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泰还原了当时跟先皇后见面的场景,说到伤心处,眼泪终于止不住流了出来。
“当时先皇后虽然面容憔悴,可斗志极强,我不相信这样的人会自缢,可事实上,就是我离开不到半个时辰,先皇后自缢的消息传了出来,我偷偷检查过先皇后的尸体,她的手肘腹部都有伤,体内还残有毒素,她是中毒后才自缢的。肯定是有人逼她了,否则先皇后绝对不会放弃自己的生命。”
吴泰的分析跟楚宴晔当初想的一样。
像先皇后如此刚毅之人,怎么可能会做出自缢如此软弱的事情。
吴泰所说先皇后身上有伤,还中了毒,就是最好的证明。
先皇后就是被谋杀的!
吴泰的说词又跟皇太后所说的不谋而合,谋害先皇后的就是陈帝还有陈帝藏起来的女人。
吴泰的说词已经是证据,可光凭这个还不够。
“吴泰,你潜伏在皇宫这么多年,可找到了当年孤母后被陷害的证据?”楚宴晔跟着继续问。
这些才是将吴泰找出来主要原因。
“没有,当初涉及过案的人都死了,唯一没有死的只有皇上身边的于公公!”
吴泰斩钉截铁,说到这里看起来像是瞬间老了好几岁。
他潜伏宫中就是想翻案,到头来什么也没有得到,怎么可能不颓废。
“怎么算没有呢,于公公难道他不是突破口吗?”楚宴晔反问。
“可于公公对皇上忠心耿耿。”吴泰有些茫然。
“墙是不是硬,试过才知道。”楚宴晔不信邪,眯着眼盯着吴泰。
“吴大人,你不会这么多年,潜伏在宫中,没有找到线索,就真的什么也没有干,日日在凤鸾宫中养花扫地吧。”
“那倒没有!”吴泰撸了把自己光白的下巴:“属下虽然觉得于公公不是突破口,可还是收集了他许多习惯爱好,他在宫中偷偷养了对食,但对那对食并不好。”
“太监无法娶妻生子,跟宫中宫女结成对食过日子倒是不稀奇,可以于公公的身份,他为何要偷偷的,就算是光明正大也没有人会治他的罪。”
于公公林云汐是知道的,陈帝身边第一太监最得陈帝信任,平日无论见到谁都是笑眯眯的。
林云汐听了吴泰的话,下意识反应就是这里面有问题。
“属下也觉得稀奇,可属下查了一段时间,并没有查出具体不对劲的地方。”吴泰又陷入纠结的轮回。
“阿晔,于公公这条线交给我去怎么样?”林云汐主动揽活。
“你的身体……?”楚宴晔不放心。
“没事啊,我心里有数的嘛。”林云汐笑着晃了晃楚宴晔胳膊。
就是因为感觉时间不多,再更想为楚宴晔做些什么。
对林云汐的撒娇,楚宴晔一直都没有免伇力。
楚宴晔无奈,认真地道:“还是那句话,觉得身体有事要跟我说。”
“知道啦。啰唆!”林云汐假装嫌楚宴晔烦得撇了撇嘴,看向吴泰:“吴大人,过后记得将于公公所有的生活习惯爱好,都整理书写给我。”
“好。”吴大人应答。
他虽然听说过林云汐的名号,知道她医术了得,但并不认为,仅凭医术林云汐就能攻克于公公心防。
也只是事情到了这里,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死马当活马医。
楚宴晔经林云汐这一番打岔,纠缠过后,压抑的心破天荒得到舒展,同样再次看向吴泰。
心里觉得这吴泰着实也算不上是个聪明的,主动提示。
“吴大人,在宫中除了留意于公公外,有没有发现,陈帝除了对待玉贵妃外,可还有对哪位妃嫔特别不一样?”
