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是,大清早出去,中午还没到,陈炎就苦着脸回来了。
肖秀叶凑到车旁一看,兴奋地冲院子里头肖正平喊道:“哥,今天收到菌子啦。”
没等肖正平回话,陈炎从车上跳下来,没好气地说道:“就这么点儿枞菌,二十斤都不到。”
肖正平闻言走出来,拍了拍陈炎的肩膀,“一早就跟你说过,别抱太大希望,去年咱们采得太狠,今天长不出菌子是难免的。等等吧,说不定下阵雨就能有。”
“可是平子,咱什么时候往下运啊,这菌子顶多能等两天,要是一天就这么点儿,咱拉一趟都划不来。”
“不急,收一点儿是一点儿,不多的话,我骑自行车去送。”
肖正平嘴上说得轻松,可心里却一点都轻松不起来。何永富和夏长勇一早就跟他说过这个情况,但是他没想到会糟到这种程度。
帮二伯卸完车,肖正平让陈炎先回家,然后独自踩着自行车去了大伯家。
把车子放在大伯家院子里,肖正平便朝后山走去。
他在三家人的山林里走了一遍,发现以前采过的地方都是光秃秃的一片,只是零星地看见一些尚未长大的枞菌宝宝。
肖正平不甘心,又去其他人家山头看了看,发现都是一样,除了零星的枞菌之外,几乎看不见羊雀儿和竹参。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走出后山的范围,来到以前跟喜儿叔约好见面的地方,喜儿叔此时不在,肖正平正在郁闷之中,忽然心血来潮,想去走走山。
一边想着心事,肖正平一边在山林里走着。现在正值盛夏,林子里的凉爽让他流连忘返。
走着走着,忽然他发现眼前的场景很陌生,他定住四下打量一圈,竟然发现自己对这个地方没有一点印象。
肖正平赶紧往回走,可是越走他越觉得不对劲,之前喜儿叔告诉他认路的标识物,他一个都没看见。
慌乱之中,肖正平转转悠悠在林子里走了一个多小时,最后他明确地在心里告诉自己——迷路了。
得出这个结论之后,肖正平马上联想到喜儿叔之前说过的那些事儿,什么谁谁谁遇到人熊最后只找回来一个头啦、谁谁谁遇到野猪被咬掉两个卵子啦、谁谁谁被蛇咬了拉回家时肿得象头猪啦、还有谁谁谁在林子里遇见鬼啦等等,一时之间,肖正平只觉得后背心一个劲儿地发凉,浑身的鸡皮疙瘩一个劲儿地往外冒。
眼看着天色渐渐暗下来,肖正平越发着急,他开始慌不择路地跑起来,随后又忍不住喊出声来。
忽地,他一个不小心,被一截老树桩给绊倒,要不是地上都是松软的腐叶,他那两颗门牙就得提前下岗。
骂骂咧咧地爬起来,正拍打粘在身上的泥土和树叶呢,他忽然瞥见树桩旁有个什么红灿灿的东西。
定睛看过去,肖正平惊喜得叫出声来——只见老树桩旁长着一簇外红里黑、颜色很有层次感的东西,这东西质地硬实,像刷过漆的木头,而且每一片都差不多有巴掌大小。
这个东西肖正平太认识了,不就是他一直想找的灵芝吗!
在肖正平不多的记忆里,他记得灵芝是一种很珍贵的中药材,二十一世纪虽然已经实现人工种植,价格却还是很贵。如果说几十年之后人工种植的灵芝都很贵的话,那眼前这一簇纯野生的灵芝就更不用说了。
顿时,肖正平的恐慌感被发现灵芝的惊喜所代替,他没有马上把灵芝采下来,而是在老树桩附近转了一圈。
一圈下来,肖正平又发现几簇,只是远没有老树桩的那簇大。
天色越来越黑,肖正平不想再耽搁时间,便采下一棵单独生长的灵芝。
这个时候,肖正平已经没有先前那样慌张了,他想到此处是个宝地,自己得记下来,于是他捡起一块比较锋利的石头,每走几步他就在树上做个印记。
约莫走了半个多小时,就在天色快要完全黑下来的时候,肖正平忽然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肖正平大喜,划完记号后就大喊:“我在这儿!我在这儿!”
对方听见喊声,马上朝这边跑过来,双方见面一看,对方竟然是戴雪梅!
“平子哥,可算找到你啦,你咋跑这里来了?”戴雪梅披散着头发,喘着粗气问道。
“哎,别提了,本来想上山转转,没想到迷路了。哎?雪梅,你咋来找我呢?”
戴雪梅手撑着膝盖喘了会儿气,随后带着肖正平往来时的方向走,“你还不知道吧,整个后山的人都在找你呐!秀叶说你大半天没回家,你大伯又说你车在他家院子里,大家伙儿就猜到你肯定进山了。”
正走着,肖正平忽然停住,问道:“这是哪儿啊?”
“后山呐,还能是哪儿!从这儿往下走,就是我家的山。”戴雪梅答道。
肖正平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划记号的那棵树还能看见,便默默记下这里的地形。
跟着戴雪梅走了个把钟头,两人总算走算从山上走出来,再往前走一点儿,肖正平就看见戴雪梅的家了——戴雪梅的家也在后腰山,只不过去她家的路跟去大伯家的路不同。
在戴雪梅家稍稍休息片刻,肖正平就道谢告辞去了大伯家。
来到大伯家,免不了一通数落,除了四个长辈的批评,贾红月和肖秀叶也一人说了肖正平几句。
肖正平无话可说,毕竟自己害的全家人担心一整个下午,让他们骂几句发泄发泄没什么大不了的。
从大伯家回来的路上,肖正平把灵芝掏出来交给秀叶。
“叶儿,这个你保管好,千万别给别人说,大伯二伯都别说,明白吗?”
肖秀叶不认识灵芝,拿在手里把玩一会儿后问道:“这是什么呀?”
“灵芝,好玩意儿,老值钱啦。”
“干什么用的啊?”
“药材,你先收好,回头我去问问,看看啥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