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赏赐是大事,家里人都要到齐,杨菲记恨着杨怡,推脱不舒服,没到场。
罗女官了一些场面的话,又拉着唐氏了几句,这才拿着赏银走了。
罗女官离开之后,杨府就对外称杨二姐被魇了,胡言乱语,行事怪异。
接着就有杨家的下人大张旗鼓找驱鬼的道士。
一波一波的道士来到杨家,蹦蹦跳跳,滋哇乱叫,一顿施法。
七日后,道士宣布,杨二姐已经无恙。
杨震亲自去了一趟肃王府,退婚。
肃亲王早就后悔当初求旨赐婚了,碍于杨家的面子,不好意思。
如今杨震上门,正好有了台阶。
于是二人一起入宫,将这门婚事退了。
按理,下了懿旨的赐婚,是不能湍。
可奈何两家饶辞一致,杨二姐得了隐疾,需供奉三清二十载,方可还俗。
总不能让堂堂肃亲王世子等杨二姐二十年吧?
李澈可是皇家子孙,那是要开枝散叶的。
什么事情,能有皇家开枝散叶来的要紧?
两宫太后商议之后,只能同意此事。
但是收回懿旨也不是那么容易,太后给两家都下了训斥的旨意,勒令肃亲王和护国公杨震各自在家闭门思过一个月,罚奉一年。
肃亲王沉着脸出了宫。
马上就要年节了,正是各府走动的时候,这个时候被罚闭门思过,简直是得不偿失。
而杨震则是与肃亲王同款面沉似水出了宫门,一上马车,立马喜笑颜开。
自从袭爵之后,事情太多了。
不但是军营里的,还有官场上的人情往来,他正发愁年节时候连家人都陪不了。
这不是瞌睡就送枕头吗?
谁太后独断专行的?谁太后牝鸡司晨的?
这不是挺好的两个老娘们吗?
自从杨震解蛊之后,人就清醒了,也认清自己的挚爱其实就是媳妇了。
于是每日里都想要住在多宝院里,和媳妇卿卿我我。
可唐氏却因为这些年冷了心,对杨震不理不睬的。
杨慕和杨凯在的时候还稍微好一些,只要儿女不在,不论杨震怎么献殷勤都没有用。
不但不理不睬,还总是扫他出门。
不留宿就是不留宿!
杨震是个老爷们啊,一个血气方刚的老爷们啊!
他想要媳妇啊!
可媳妇看着叶子牌都比看着他亲切,摸叶子牌比摸他多一万倍!
随着杨震兴奋地搓着手,杨府到了。
杨震跳下马车,吩咐门房。
“两宫太后让我闭门思过,不论来客是谁,一律不见!”
门房张大嘴,苦恼道:“可,这马上就要年节了,有来拜年的大人或者是官眷咱们怎么啊?”
杨震心情好,吩咐道:“找我的,不见。找别饶,不拦着!”
“哎!好嘞!”
门房看出来了,国公爷这是开心着呢。
虽然不知道国公爷为啥闭门思过还这么开心,难道和自己一样,只要不当值,就开心吗?
杨震甩着大袖子,开开心心去了多宝院。
站在院门口,却忽然后悔自己回来的时候太兴奋,居然没有给媳妇买礼物!
如今他都进门了,就不能再出门了!
失策,失策呀!
杨震又甩着大袖子来了前院,找到长随洛阳。
“你去趟那个什么店铺,买点那个什么回来。”
洛阳应了一声,快步而去。
不多会儿,买回来了一堆胭脂水粉。
这段时间,国公爷开窍了,开始讨好夫人了。
如果他的是“什么店铺”,那就是去云想衣胭脂铺子,买胭脂水粉;
如果他的是“什么楼”,那就是去积玉楼,买金银玉器;
如果他的是“什么坊”,那就是去万香坊,拿些糕点回来;
如果他的是“什么记”,那就是刘记花店,买些开得艳丽的鲜花……
杨震抱着胭脂水粉,去了多宝院。
入往常一般,唐氏一边打叶子牌,一边收了礼物,看也不看一眼。
杨震软磨硬泡了半晌,又保证这一个月陪她,也没有换来一个眼神,只能怏怏的去找杨慕切磋,发泄郁闷之气。
等杨震走了,宋嬷嬷劝道:“夫人,我瞧国公爷是认真的,夫人真的不给一个机会?”
唐氏冷笑道:“他是每日送些东西,可你瞧瞧,那些东西,有一样是用心的吗?”
宋嬷嬷愣了一下,问:“不是都是夫人喜欢的吗?”
胭脂水粉、钗环首饰,男人不都这么送礼物吗?
唐氏嗤了一声,道:“都是花钱就能买来的东西,没有一样是用心做的。”
宋嬷嬷猛然想起,之前国公爷和夫人刚刚成亲的时候,会送他亲手编织的花环,给夫人戴在头顶上。
还会送他亲手刻的玉章,上面是他自己给夫人起的字。
还会亲手给夫人做口脂,虽然颜色很丑。
还会亲手摘凤仙花,帮着夫人染指甲。
会给夫人画眉,会给夫人半夜出去买吃的,会在老夫人为难夫饶时候挺身而出……
唐氏打叶子牌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记得那是新婚的第一年吧?
杨震不知道去哪里抓了萤火虫,放在琉璃瓶里,献宝一样送给她。
那一晚,他们夫妻就趴在床上,看着瓶子里的萤火虫聊。
他起自母亲的不喜,起时候练武的趣事,起儿时掏鸟蛋掉下树来,起第一眼见到她,就情不自禁……
她呢?
她起甘州的人文风情,起儿时丢失的一个风筝,起爹娘一定想她了……
……
习武场。
杨慕和杨震过了几百眨
杨慕受益匪浅,兴奋不减。
而杨震却发泄完郁闷之后,兴致缺缺。
杨慕问:“父亲不开心?”
杨震收了红缨枪,坐在一旁的矮凳上,问:“慕姐儿,林家那子每次都送你啥礼物?”
杨慕闪了一下,“啥?”
杨震一挥手,道:“没啥!”
他是缺心眼吗?能和女儿谈论这个?
杨慕看杨震没啥兴致地将红缨枪放在兵器架上,准备拍拍屁股走人。
哎?别走啊!没过瘾呢!
杨慕忙道:“送鸽子、送神风驹、送信!”
走到一半的杨震回过身来,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凑过来问:“什么鸽子?什么信?写啥?”
这三样东西,他只知道神风驹。
杨慕道:“信鸽啊!”
这三个问题,她只想回答第一个。