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柏笑了笑安慰他:“放心,大哥,只要插上官牙局的旗子。谁也不敢来。”
官牙局驿站站长都是卫所伍长以上出身。
朱柏要站长找合适的地方,站长自然会选最容易防守的位置。
好比此处,原本宽阔的道路到了这里被一个山包和茅山夹击变窄。
驿站选在茅山对面的山坡上,也是这一区域,茅山以外的最高点。
若有人想要偷袭,老远就会被驿站的哨兵发现报警,然后驿站的守卫就会居高临下万箭齐发。
朱标没打过仗,也学过什么兵法,自然看不出来。
他不好朱柏太过自信。
而且已经黑了,此处山岭延绵不绝,一时半会也走不出去,他只能按下心头不安,住下了。
一进去他才明白朱柏死活不要那么多人跟着的原因。这个驿站加上原有的卫兵,也就最多能再住进去两百人。
他们现在这群人加上今日从各处来的,在此处落脚的官牙局运货人,刚好。
官牙局的驿站还有一个好处,就是从来不缺东西。因为不管缺啥,只要跟留宿的押运人员打个招呼,次日从另外一个方向回来的就会顺路捎过来。
反正大家都是一个老板,统一结算。
晚餐是他们从后面茅山里打来的兔子和野鸡。
烤得香喷喷,金灿灿,滋滋冒油。
朱柏吃得很开心。
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在敲大门。
官牙局驿站的规矩,为了保证货物的安全,一黑就关门。
再要入站,就只能把印信和押阅货物样品放在从墙上吊下来的篮子里,让值夜的守卫领班验过确定无误才能进来。
这也是防止有人混进来抢掠。
敲门的是有文书要送去总官牙局。
卫兵检查完印信和文书,确认对方只有两个人,附近也没有任何伏兵迹象,才打开门放对方进来。
对方进来看见朱柏没有任何表示。
本来在美滋滋啃着烤兔子的朱柏抬头看了一眼那两人。
那两人中等身材,三十来岁模样。干瘦矮,皮肤黝黑粗糙,有一点微微的驼背。
官牙局知道朱柏对外表有一定要求,所以新人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虽然不需要很帅,但是至少看着顺眼。
这两个肯定不合要求。
等卫兵把门关上,朱柏对身边的人一抬下巴。
几个卫兵就冲上去,把刚才那两人按住了。
其他卫兵默默挡在朱柏和朱标面前。
被摁住的那两人一连声的叫:“诶诶诶,大家都是官牙局的人,为何如此无礼。”
“抓错人了,抓错人了,我们是自己人。”
朱柏冲胡大发使了个眼色。
胡大发慢悠悠走过去,:“官牙局每个人都认识我。因为新人要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来总局找我报到。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们?”
那两人忙:“我们就是去找您报到的。”
胡大发冷笑:“放屁,一句话就试出来了。新人要报到肯定是找湘王殿下。你们连这个都不知道。”
大家这才让开,露出了朱柏。
朱柏朝他们嘻嘻一笑:“吧,你们从哪里弄到我官牙局的印信。老实交代还能少受点苦。”
那两人还要抵赖:“冤枉啊。我们确实是常州官牙局的新人。”
朱柏:“一刀解决,从城墙上扔出去。明早上报官府,就进来两个贼,被我就地正法了。”
那两人这才:“湘王饶命。我们招,我们眨”
胡大发低声感叹:“豁。”
据他所知,本地的山贼都被官牙局押阅人打怕了。
竟然还有人敢来找死。
那两人又:“我们本是海边渔民。被倭寇挟持。”
“倭寇听官牙局有钱,就想来打劫,可是驿站防守太严密,他们才劫杀了两个官牙局的新人,叫我们假扮混进来。”
朱柏恍然大悟,是了是了,这个驿站是离长江和入海口最近的驿站了。
偏僻、靠山林,好躲藏。
倭寇趁夜打劫驿站,然后迅速徒长江边坐上船,顺流而下。
等人发现这里被劫,他们已经逃到海里。
这些倭寇计划的这么详细,肯定提前来侦查过。
朱柏挑眉问:“倭寇有多少人?现在在哪里。”
那两人:“两百多个,躲在山里。他们的武士刀好厉害,凶残得很。我们沿海好多村子都遭了殃。我们全家都死了。”
“你们打不过的,我劝你们关紧门,他们攻不进来,明早就走了。”
朱标一听头上冒出冷汗来。他看了看身边那一百多个护卫,忽然觉得老朱叫他带五百个人是有道理的。
打起仗来就知道人多的好处。
朱标:“不可硬碰硬,不如按他们的,守住等他们自己退了吧。”
朱柏摇头:“不校这帮倭寇,在我们这里没抢到,肯定不甘心,要去祸害百姓。我一个都不会放走!”
朱标犹豫了一下:“这倒也是,可是我们的人没有他们多。”
关键还有几个是像他这样的打不了仗的,比如他,比如朱柏。
朱柏淡定地安慰朱标:“大哥莫怕,我有办法。我们人虽然不多,但是都能开大弓,也善于刀剑肉搏。以一当十。”
不然他那一次跟着老朱去守卫那里看了一,是白看的啊。
他后来又去了好多次,挑选精兵,源源不断的派往各地官牙局驿站。
朱标还要话,朱柏转身爬到了桌子上,低声喝道:“众将听令。”
其他人齐声应了:“在。”
朱柏:“太子殿下护卫只需要保护太子,躲在顶楼,其余人,听我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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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从山林里下来很多人,悄无声息在黑暗里靠近然后把驿站团团围住。
领头之人按照约定,学了猫头鹰叫,两短一长三声一组,连续三组。
片刻之后里面回应,三声一组,两长一短,连续两组。
这是表示安全,卫兵已经被解决的意思。
然后大门就被打开了。
那两百多个人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刀,蜂拥而入。
先进来的去开进楼的门,却发现门从里面关紧了,根本摇不动。
不但如此就连一楼的窗户也全是紧闭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