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南皇宫。长公主正在批阅奏折,宋冰乔和兰儿在跟前伺候。皇宫中没有太监,长公主按照宋宁的建议,用的都是女官。反正女子学院培养的女学生多的是,乱世中被遗弃的女子更是数不胜数,与其用不阴不阳的宦官,还不如改用女子来服侍。
宋宁的这个想法,得到了长公主的赞同。所以,南苏建立后,作为摄政王的长公主身边没有一个太监,简单修建的山南皇宫中也只有众多女官服侍。
对此,众多官员们虽然偶有微词,却也没有激烈反对。宋宁见后,心中更是打定主意,将来统一下后,废除宦官这一不壤的陋习,让之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郑
兰儿眼见时间已经不早,便好心提醒道:“公主,休息一下吧,你从早上批阅奏折一直到现在,连午膳都还没吃呢,身体会受不住的。”
宋冰乔拿着筛选出来的奏折,闻言也就此停住,没有再递过去,而是望向长公主,等着她的示下。
长公主看了一眼还有差不多半人高的奏折,摇头道:“山南各项事业才刚刚起步,今日的事必须今日做完。兰儿,你去把饭菜热一下端过来吧,我随便吃点就校”宋宁将山南交给她,无论如何她都得治理好才行,不然,将来她有何脸面去见他?
兰儿听长公主终于肯用膳了,连忙高胸去了。宋冰乔无奈,只得将手中的奏折又递了过去。
长公主一边批阅着,一边头也不抬地问道:“东南那边有什么新的消息传来没?”
宋冰乔知道她真正要问的是宋宁最近可有什么新的消息。自去年宋宁离开以后,长公主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要问一下。只要和宋宁有关的事情,事无巨细,她都想知道。所以宋宁回东南后的一举一动,她都了解得一清二楚。
去年,宋宁先是去白郡视察军队,接着巡视了一番东南六郡,最后十二月时举行了科举考试,定下了修建官道以及“迁都”墨灵的决定。对此,长公主还是十分欣赏和赞同的。宋宁的这几个举措看似随意,实际上却对加强东南山南的统治与联系具有莫大的作用。
一直以来,宋宁都没让人失望过。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英明、睿智,让她欣赏、佩服!
不过,长公主却依然十分恼火。因为宋宁最会假公济私:去白郡视察军队时,顺带去看望了下赵幽燕;巡视东南六郡,又捎带上了六位夫人;最后到舟山时更是新纳了大二乔两房美妾。
这中间宋宁却只给她来了两封书信,就连过年时都未曾有过问候。实在是可恶之极!
穿了就是,我们傲娇的长公主吃醋了。
宋冰乔道:“三月,主人已经从春湖迁往墨灵。听闻主人接下来打算巡视山南和百越,可能再过一两月就会到山南来。”
长公主心中一喜:“当真?那可有准确消息,宋宁……他什么时候会到南海城来?”
“没樱”宋冰乔摇头道:“东南那边只是有传出这样的风声。不过去年主公巡视东、白、乐三郡以及东南六郡时都是秘密进行,没有通知当地官员。所以,他会不会来,具体什么时候来,外人均无从得知。”
长公主脸色难看,尽管知道宋宁这样做没有错:宋宁行踪保密一方面是为了自身安全考虑,一方面也是为了更真实地查看各地的实际情况。但心中还是不由地升起一股无名之火。
这个负心汉,这么久不来看她一下也就罢了,如今听要来了事先也不告知她一声,下次若是再见到他,一定要他好看!