现在楚宴晔已经将父皇的称呼彻底改为了陈帝,可见心里对陈帝最后一丝父子情分,也已经随着吴泰亲口揭露,陈帝如何利用,又如何失信抛弃先皇后的真相中消弭。
“特别不一样?”于公公沉吟皱得起眉头,数了数。
“皇上一个月九天去的玉贵妃宫中,三天去的华嫔、景妃宫中,四天去的兰美人、丽妃宫中,剩下的7天自己歇在养心殿。”
“基本除了玉贵妃,皇上都是雨露均沾,而且这个排法,已经形成模式,每个月变化都不会太大,且属下刚说的这些娘娘,都是给皇上育孕过子嗣的,并未看出有任何特别之处。”
楚宴晔紧皱起眉,华嫔、景妃、兰美人、丽妃,这几个人的名字都在皇太后给他列的纸条内。
皇太后早已经成精,说是卖他好,跟他做交易,实则要找出陈帝重重保护的那个女人,还是需要他一一排查。
认真讲,吴泰潜伏宫中如此之久,还真是没有起什么作用,也不知道当初母后为会命他做禁军副总统。
好在等时机成熟,可以彻底清算陈帝的时候,吴泰的证词还用得上。
楚宴晔沉吟地道:“孤知道了,吴大人,孤会跟内务府打招呼,说你为了给孤挡剑受了伤,孤特意接你到太子府养老。接下来你就好好待在府中,不要出门,等待时机成熟。”
“这……好吧!”吴泰抚了下光白的下巴,想了下答应。
早已经进入死局,他是不想相信楚宴晔能把这棋盘活,可转念一想,楚宴晔可是先皇后的儿子,说不定能有奇迹。
所有人散去,林云汐楚宴晔亲自送林潮生跟肖氏回去休息,吴泰也被玄明安置在绝对安全的院落里。
吴泰是重要证人,若是让陈帝以及陈帝藏起来的女人知道,很可能会上门杀人灭口。
等到安抚的安抚妥当,安置的也安置好,楚宴晔才将写了华嫔、景妃、兰美人、丽妃这几个名字的纸条封在信封里交给玄明。
“你亲自走一趟,将这封信交给陈煜,就说,这就是父皇对他说一套做一套的关键,就说是我说的,让他好好审视下,问问玉贵妃,这几位娘娘中有没有人日子比她过得还要滋润的。”
玄明应声离开。
林云汐还在书房里,楚宴晔盘算这一步根本没有避讳林云汐。
林云汐在练字,她的毛笔字写得着实不太好看,歪歪扭扭。
这真的不怪她,没穿越前,她就是孤儿,后来有了师父,师父不怎么着调,也不要求她写字如何漂亮认得就行,这根基就没有打好。
以前圆珠笔都写得不漂亮,这毛笔字就更是难上加难。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炙热的呼吸,林云汐回头,就发现楚宴晔靠过来,捉住她的手,手把手教她写了个“爱”字。
这个真是!
林云汐瞪了楚宴晔一眼,吐槽道:“狗男人,我明明是想汐,你写什么爱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坏得很。”
“把那纸条给到陈煜还要陈煜去找玉贵妃,就是想要借刀杀人,坐收渔翁之利,玉贵妃毕竟是局中人,她想要看破局比我们容易多了。”
“就你聪明。”林云汐看破楚宴晔的策略,楚宴晔没有不高兴,捉住林云汐写下自己的名字,又在旁侧写上林云汐的名字。
声音带着点感伤说道:“我虽是想利用玉贵妃跟陈煜,实则也是帮他们解开骗局,你说我母后被骗几年丧失性命,而玉贵妃若是被骗二十几年,谁得到的伤害又比谁轻呢。”
当然是谁也轻不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最可恨的还是陈帝。
如果可以真想一剂毒药杀了陈帝,可是这样一来,先皇后还是没有办法光明正大昭雪,楚宴晔也会背负弑父的恶名一辈子。
楚宴晔这一生已经背负够多,这一项恶名实在不想让他再背负。
要背负也该是陈煜背负啊。
陈帝是陈煜的信仰,陈帝若是给陈煜建设的糖果世界,全是假的,陈煜必会反噬。
林云汐想到这里,灵光突然闪现。
楚宴晔将陈煜拉进来调查谁是陈帝保背后女人,恐怕也已经打了让陈煜弑父的主意。
她不愿意给楚宴晔想的太恶,但是丝路就是这样。
“发什么呆!”楚宴晔凑巧侧头,正好看到林云汐望着发呆,轻轻敲了下她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