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禾这么多年来都没见过凌司呈的外公，这么一看，这位老人家的身份也是不凡的。

    她环顾四周，发现现场居然还来了几个记者，举着两台摄像机四处移动。

    她心里莫名紧张起来，这样的气氛，总是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一队人簇拥着一位老者从楼梯上缓缓走下来，中间的老人虽然满头白发，但是精神看上去极好，身着暗紫色唐装，大拇指戴着一个玉扳指，通身的雍容华贵。

    凌司呈看到了立马迎上去，褪去往日的嚣张，眉目温润，“祝外公天增岁月，如鹤如松。”

    见状，柳禾也很自觉地上前祝寿：“外公，祝您身体安康，福寿绵长。”

    “我的好乖孙，外公可是许久没见到你了。”沈国华满目慈爱地握住凌司呈的手，上下打量，眼神突然露出悲切之色，“我感觉你长得越来越像你妈了。”

    凌司呈知道他这是又想起不开心的往事了，感叹妈妈死得早，于是赶紧转移话题：“外公，您之前不是老说要见一下我的太太吗？她叫柳禾。”

    “柳禾...”沈国华顿时将目光转向她，一番打量后，脸色暗沉下来，喃喃自语：“这名字太小气了，像是地里长出来的野草之意，家父给你取名的时候都没有好好斟酌过吗？”

    智力障碍者都能听出这老爷子不太喜欢这位外孙媳妇，明里暗里贬损她呢。

    柳禾的脸唰地一下红了，面对那么多人投来的目光，她感觉胸腔里有一股怒火在燃烧。

    凌司呈想打圆场，挽过沈国华的胳膊，“外公，我们给你带了礼物，去看看吧。”

    “没错，我父亲也许是没有您那么有内涵，可他为人正直老实，会把最好的东西都留给我，“禾”也许是有野草之意，但更是无论身处何种境地都能蓬勃生长的祝福。”

    柳禾仰起下颌，一字一句，说得不卑不亢。

    沈国华愣住了，神色不悦，活了几十岁，还没有谁敢在他面前这样直接呛声的。

    “年轻人，可以伶牙俐齿，但不能不知礼数。”

    柳禾挂上一张人畜无害的笑脸，淡定地回：“外公，那还有劳您多赐教了。”

    沈国华斜瞪她一眼，将身旁一名女子拉过来，阴阳怪气：“这是你刘伯父家的千金，为人知书达理，温婉大气，你跟着她要学的还多着哩！”

    那女子身着青色旗袍，后脑勺挽起一个发髻，脸蛋红润饱满，笑起来有小梨涡，是长辈们都很喜欢的那种长相。

    “嫂子你好，我叫刘婉莹。那女子伸出纤纤玉手，主动示好。

    柳禾本不想理会，但是出于礼貌，还是回了她。

    沈国华顿时眉开眼笑，“司呈，你还记得吧，你们两个小时候还经常在一起玩闹呢！你小时候还说长大了要娶婉婉。”

    刘婉莹的脸蛋瞬间映上两朵红晕，低头垂眸浅笑，“祖伯伯，那是儿时戏言，不作数的，现在司呈哥都娶妻了。”

    “要不是当初他那爹给他乱拉郎配，婉婉才是我外孙媳妇的第一人选！”沈国华想起凌司呈的父亲，气得吹胡子瞪眼。

    此言一出，大家面面相觑，气氛尤为尴尬。

    凌司呈连忙凑在沈国华耳边低语：“外公，今天这么多人，给我个面子，不要再针对我夫人了。”

    “行吧，你和婉婉进我房间里来，我跟你们商量一点事，闲杂人等就不要参与了！”沈国华边说边睥睨柳禾一眼，意思显而易见。

    刘婉莹殷切地上前挽住他的胳膊，巧笑倩兮：“祖伯伯，您走慢点。”

    凌司呈转头看了柳禾一眼，知道她现在的心情肯定很不好受，现在人多嘴杂，只能等回去的时候再好好哄她了。

    柳禾楞在原地，看到凌司呈和刘婉莹一起搀扶着沈国华进房间的场景，仿佛他们才是一家人。

    她喉间一哽，心底那股酸涩的情绪，怎么都止不住，再抬眼时，眼里氤氲出雾气。

    当年这段不平等的婚姻，浪费了彼此太多的时间，也让她在这段虚无缥缈的感情中伤痕累累。

    如果不是她占了位置，凌司呈应该会娶一个像刘婉莹一样的名门贵女，两人夫妻恩爱，儿孙满堂。

    也许，他们之间一开始就是错的，而这种错误，是时候该结束了。

    柳禾躲过众人议论，不友好的目光，一个人来到露台上吹凉风。

    她原本以为她和凌司呈之间隔的是情妇的问题，其实更深层次的是门第之间的距离，这个距离深不可测。

    突然，一杯冰水泼到她身上，透骨凉心，身后传来两个女人嘻嘻哈哈的声音。

    “哎呀！我没拿稳，把水弄洒了。”

    “你怎么敢这么对凌夫人啊，小心凌司呈找你的麻烦哈哈哈哈。”

    两个身穿短裙的“名媛”扶住腰，在一旁笑得前俯后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