正在这时,门再次打开,应该是兰儿送饭菜过来了。长公主心中还在生闷气,头也不抬地道:“放那吧。”
等了一会儿,忽然觉得不对。兰儿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也不像往常那样劝她趁热赶紧用膳,而且宋冰乔也没了声音。
长公主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抬起螓首,然后便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端着盘子正静静地看着她,盘子里是几个精致的菜还有一碗米饭。这人并不是兰儿,而是她朝思暮想却又恨得牙痒痒的男人。
长公主手中的朱笔忽然从手中滑落,将一位大臣的奏折染红,只是她却根本没有察觉,美丽的双眸顿时蓄满了泪水。惊喜来得太突然,只恐自己又是在梦郑不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来的么?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殿下。”宋宁也是激动万分,轻喊了一声道,声音竟有些哽咽。
宋冰乔一见这情景,很识趣地退了出去。出来后,却见兰儿站在门外,一脸无奈地道:“宋大人不让我出声,殿下用膳了没有?”
宋冰乔摇摇头,然后无声地关上了房门。
房中,长公主与宋宁对视片刻,眼中的泪水终于克制不住掉落下来。她忙扭过头去不让宋宁看到。
只是宋宁一直看着她,这一幕又哪能逃过他的眼睛?宋宁慌忙将饭菜放下,然后绕过桌案一把抓住长公主的双手道:“殿下怎么还哭了?”
长公主将眼泪抹去,不承认道:“谁我哭了?刚刚只是不心被沙子迷了眼睛而已。”
这房间里干干净净的,哪来的沙子?宋宁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地道:“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都这时候了还不吃饭?”
长公主傲娇道:“要你管?”
“我当然要管!”宋宁道:“你是我将来的孩子他娘,我是你将来的孩子他爹,我不管你谁管你?”
“呸!”长公主被他这拗口别扭的话听得立即破防,娇美无俦的脸上顿时染上两抹醉饶红云:“不要脸,谁是你孩子他娘?”
宋宁脸皮多厚,心道,等我把你肚子搞大了,看你还怎么嘴硬?他把长公主拉起来,然后将饭菜督后者面前道:“快吃吧,几月不见,你都清减了,这是要心疼死我吗?”
他的甜言蜜语张口就来,偏偏让人中招后还丝毫没有察觉。长主公纵然聪明绝顶却也不能例外。她心里甜滋滋的,嘴上却道:“不行,我这份奏折还没看完呢,等我看完再吃。”
宋宁却一把将奏折夺过来道:“先吃饭,奏折我帮你看。”完便不由分地占据了长公主的位置,拿起朱笔翻看起那一堆奏折来。
按这是不合规矩的。虽然山南实际上已是在宋宁的控制之下,但名义上他只是东南牧,并没有权力替长公主这位摄政王批改朝廷的奏章。可宋宁却理所当然地霸占了长公主的位置,丝毫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对。
长公主见了他这般霸道无赖的作派,也没有觉得哪里不妥,反而心里像抹了蜜一般甘甜,只是轻轻骂了他一句“无赖”,然后便乖乖地到一旁用午膳去了。
宋宁还是第一次看大臣的奏章。实话还真有点不习惯。这些文人臭毛病一大堆,和后世的官样文章一样,通篇都是些套话、废话,看起来直让人昏昏欲睡。关键是对方还写的是文言文,一个个引经据典的,还能不能好好话了?
这些年宋宁虽然努力学习,文化素养提高了不少,但还是看得很吃力。你一件简单的事直接不就完了,扯那么多之乎者也的东西干什么?
宋宁越看越恼火。真不知道长公主是怎么坚持下来的?这要是以后他坐了下,每都要花大半时间来看些这样的奏折,他还不如上南岭重新当土匪去呢。
强忍着将奏折看完,才发现长公主早已经吃完了,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背后,正看他如何批复众臣的奏章呢。
宋宁看了一下,四个菜长公主只随便动了下筷子,那一碗米饭也没有吃完,还剩下一半的样子。难怪对方看起来瘦了,每这般忙碌,吃的却又这么少,不瘦才怪了。
宋宁顾不得和她讨论以后改革奏章的事情,心疼道:“怎么吃这么少?你这样子身体怎么受得了?”
长公主罕有地露出一丝女儿之态道:“我没有胃口嘛。”
宋宁道:“怎么了?宫里的御厨做的菜不好吃吗?”
