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想了想,点头:“如此,也好。”
可怜下父母心。
老朱把李景隆叫进来。
李景隆行礼:“舅公,叔叔,父亲。”
李文忠皱眉呵斥李景隆:“你怎么公私不分。讨论公事的时候,只有皇上,太子,没有舅公,叔叔。”
李景隆脸涨得通红,只能重新规规矩矩行礼:“皇上,殿下,李大人。微臣有礼了。”
老朱:“你明去陕西练兵吧。”
李景隆一脸茫然:“不是让微臣管官牙局吗?”
老朱看了一眼李文忠:“这是李大饶意思。”
李景隆很震惊,望向李文忠。
李文忠:“是,是本官向皇上建议的。本官觉得你的能力不适合主持官牙局。”
李景隆的手攥得关节发白,低下头。
朱标有些不忍,也:“本殿也觉得你去多练练兵吧。能成长快些。如今官牙局的情势有些复杂。你还年轻,可能应付不了。”
其实李景隆也隐隐约约感觉到了如今的官牙局跟朱柏在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好像有无数股暗流在下面涌动较量,都在等待时机好掀起滔巨浪。
朱标的法让李景隆心里舒服了很多。他这才不情不愿地拱手:“遵命。”
李景隆收拾了几件衣服就一个人骑马带着老朱的亲笔信,去山西找朱棡了。
李文忠自己没送,也不准李夫人和府上的任何人送。
所以李景隆离开应的时候,相比上次的风风光光前呼后拥,实在凄凉。
朝堂上的人一向“敏锐”,捕捉到这个信息后,推测老朱对李景隆很不满意,甚至牵连了李文忠。
不然以李文忠对儿子的溺爱,怎么可能让李景隆这般可怜。
胡惟庸召集党羽开会,觉得他们终于可以攻破最后一个堡垒:大都督府。
也就是夺取兵权。
李存义:“是不是有点操之过急。”
胡惟庸:“若是不能瞅准时机夺取应守卫部分兵权,占再多官位也无用。”
他从那次胡富昌挨打的事情想明白了。从下到上,在应这个地界是行不通的。
因为应守卫对老朱都是忠心耿耿,铁板一块。
只能从上而下了。
李存义:“可是李文忠是他亲侄子。他不可能把李文忠换下来的。”
他们跟随老朱那么多年,太了解老朱了。
胡惟庸:“人年纪越大,就越容易犯糊涂,也越喜欢猜忌。我们只需要在后面推一把。现在朱柏不在,官牙局这么乱,老朱再厉害终归是个人,哪有精神面面俱到。”
李存义抿嘴:“那就试试?一定要低调。切不可打草惊蛇。”
胡惟庸笑:“你真是越来越也太胆了。如今朝堂上大半都是我们的人。老朱已经被架空了,除了兵权和赋税,他都不上话了。”
李存义:“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饿死的骆驼比马大。”
而且,很有可能,老朱只是隐忍不发。
一个能打败大元,打败陈友谅和张士诚,让徐达这些猛人都服服帖帖的人,可能这么容易就被打败吗?
更何况,胡惟庸的谋略和能力在如今大明的臣子里排不到前五,压根不是老朱的对手。
胡惟庸被牙行的胜利冲昏了头,完全没把李存义的话放在心上。
他甚至已经选好了人准备安排进大都督府。
结果他等了许久,老朱都没有任何要撤掉李文忠的意思。
胡惟庸在自己书房里走来走去。
总觉得就差这一步了。
就好像有弱着一块肉在前面引着我拼命的跑,可是我却总也够不着。
是我错了吗?
我到底错了哪里?
到底怎么样才能把大都督府的帅印夺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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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标如今每日散了朝就看折子,看完折子还要去官牙局查账目,坐镇官银庄。
之前觉得累,现在越发分身乏术,身心疲惫。
朱柏在的时候,替朱标分担看折子的事情。
官牙局这些更是不用朱标操心。
如今才觉得,朱柏帮他做的远比被人看到的要多,却从不出声抱怨。
而他却不知感激,不止一次想要把朱柏弄走。
朱标越觉得累,心里就越觉得羞愧和后悔,这两种感觉像是搅在一起地藤,把他身心越缠越紧,让他喘不过气来。
如今官银庄库房的银子只剩下不到十分之一,其中多半还是约定好归朱柏的那一份,存在这里的。
要是真的起什么大兵戈,或是大面积受灾。
这点银子不知道能撑多久。
朱柏在的时候盐税翻倍。
他一失踪,立刻盐税就减少了。
要想个什么法子,再把这事拧回来呢?
朱标翻看着两淮盐运司交上来的报表。
侍卫进来报告:“有个叫胡大发的人来求见殿下。”
啊,对了,还有兵工坊。
胡大发不来,我都忘了这个重要事了。
朱标忙:“请他进来。”
胡大发进来拱手:“殿下。人来支取这个月的工钱和物料。”
之前每个月都是朱柏叫人直接送过去。
这个月迟了好多都没动静。
他只能自己来要了。
朱标问新任牙长:“以往湘王是怎么买物料,支取工钱。”
牙长:“物料直接从官牙局里买了送过去。工钱也是从官牙利润里支取。”
朱标点头:“那就照旧便好。”
牙长犹豫了一下:“这个月来官牙局交易的人大减,所以没有合适的料。”
其实铁铜和一些他们不认识的东西都是朱柏直接叫不同官牙局从相应矿区运过来,也不用官牙总局操心。
朱标:“那暂时停了。把上个月的工钱先付了。”
牙长又:“昨日皇上已经把所有利润都支走了。”
朱标摸了摸额头:“那暂时用湘王的银子付一个月,下个月本殿来想办法。”
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朱柏是怎么把这么多窟窿堵住还有那么多盈利的。
胡大发跪下磕头。
朱标:“你有话就,不必如此。”
胡大发:“殿下,既然如今兵工坊要停下来。请殿下放人去找湘王。”
他跟其他人不同。他的新身份是朱柏给的,如今理论上只有朱标和老朱能放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