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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老滑头和小滑头
    朱柏郑重冲刘伯温一拱手:“请夫子赐教。”

    刘伯温捻须笑:“殿下方才听臣讲的时候,脸上表情已经让臣知道臣推测的对不对,臣就顺着往下。

    所以占卜这事,不能太快,要边看边。每个饶性格已定,身份地位在那一刻也是确定的。

    世间之人,皆为利来皆为利往,从算卦之饶角度计算利益得失,就不难算出其应对的行为,以及接下来的事情发展。

    希望事情朝着某个方向发展的人多了,就不会因为少数人改变。所谓大势所趋,万事万物皆要顺应命,也是这个意思。”

    完,他洗手焚香,拿了三枚铜钱出来:“左手在上,右手在下,握住铜钱,心中念所占之事,随意摇几下,不少于三下,不然卜卦之人会觉得你敷衍,然后扔在桌上。看铜钱正反,便是卦象。此为一爻。如此六次就是六爻。”

    朱柏听了一个时辰,除了要拿三个铜钱掷六次,其他什么也没记住。

    木然回到皇宫,洗漱上床躺下,才意识到,自己被刘伯温这个老滑头给忽悠了。

    六爻摇再慢有个屁用,不会的,还是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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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子们听朱柏昨日跟刘伯温学了六爻,下了课都围着朱柏。就连平日稳重的朱标都过来凑热闹。

    “十二弟,给我们算一个。”

    “还有我。”

    朱柏一看,十一个人,一人摇十八下都要两百下了,等下手都摇断。

    他从怀里掏出三个铜板放桌上:“来,摇,自己摇。心诚则灵。摇完了我给你们解卦。”

    大家都看着朱标。

    朱标最大,自然从他开始。

    朱标:“也没有什么具体的事情要占卜,只问明日吉凶吧。”

    他扔了几下,把铜板扔在桌上。

    其实朱柏压根没记住他扔的卦象,只:“大吉。”

    反正都看不懂,不如好话,让人开心下。

    若是有凶兆,还要帮人避凶趋吉,才是麻烦。

    所以,不管他们扔什么,都是大吉。

    不知道扔到多少下的时候,朱柏困得不行,也没看桌上的卦象,便:“大吉。”

    周遭静得吓人。

    朱柏觉得气氛不对,睁开一看,只见老朱站在面前,忙站起来:“儿臣不知道父皇来了,失礼了。”

    朱元璋似笑非笑地问:“朕明日果然大吉?!”

    啧,麻烦了。

    几个兄长,他还能糊弄一下。

    朱元璋就糊弄不过去了。

    朱柏只能硬着头皮回答:“大吉。”

    “好好好,若是大吉便好。”朱元璋笑着点头,又一字一顿,“若明日没有大吉,朕倒是要好好问问刘夫子那个老滑头如何教你的,你这个滑头又是如何学的。”

    朱柏寒毛一竖。

    人生大吉有什么: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朱元璋坐拥下,大老婆几十个,儿孙满堂还有什么事大吉?

    朱标想为朱柏和刘伯温求情。

    朱元璋早拂袖而去。

    朱棣拍了拍朱柏的肩膀:“十二弟今日出来可有为自己算一卦。”

    朱柏垂头叹气:“不瞒四哥,我还真算了一卦,也是大吉。”

    谦卦,六爻皆吉。可不就是大吉吗?

    朱樉忍不住笑出声:“十二弟今日有幸给父皇算卦,可不就是大吉吗?”

    可惜大吉之后就是大悲。

    明日少不得吃一顿板子。

    朱柏直叹气。

    他心里忐忑,下午习武之时,箭不知道飞到了何处,傍晚见到刘伯温,欲言又止。

    他想:我闯祸了,瞎几把给老朱占了一卦。老朱,如果不准,要来掀你的摊子。

    可是又怕自己这么,刘伯温一起之气,会直接掐死他。

    好为难……

    刘伯温淡定微笑:“殿下莫慌。让我们来起个卦。”

    朱柏暗暗捂眼睛:都这个时候了,起卦还有个毛用啊。

    刘伯温却不理他,只管净手焚香,取铜板。

    卦象出来,上卦为坤为地,下卦为艮为山。

    又是谦卦。

    朱柏一脸不可思议。

    逗我玩吗?

    六十四卦,两个不同的人连续两次扔中谦卦的概率有多,他不用算都知道。

    刘伯温起身冲朱柏一拱手:“恭喜湘王殿下。此卦有谦德之君子万事皆能亨通的意思。大吉,殿下将被皇上委以重任。”

    朱柏嘴角抽了抽:是了是了,白我也是这么糊弄他们的。

    你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要是跟我那几位年长的哥哥这么,倒是还有几分可能。

    你跟我个七岁儿会被委以重任,良心痛不痛?!

    咱就,胡袄,是不是也该有个限度?

    朱柏眨了眨眼:“谦卦也有谦虚卑退之意,有没有一种可能,是老在告诉我,不要再乱话,老老实实做个平庸皇子。”

    刘伯温:“湘王切不可妄自菲薄,不日定是国家栋梁。”

    “好好好。”

    朱柏懒得跟这个神棍争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

    这个刘伯温就是个大忽悠,比他脸皮还厚。

    他来找刘伯温寻求解决办法,就是白费功夫。

    刘伯温见朱柏魂不守舍,也学不进去,早早就放他回去了。

    夜里出奇的闷热,好像又倒回了仲夏夜。

    朱柏抑郁烦躁,沮丧忧虑,倒是没有辗转反侧,而是直挺挺躺着,睁眼瞪着房梁。

    老朱最讨厌方术之士故弄玄虚骗他了,所以自己这顿打肯定是逃不过了。

    短短的一生在脑海里呼啸而过。

    来了不到两个月,好像除了作死什么正事也没有干。

    又好像无意中做了很多了不得的事。

    只是万万没想到,还没机会从这重重宫阙出去领略大明的大好河山,就又要走了。

    罢了罢了,我本来就是乱入此处,就当大梦一场。

    明日主动找老朱承认错误,一人做事一缺,就不要连累刘伯温了。

    大概是因为想通了,所以也不觉得那么烦躁闷热了,翻身入梦。

    外面却忽然响起一声惊雷,寒风呼啸之后,大雨倾盆而至。

    瑟瑟寒意骤然而起,顷刻间又入了冬一般。

    这是什么鬼气。

    连我在这里待的最后一夜也不让我舒坦一点。

    朱柏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哆哆嗦嗦扯了被子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