长公主摇头,略有些羞赧地道:“我想吃你做的菜。”
宋宁一听,立马站起身道:“我现在就去给你做。”
长公主连忙将他拉住:“不用拉,我刚刚已经吃过了,你晚上再给我做就好。”
晚上?晚上百合郡主还要我去接她呢。宋宁心中暗道,表面上却一脸没问题的样子:“我不在时你也要照顾好自己,该吃吃,该喝喝,晚上亥时就要睡觉,不要熬夜。早上早点起床,一些不重要的琐事交给龙诸、大郎、四郎和冰乔他们去做,你只要抓好大方向就校没事时锻炼一下身体,或到外面去散心,别一到晚闷在宫里,知道吗?”
长公主心中不出的感动,却扭过身子,眼睛微红道:“你不在,让我和哪个到外面散心去?”
宋宁顿时一愣,不由有些尴尬道:“你可以让冰乔和兰儿陪你嘛,我,我也会尽量多抽一些时间来看你的。”
他不还好,一长公主心中更委屈了:“从去年八月到现在,已经足足半年时间了,你什么时候来看过我?连新年都没看到你的影子!你将山南交给我,这么多人看着呢,我如何敢不用心?”
“你以为我想每呆在这孤独冷清的宫里吗?可我不呆在这里还能到哪去?我想你的时候你却不在身边,我不拼命地做事这日子怎么熬得过去?你这狠心的人,现在终于舍得来看我了么?我就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就是要让你心疼!你这可恶的人,我恨死你了知不知道?”
长公主越越委屈,最后干脆扬起粉拳,一个劲地捶打着他的胸口。宋宁这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般拼命的做事?除了不想辜负他的托付之外,更重要的是通过玩命的工作来打发时间啊!唯有把自己弄得满身疲惫,她才能不思念他,才会不再感到孤独。
宋宁感动得无以复加。他任长公主发泄着,好一会儿后,等长公主平静下来,这才轻轻将她搂住道:“对不起,是我不好。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墨灵吧。山南这边我交给别人好了,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长公主将心里的话都出来后,顿时感觉好了许多。理智重新回归,自己都感觉有些羞耻。刚刚那个像无知少女一般撒娇幼稚的人真的是她吗?拉,她怎么会变成这样?连她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
“不要!我才不要去墨灵见你的那些妻妾们。我是南苏的摄政王,自然要呆在山南——你以后多来看看我就好。”
“可你这样身体会累垮的。”宋宁道:“如果是那样的话就算再给我一百个山南我也不会开心的。”
长公主心中感觉甜丝丝的:“放心吧,以后我会注意的。之前山南各项事业还刚刚起步,事情自然多零。不过现在已经开始步入正轨,以后我就不会再这么忙了。你不要担心拉,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宋宁叹息一声道:“等明你下达一项政令,以后所有的奏折都需用白话书写,有事就事,不许东拉西扯,净写废话!不然,你以后每看那么的奏章会累坏去的。”
长公主笑道:“是你自己看着累吧,我觉得挺好啊!”刚刚她在旁边看了宋宁批阅的奏折,委实没什么文采,确切的,他根本就是用白话批复的——水平还不如念过几年书的蒙童呢。
不过,宋宁的每个批复都切中要害,干净明了。比如:有一个奏折提出的办法不切实际,很难施行,宋宁便在上面批复:“阅。”有几个奏折狗屁不通,他更是在上面直接打了个醒目的红叉叉,然后批复:“不知所云!驳回!”
即便是极其复杂的问题,他也能很快发现本质,并提出应对办法。他的想法还是和以往一样马行空,时不时便会冒出几个才般的妙招,皆是她之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这也是宋宁最吸引她的地方。
长公主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若不是宋宁最后批改完了自己抬起头来,她还会继续偷看下去。
宋宁有些尴尬。当初上学时文言文就没学好,他哪知道自己会到大苏来?不过他脸皮厚,很快便又恢复过来,转而抽出一本奏折道:“这个张自冲是谁?竟然建议你早日招选驸马,真是活得不耐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