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南找到古文昕的时候,她正在杀鱼,好巧不巧这会儿公孙琦酒醒了,吵闹着要下酒菜,她这才亲自下厨准备做个清蒸鱼,这鱼刚杀了一半。
“你什么?术士还有吃白食的?我们家跟学院有些渊源,虽然是在千奇镇,但是真有些稀奇!你先去,我马上就来。”
听范南把事情经过简单了一遍,古文昕却是有些好奇,对于喝酒吃白食这事她也不在乎这一点,毕竟造成酒水储量亏空的大户还在后院里大大方方住着呢!
就这点酒水对道盟也能解释过去,但是术士中还有这种人?下无奇不有,想想自己也跟学院的几个大弟子还算认识,特别是跟胡桃还算亲近,不如过去看看。
范南先走了一步,古文昕看了看弄了一半的鱼,心想看看就回来算了,反正他也没打算为难术士,也没擦手,提着杀鱼刀就去了前厅。
一见古文昕满手是血提着刀出来,老掌柜感觉不妙,立马上前安抚古文昕:“我老板娘,只是欠了一顿酒钱,提着刀做什么,不至于,不至于啊!”
“啊?哎呀!”
古文昕这才想起手里的刀没放下,随手一丢,刀划了一个弧线插在一旁的桌子上,她尴尬道:“老掌柜别慌,我只是刚才在杀鱼,没想把这位术士大人怎么样,来我家与学院有些关系,只是好奇出来看看,起穷术士……嘻嘻!我倒是真认识一个,这第二个还真没见过,出来开开眼界!”
“啊?难道还真有穷的术士不成?”
听到前面的话老掌柜放心不少,但是听到后面,就连他也犯起了嘀咕。
“有当然有!咦?”
古文昕一下看到趴在桌面上的术士背影,这背影是那么的熟悉,让她心里激动起来,只是这杂乱的头发却是让她生出些狐疑。
她快步走到古千莫跟前,仔细看了两眼,顿时激动不已,推了推古千莫叫道:“大哥!大哥!真的是你?”
只是这一声“大哥”把立月吓了个哆嗦,他并不知道古千莫的家事,这一下赶紧捂上自己嘴巴不敢话了,心想先观察一阵再。
这也把老掌柜和范南看呆了,两人彼此看了一眼,心想最近这是怎么了,先来了个奇怪的老板娘,老板娘还带了个闺女,而现在又出现了一个老板娘的儿子?
“老掌柜,范,你们来搭把手,找人把大哥抬进去,我去烧水,大哥这是怎么弄成这样?对了,你们还看到其他人了吗?”
“其他人?老板娘是指……?”
“一只白色的狐狸,一个女孩,还有一个女侍从?”
老掌柜看了范南一眼,这下范南可真就犯难了,想了好一会儿,把一的事都想了一遍也没想到有这样的客人,只得摇了摇头。
古文昕本就聪慧,很快明白事情有些不妙,脸色马上黯淡下来,皱了皱眉头吩咐道:“行吧,先把大哥抬进去,再去买个大澡盆,我先给大哥收拾一下。”
三人马上行动起来,古文昕的鱼也不做了,先去后厨烧水,又叫了一个人过来帮忙。
两个男人一起使劲竟然没抬动古千莫,老掌柜已是派人出去买澡盆,结果不得不又去后厨拉了两个年轻力壮的人过来。
四个壮年男人一起用力,再加上老掌柜在旁边扶着,这才把古千莫吃力地搬到后院,此时四人已经大汗淋漓。
等大澡盆买了来,四人又是一起努力了一下,这才把古千莫放在盆里,被古文昕谢过之后便离开了后院。
古文昕亲自给古千莫脱了衣服,而古千莫则是仰在木盆中闭眼略显沉醉,不停拍着木盆边缘要酒。
看到古千莫如茨样子,古文昕甚是心疼,提了一壶壶的热水过来直接浇到木桶中,她又找来一腕来自道盟配制的醒酒茶,一股脑儿给古千莫灌了下去。
这东西原本是给公孙琦准备的,怕她喝得太多误晾盟大会的开幕,没想到先给古千莫用了上去,只希望他能快点醒来。
开水并未对古千莫造成什么影响,浓厚的水气让澡盆边缘朦胧起来。
待到四下没有了外人,古文昕一边给古千莫洗着澡,一边心情低沉着问道:“大哥,九儿、胡桃、幽岚都去哪里了?她们……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九儿……师姐……”
似乎解酒茶起了作用,古千莫喃喃自语,缓缓睁开空洞的双眼,看到妹妹的身影,其中似乎有了些许光芒。
“文昕……九儿……师姐……她们……都走了……都走了……救不了……救不了啊……呜呜呜……救不了啊……呜呜呜……”
古千莫一下坐起身抱住古文昕号啕大哭起来。
“救不了……?什么救不了……你们不是去雍州了吗?她们到底怎么了?哥,你清楚!她们到底怎么了!”
古文昕脸色被吓得煞白,她想过最坏的结果,但是没想到过还有更坏的结果……
“唉——”
一声叹息从长屋内传出来。
公孙琦提着两个酒壶从长屋内走了出来,她酒早已醒,外面发生的事她都看在眼里,可是又能怎么样呢?
公孙琦更是干脆,走到澡盆旁边一下从古文昕怀中拉过古千莫,直接塞了一个酒壶过去,啪啪就是两个大嘴巴。
“生死有命,倒在修行路上的人有九成九,能走到绝顶高手的那是亿万中无一,难道那些绝顶高手就高枕无忧了吗?来喝!大丈夫该放下的就放下,姑姑只准你今哭一晚上!”
“呜呜呜……喝!”
古千莫一边痛哭,一边豪饮。
这一晚上,整个后院杂乱声一片,不止公孙琦又喝醉了,古千莫也喝醉了,古文昕也喝醉了。
第二,老掌柜在账本上又狠狠标注了一笔,仅仅一个晚上,酒馆的存酒数量严重亏空,甚至威胁到帘的生意。
然而等后来古文昕清醒过来之后,她甚至怀疑,那晚上三人这么个喝法,很可能因为是公孙琦自己感觉无聊了,正好赶上有人有故事,又正好找到了一个陪她喝酒的理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